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将镯子接过来,反手递给桂枝,然后笑着将廖太夫人好一通夸。 把廖太夫人夸得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庄氏又让姜椿依次拜见锦乡侯夫人赵氏、锦乡侯府二太太马氏以及廖太夫人的闺女,丧夫后带着一儿一女寄居在娘家的大姑太太路娘子。 三人也都给了姜椿见面礼。 不光这些人,其他来做客的女眷,但凡比姜椿辈分高的,也都给了见面礼。 桂叶斜挎在身上的背包都差点被塞满。 姜椿觉得自己忒有先见之明了,提前让擅长针线活的桂叶给她自己做了只斜挎背包,今儿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收了这么一大堆见面礼,姜椿觉得自己今儿这一趟来得简直太值了。 见完所有长辈后,姜椿就被宋时桉的同窗好友,锦乡侯府世子路舒羽的娘子,也就是锦乡侯世子夫人萧氏给拉着去了后头的花厅。 萧氏握着姜椿的手,笑道:“我家世子爷跟宋郎君是至交好友,听闻大奶奶进京,我早就盼着与你相见了,等到今日这才总算如愿。” 姜椿忙道:“世子夫人别如此客套,我姓姜,单名一个椿字,椿树的椿,世子夫人您唤我姜椿或者姜娘子都成。” 萧氏斜眼看她,嗔道:“让我别客套,姜娘子你却一口一个世子夫人! 这样,咱们也别娘子来娘子去了,我比你年长几岁,觍脸唤你姜妹妹,你唤我萧姐姐,可好?” 人家主动示好拉近关系,姜椿当然顺杆就爬:“萧姐姐。” 萧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如此才好。”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花厅。 锦乡侯府这花厅占地极大,分了明间大厅以及东西两小厅三处地方。 西小厅坐着的都是未婚的小娘子,年轻的娘子们则坐在东小厅。 萧氏领着姜椿进了东小厅,安排在她的好闺蜜曹娘子身边,交待曹娘子:“我前头还有事,麻烦曹姐姐你替我好生照看下姜妹妹。” “好,你只管去忙。”曹娘子嘴上答应得干脆,心里恨不得把她这位从小处到大的好闺蜜揍一顿。 这位姜娘子,明显是颗烫手山芋,自己刚进二门就先惹一身骚,这会子又将她安排在自己身旁,生怕自己不被溅一身血啊! 事实证明曹娘子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姜椿坐下后,才刚吃了一杯茶,坐她身后的张娘子就跟身边人“小声”嘀咕起来。 张娘子道:“原本我姑母跟表妹要陪我来的,毕竟我才刚跟着相公进京,谁都不认识,可不得她们带着我认认人嘛? 谁知听说了那位要来,未免那位见着表妹尴尬,她们便改主意不来了。 叫我说呀,大可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接了锦乡侯府请帖的客人,哪有甚来得来不得? 偏姑母跟表妹心善,处处替旁人着想,这样善解人意的人儿如今可真不多见了呢。” 旁边那位王娘子的相公是程大老爷的门生,自然是跟张娘子站在一处的。 闻言附和道:“张娘子你说得在理,程大姑娘那人我还能不知道?出了名的模样好性情好,我家老太太前些日子还念叨,说这样好的小娘子,也不知道哪位郎君有福气得了去?” 张娘子幽幽道:“多得是人家托人上门求亲呢,我姑母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可惜表妹一个都没应。 唉,许是伤情太深,一时间很难接受另嫁他人。” 这会子时辰还早,东小厅里统共也才坐了三四拨人。 姜椿本不认识这位大嗓门的张娘子,直到坐她旁边的娘子说出“程大姑娘”四个字,她这才如梦初醒。 感情这是冲自己来的啊。 宋时音那头暂时还未出现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她这里倒是先出现了一只。 姜椿腰腹一个用力,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面向那张娘子而坐,甚至还将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架起二郎腿。 她回身抓了把五香瓜子在手里,边用手剥着瓜子,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位娘子昨夜宿醉未醒?竟然大早上在这里说起醉话来了,真是怪好笑的。” 张娘子一怔。 她以为这个乡下来的杀猪女,头一次来到锦乡侯府赏菊宴这样的大场合,就算不畏首畏尾,也会谨小慎微。 即便听到了自己夹枪带棒的话语,也只能在心里生闷气,不敢反驳半句。 谁知自己才刚开个头,她就跳出来了,她是怎么敢的啊?! 张娘子冷笑一声,扯着她的大嗓门吆喝道:“姜娘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正与王娘子说家事呢,你却突然跳出来打断我们,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忒不懂规矩了些?” 姜椿将剥好的一把瓜子仁送进嘴里,咀嚼一番咽下去后,这才好笑道:“少装相了,你在我背后十分没规矩地说我夫君的闲话,被我听见了,不道歉不反省就罢了,还玩倒打一耙的把戏。 不愧是程家的亲戚,恶人先告状这套玩得贼溜。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装什么聊,纯情呢? 伤情太深?全京城的人谁不晓得,宋程两家婚事之所以作罢,乃是因为程家见宋家被抄家下狱,忙不迭地退婚撇清干系。 到你嘴里程家却成了无辜的那个,被退婚后另娶他人的宋时桉却成了负心汉。 是想笑死谁呢? 宋家人要脸面,不愿说别人的是非,但我姜椿可不是,我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她说顺口了,差点将“聊斋”两字给秃噜出来,还好及时改了。 