第15章 有势不借，过期作废 “顾華小儿，我可是在你父亲身边伺候过的老人，多次在跑商途中帮扶过你父亲，你如果敢把我送到官府。
就不怕无论是顾府的下人，还是帮着顾家经营铺子的管事和掌柜，觉得你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以后谁还能真心帮你做事。”
顾華眼神骤冰，漫不经心勾起嘴角，听着马存德叫嚷，多少明白原主为什么三年来多次忍让这些人，胡作非为，私吞铺子里进货款。
甚至做出把进回来的货平价倒卖给生意上的对头人家，然后上报成亏损，又从原主这里捞了一笔补偿店铺经营款。
原主挨着这些人跟她父亲那点真假不明的情分，又不想让父母辛苦打下来的店铺倒闭，只能次次拿府中私库里的银钱补贴。
“……”
顾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记忆里原主也不傻呀！
怎么会做出这种以身饲狼，只会把别人胃口越养越大的蠢事。
带来的五六个账房先生，在同样会理账的苏扶樱和顾琛的帮助下，终于在掌灯前捋清年后三个月这几间铺子的账目。
“禀报少东家，查出账册里多处虚假账目，我等已经画出请少东家过目。”
之后不管马存德几个掌柜再怎么用人情道德绑架。
顾華就只有一种态度。
“……”只要自己没有道德，别人就休想绑架她。
看完账本后，果断吩咐慕风去光宁县衙说明情况叫来官差，把马存德五个掌柜，连同几个铺子里伙计一起让官差押回了衙门。
当那些伙计认出顾華几人就是曾经去过他们店里的客人，还被他们或羞辱，或不知死活怼过一顿，就后悔的想拿针线把自己嘴缝上。
也许就不会有可能接下来的牢狱之灾。
顾華知道这些铺子里的伙计大多都是这些掌柜子的亲戚，这些年在顾家铺子里都贪了不少银子，既然要清理铺子里的害虫，那就一并处理了吧。
马存德几人被官差押走的时候，表露出的一脸有恃无恐，顾華敛了敛眉心，若有所思。
于是，招手让堂哥顾琛靠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果然不久后，顾琛带回来的消息是他去到光宁县衙时，马存德几人不知道跟衙差说了什么，正要被带去后衙见光宁县县令吴栋。
顾華语含冷意，“想要贿赂官员不伤分毫的走出衙门，继续花着从我顾家捞的银子，过快活日子，也不问问本家主答不答应。”
此时她目光慧智浑身散发着杀伐果断的气质，把在场的人都震慑愣住。
“堂弟霸气。”顾琛不由脱口而出。
“大白天的，瞎说什么大实话。”顾華跟顾琛这个堂哥嬉笑一句，又变成了一副平易近人，好说话的模样，问道：“让你给那个什么吴县令传的话，他怎么说？”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顾琛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得意。
“光宁县新调来不久的吴知县，得知堂弟的舅父在京城为官立马保证会秉公办理，严惩那些中饱私囊贪污主家钱财的掌柜子。”
想到那个吴县令听到顾華让他传的话，一脸憋屈样，就知道自己堂弟猜对了。
恐怕马存德几人真的起了逃脱罪责贿赂县官的心思，才会被同样想要受贿的吴县令召见，不过这次吴知县只要想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戴稳。
他再想收钱包庇几人就要掂量掂量。
毕竟顾華的亲舅舅可是在京城吏部任员外郎，虽然只是五品在皇城里并不算什么大官，但那可是掌管全国官吏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等事务部门。
哪个当官的后台不硬敢轻易惹在吏部做事的官员，又不是嫌自己官途太过顺坦，想给自己添堵找点弯路走走。
此时正屋里就顾華，顾琛，苏扶樱三人。
“你就不怕这么做，会给你舅舅带来麻烦。”
顾華扫了一眼苏扶樱，淡然的反问：“我做了什么吗？”
苏扶樱一噎。
他这才反应过来，顾華除了让顾琛去向吴县令表明了一下自己舅舅是个京官，除此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既震慑了，光宁县令吴栋在接下来处理案件中，不敢受贿包庇马存德一群掌柜和伙计，又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让对方抓住。
因为马存德这些人中饱私囊，贪污主家钱财，勾结外人倒卖东家货物，这些罪证随着这些人被带走，已经交到了官府。
吴县令作为一个父母官，秉公办理不是应该的么。
因此不存在顾華用自己舅舅以势压人。
“有势不借过期作废。”顾華喝了一口茶，悠悠的道：“既然能躺平把事办了，为什么不用。”
“好有道理，”苏扶樱竟一时无言以对。
当天晚上顾華就吩咐苏扶樱和顾琛把光宁县铺子里，马存德几个掌柜被自己送进大牢的事，让人传到其他县城顾家铺子掌柜那里。
顾華这番操作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县城只要这几年不安分的店铺掌柜得到这个消息，都纷纷像热锅上的蚂蚁动了起来，因为假账做的再完美，只要认真查起来都会有破绽。
不想被送进牢里吃免费饭的掌柜，开始想办法把以前贪污亏空店铺的银子拿出来，填平账上的亏损。
有那听说顾華在光宁县雷厉风行，对跟过自己父亲走南闯北做过生意的马存德，都下狠手送进牢里。
自己又拿不出贪污银子或者不愿上交中饱私囊钱财的掌柜，都纷纷开始收拾包袱准备逃跑，想要给顾華来个人去货空一了百了。
在这些逃跑的人心里认为那个耳根子软，做事有些优柔寡断的少东家，根本就是个废物。
接下来顾華带人一路巡查店铺，查账。
看到不少掌柜不念原主心软人好一心只想欺她年少，如果是原主面对失去钱财货物后，黑心的掌柜又携款潜逃，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对他们的纵容和仁慈。
有些掌柜想着就算他们被抓回来，只要自己求求情就会被放过。
却被顾華这个表面随和的小绵羊，内心冷漠又杀伐果断的大灰狼通通送进大牢里，才惊愕的发现错估了自己在少东家心里的重要性。
顾華自认已经派人通知顾家这些老人，给过他们弥补的机会，没有一上来就把他们摁死，已经仁至义尽。
第16章 二十七掌柜各有心思 经过顾華带人一路整顿，查账，吃进肚子不愿吐出中饱私囊银子出来平账，携款潜逃的有八个掌柜子。
有九家店铺是真的，因为地理位置或者其他原因在亏钱，并不能完全怪在掌柜子身上。
其他十二家铺子掌柜子小心思挺多，账上也不是很干净，但也没做的太过，顾華对于这些店掌柜也没有过多苛责。
还剩下十七家店，六家店掌柜子能力有限，但胜在老实本分没有因东家年少管理经验不足，起了趁人之危，中饱私囊的心思，勉强把店铺经营的稍有盈利。
其余十一个掌柜愿意把贪进去的银子吐出来，不愿背负，欺负主家年少，因贪污银子中饱私囊被抓进大牢。
顾華统计了一下，这次犯事逃跑的掌柜以杂货铺的最多，而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和马存德多多少少有点牵扯，包括这些店里的伙计都与管理店铺的掌柜非亲既故。
八个潜逃的掌柜和一些伙计，都被她状告到衙门追捕回来送进了大牢，在一个州府管辖下的县令暗中都有消息互通。
得知顾華有个在京城吏部做官的舅舅，原本想要把那些掌柜卷走的银钱，据为己有的县官，也心有顾忌客客气气的送了回来。
顾華也不是那么不会来事的人，每次当地县官追回来的款项，她都会拿出一部分当做衙门办案的辛苦费。
不用担上贪污的名声，又有钱装进口袋那些县官之后，更加愿意在自己的管辖内照应顾家铺子，不被当地地痞流氓捣乱。
那十一个把吞进去，又在自己带人查账前把贪污银子吐出来的掌柜，顾華也没赶尽杀绝，还是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
让他们自己提出辞职离开，因为贪污主家店铺银子的名声没被传开，他们想要去其他地方继续找个主家作掌柜，还是容易的。
因为铺子地理位置偏，又因资金不足，属于正常亏损的九家店。
顾華在思考后，掌柜和愿意留下的伙计继续留用，这些位置偏生意不好的店铺却要挂牌出售，主要是回笼资金为了整顿之后装修旺铺使用。