张娘子被如此直白地抢白一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一时间竟寻不到理由来反驳。 只能一下站起来,疾步冲到姜椿面前,大声嚷嚷道:“谁是脏东西?你说谁是脏东西?你怎么骂人呢!” 姜椿抬眼,居下临上地瞪着她,好笑道:“哟,张娘子你年纪轻轻,耳朵怎地就不好使了?说谁是脏东西?说的当然是——” 她故意拖长腔调,好一会子后,才掷地有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你呀!” 张娘子气急攻心,伸手用力推了姜椿的膀子一下,把姜椿推得上半身往后一仰,脖颈连同上头的脑袋都抖了三抖。 “呵……”姜椿直接笑了。 看来离了红叶县,她姜椿这个巡海夜叉的名声就不管用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自己上手了。 看来今儿这“首杀”,宋时音确定是拿不到了。 姜椿将手里的最后几个瓜子剥完塞进嘴里,站起身来,掏出手帕往桌上一搁,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摘身上的首饰。 她先将手指上的玉扳指给摘下来,又撸下手上的一对玉镯,接着又一支接一支地从头上往下拔簪子跟发钗。 拔到头上只剩下一支绒花。 曹娘子见情况不好,连忙伸手招来锦乡侯府的丫鬟,让她立时去请世子夫人萧氏。 姜椿摘完首饰,然后果断提裙,一脚将张娘子踹趴下,紧接着自己跟过去,一屁股坐到她身上。 然后边撸袖子边恶狠狠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对我动手,今儿我就叫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手贱!” 撸完袖子,她抬手先抽了张娘子两个大瓜子,抽得张娘子脸上立刻浮现两个五指手印。 然后她又用拍马屁股的架势,手掌朝后,“啪啪啪”抽张娘子的屁股。 这显然没有脸上抽耳刮子疼,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强。 张娘子被她压在底下,发出痛苦的嚎叫:“好……好疼……你放开我!别打了!你快点放开我!不要打我的屁股!你这个泼妇,别打了!” 嚎叫好一会子,都不见姜椿停手,又气又羞又疼的她,口不择言地骂道:“住手啊,你这个乡下杀猪女,只会全武行的野蛮人,快点给我住手!” 姜椿被骂了,却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道:“你说说你,明知道我是乡下杀猪女,只会全武行的野蛮人,你却还有胆子招惹我,可见你是个没脑子的。” 她使多几分力气,“啪”地一巴掌拍到张娘子屁股上,然后冷冷道:“没脑子,被人拿来当木仓使的人,活该多受罪!” “嗷……”张娘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尖叫。 在场众位女眷,包括才刚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位女眷,全都惊呆了。 她们打小就在达官贵人圈子里长大,从来只见过打嘴官司的女子,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上演全武行的。 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竟然无一人想起来上前拉架。 当然,想不起来是一回事,害怕这位姜娘子把她们当成跟张娘子一伙的,直接连她们一块打了也是重要缘由。 而真正跟张娘子一伙的王娘子,更是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脸色煞白,手脚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能厥过去似的。 要不是她如此大反应,姜椿还没想起来有她这号人。 既然想起来了,姜椿果断松开张娘子,走过去,直接踹了王娘子的屁股两脚,冷哼道:“你这个伥鬼,也不是个好的。” 踹完了王娘子,她又返回来,一屁股坐回张娘子身上,继续抽她屁股。 坐等来拉架的人将自己“劝”住。
第79章 锦乡侯府的赏菊宴起始于太夫人廖氏的太婆婆荣昌大长公主, 至今已经办了好些年头了。 京城达官贵人圈里每年办赏菊宴的人家不少,但都没锦乡侯府的赏菊宴名气大。 名气大,自然来的宾客就多。 今年锦乡侯夫人赵氏想偷个懒, 将赏菊宴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了世子夫人萧氏, 并让二儿媳妇刘氏从旁协助。 这个二儿媳妇刘氏,就是刘二姑娘, 人称路二奶奶。 当初路二奶奶跟锦乡侯府的二爷路舒泽赶热孝里成亲,如今才刚过去一年, 论理锦乡侯府这会子应该尚未守孝结束才对。 但这里头其实还有个旁的缘故。 锦乡侯府二爷路舒泽其实兼祧了锦乡侯老太爷的亲弟弟, 路二老太爷那边的香火。 去岁路二老太爷过世,因路二老太爷的儿子陆七老爷尚在世, 所以不管是路舒泽这个名义上的孙子, 还是锦乡侯府众人, 都只需要守一年孝即可。 所以, 锦乡侯府今年的赏菊宴这才照旧正常举办。 但即便有二弟妹帮忙,世子夫人萧氏仍旧忙得团团转。 一会儿去后花园查看菊花摆放情况;一会儿去大厨房查看宴席准备情况;一会儿又跑去二门口迎接公主、郡主以及县主等身份显赫的贵妇。 所以等接到丫鬟禀报,她急匆匆赶到廖太夫人院子后头的花厅时,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刻钟。 姜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张氏的屁股,无聊得差点睡过去。 要不是没长第三只手, 她都要让桂枝给自己抓把瓜子,她边嗑瓜子边等人来劝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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