毕竟有舍才有得，与其留下这些半死不活的铺子经营，还不如把钱投资到其他更有收益的店铺。
除了光宁县两家茶庄和三家绸缎店铺，跟马存德离的近，跟他合谋的几个掌柜。
其他不盈不亏的大多都是茶庄，略有盈余的是四家绸缎布庄，还有两家开在交通发达城镇上的杂货铺。
十五家杂货铺子，顾華只留下两家老实本分掌柜管理的铺子，其他都被她命令关门整顿。
既不挣钱又拖后腿的铺子再开着营业就没有什么意义。
其他十三家杂货铺因那些掌柜贪污进货款，造成资金严重不足，也没存储多少货，顾華让那两家掌柜带人把所有的杂货，都拉回他们所在的县城库房慢慢售卖。
至此，顾華带着苏扶樱和堂哥顾琛一群人，经过一个多月，把除了江州城的十家主店铺外。
其余分布在江州城下十一个县四十六家店铺，无论是人，还是账目都清理了一遍。
做到了当初设想的那样，该整顿的整顿，该关门的关门，顺便把那些黑心欺主的掌柜送进了大牢。
在回程前顾華把除却携款潜逃的八个掌柜和辞退的十一个掌柜。
其余留在顾家店铺的二十七个管事，宴请到离所有店铺中心的县城一家最大酒楼里。
酒菜上齐，顾華端起酒杯对着所有掌柜敬，道：“感谢各位掌柜在我父母逝去后，还能一如既往为我顾家尽心经营着店铺，我先敬大家一杯表示感谢。”
“惭愧，惭愧。”所有店铺的掌柜管事都端起酒饮下。
他们都知道这三年来，顾家的店铺很少有几家是盈利的，几乎都在赔钱。
顾華在最先陪着大家喝了一杯酒后，为了肚子里的小蝌蚪健康她就没再喝了。
因为现在所有掌柜管理的铺子几乎都在赔钱，这顿饭大家吃的都比较沉默，直到吃完饭顾華慢慢站了起来。
大声道：“各位掌柜，因在下这三年来沉浸在父母死亡的悲伤中，疏忽了管理顾家生意。
造成了现在顾家生意资金亏空严重，我也无力再拿出银钱贴补铺子继续经营。
以目前的情况，你们下个月的月俸，也只能等我把那几个铺子卖了才能发下。”
关乎到自己切身利益，大家对视一眼后，很多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说顾家真到了这个地步，连我们的月俸都发不出来，这顾家生意是不是要落寞了。”
“这不发月俸可怎么好，我还指着这些钱养家呢。”
……
一时间，酒楼大厅里，大多数掌柜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苏扶樱和顾琛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是顾家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是顾華有其他目的。
顾華眸色幽深的扫了一眼在座二十七个顾家店铺掌柜和管事。
语气依然随和的道：“接下来跟着我们顾家的人，恐怕要艰难生存一段时间。”
这话一出，有几个掌柜脸色更难看了。
顾華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自己不好过还要拉着别人跟着一块遭罪。
如果你们另有出路想要离开，在下为了感谢各位在顾家做事多年，也会多给三个月，月俸，当作遣散费。
不知大家可有什么想法？
如果今天留下，以后再提离开，这三个月的遣散费可就没有了。”
顾華此话一出，酒楼大厅里一片哗然。
“东…东家，鄙人一大家子，都靠我的月俸生活，我…我……”
“不妨事。”顾華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堂兄，你去拿来纸笔。
把要走的掌柜子名字都记下来，有多少人离开，过一会儿就把遣散银钱给他们结清。”
看顾華并没因有人提出离开而恼怒，那些在原主接手顾家铺子生意后，虽然明面上没有大贪，但手上也不完全干净的掌柜，都纷纷有了离开的心思。
只因为顾華这次的雷厉风行，让他们明白想要再从顾家铺子里捞好处，恐怕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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