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月就走路健步如飞,还能开扭扭车载着他弟弟昱哥儿四处乱跑。 一岁沿着仆人扫雪的梯子爬到房顶上去,在巴掌宽的屋脊上跑来跑去。 一岁三个月时,因被老太太周氏训斥了一句,就把周氏种在后花园的一棵碗口粗的西府海棠给连根拔起,险些把周氏给气晕厥。 完事后,姜椿笑嘻嘻道:“您看熠哥儿这资质,简直天生就是从武的料子,且前途不可限量。 您要不收他,回头被旁的爱才之人收走,您可别后悔。” 虞安城顿时面露纠结之色。 他活了快五十岁,还真没见过熠哥儿这般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要是这好苗子被旁人捡去,能教好就罢了,若是将他给教歪了,岂不暴殄天物? 而自己收熠哥儿当徒弟的话,如果能将他教养成才,将来他建功立业名留青史,自己身为他的师父,也能跟着沾光,被后人记住。 他都这把年纪了,甚都不缺,唯一缺的可不就是这青史留名的机会? 虞安城心中意动不已,面上却是白了姜椿一眼:“熠哥儿可是宋家的嫡长孙,拜师这样的大事儿,你问过你夫君的意思吗?跟宋家人商量过没有?” 姜椿斩钉截铁道:“没问。” 毫不意外地收获了虞安城一个无语的眼神。 她笑嘻嘻道:“有甚好商量的,师傅这样的高手愿意收熠哥儿为徒,我夫君跟宋家人求之不得呢。” 虞安城不吃她这一套:“你少糊弄我,回头我这边应下了,宋家那边又按着不许,到时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姜椿嗔道:“师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就算不相信宋家人的眼光,也该相信您徒弟我这个巡海夜叉的本事? 我夫君跟宋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敢跟我叫板? 我说行就肯定行,师傅您不要杞人忧天。” 虞安城:“……” 虽然她口气过于自信了些,但想想她的丰功伟绩,似乎说的都是事实。 亏她还好意思抱怨熠哥儿调皮捣蛋,论惹是生非的本事,她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熠哥儿这可是随了她的性子。 他缓和了下语气,轻哼一声:“到时再说,横竖熠哥儿如今还小。” 姜椿立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总算把熠哥儿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昱哥儿更是早早就预定给了蒋堰。 自己只要再熬四年,五岁一到,就把这俩神兽送去上学,到时就让他们的师父头疼去。 自己反正是解脱了。 这就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师徒俩正说话呢,突然虞安城的小孙子锦哥儿跑进来,喘着粗气说道:“祖父,宋家弟弟把您养睡莲的大缸给砸破了!” 虞安城:“……” 姜椿:“……” 生怕虞安城反悔,把熠哥儿给退货回来,她立时“蹭”地一下站起来,怒道:“到别家做客都不老实,熠哥儿人呢?看我不揍烂他的小屁股!” 说完,不等虞安城开口,她抬脚就往外走。 其实压根就不用找,姜椿从正房出来,就瞧见了罪魁祸首熠哥儿,以及他身旁那口比他还高一倍,正哗啦啦往外流水的陶瓷大缸。 姜椿冷冷瞪了熠哥儿一眼,转头问旁边的昱哥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当然可以问跟着他们的奶娘跟丫鬟、婆子,不过这些人都是宋家人,说的话未必公正。 还不如问站干岸看热闹的昱哥儿呢,他可不会好心地替自己哥哥隐瞒。 昱哥儿斜了熠哥儿一眼,淡淡道:“比投壶,哥的箭投进水缸,缸就烂了。” 姜椿走到水缸跟前,探头朝里瞅摸了一眼,果然在缸底瞧见了一根箭头上包了细棉布的短箭。 而缸底被这短箭戳得碎成了好几块,这也正是缸里的水外流的原因。 玩投壶投歪了是常有的事情,姜椿投壶的本事也不怎么行,时常投歪十万八千里。 只不过她作为一个成年人,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投歪了也不打紧。 但熠哥儿显然还没学会如何控制自己身上的巨力,所以打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在霍霍东西。 今儿这茬,也不算他故意调皮捣蛋,姜椿憋着的火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回转过身,对跟出来的虞安城以及虞老夫人道:“对不住啊师傅、师娘,熠哥儿力气太大了,准头又不行,投壶投歪把您家的大缸给戳烂了。 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回头我就让人给你们送一口新的大水缸来。” 虞安城摆摆手,没所谓地说道:“一口水缸而已,值不了几个钱,你可千万别送新的来。 我家仓库里还有好几口呢,你师娘先前还抱怨这玩意儿太占地方,让我拉走送人,我懒得折腾,还搁那呢。” 虞老太太附和道:“椿娘,你可千万别再送缸来,仓库那几口我都发愁呢。” 还开玩笑说:“熠哥儿以后多来师奶家玩,要是能多戳烂几口水缸,师奶不知道多高兴呢。” 还未正式拜师,所以熠哥儿跟昱哥儿还是跟着姜椿的称呼,叫虞安城跟虞老太太师公跟师奶。 姜椿生怕熠哥儿当真,立时瞪了他一眼,哼笑道:“师奶跟你说笑呢,这回就罢了,下回若是敢再霍霍师公家的水缸,可仔细你的小屁股!” 熠哥儿捂着小屁股后退了一步,小脑袋摆得跟拨浪鼓一样:“不霍霍水缸,不打屁屁。” 这可爱的小模样,把虞老太太稀罕得不行,忍不住蹲身将他楼进怀里一顿柔搓。 * 娘三在虞家用了顿丰盛的寿宴。 回宋家的路上,姜椿对熠哥儿道:“今儿你不是故意使坏弄烂师公的大水缸,所以母亲不揍你小屁股。” 熠哥儿听到母亲不揍自己的小屁股,顿时脸上笑开花了。 然而姜椿话锋一转,哼笑道:“不过你都一岁三个半月了,也该学学怎么控制自己的力气了。 知道什么是控制力气吗? 就像你先前在爷爷家要揍弟弟,又怕弟弟的小身板扛不住你的巴掌,所以将巴掌改成一根指头,这就是控制力气的意思。 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头,只要不是跟人打架,你都要尽量控制自己的力气,明白?” 熠哥儿听得似懂非懂。 姜椿只能用实践代替理论。 她伸出自己的手,让熠哥儿握拳砸向自己的手心。 熠哥儿握紧小拳头,一拳头挥过来,姜椿手掌仿佛撞上了石头般,疼得她顿时呲牙咧嘴。 熠哥儿显然也不太好过,捂着自己的小手,眼泪汪汪地说道:“疼……” 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了。 但姜椿却觉得这是个绝佳教会他控制力气的方法,趁热打铁道:“手疼了?你看,这就是你不控制力气的下场。 来,再用你的小拳头捶母亲的手掌。 注意控制力气,别使太多劲,不然母亲疼,你更疼。” 熠哥儿揉着自己的手指头,瘪嘴道:“不要。” 姜椿顿时板起脸来,冷声道:“不要?赶紧的,不然仔细你的小屁股!” 熠哥儿咬了咬嘴唇,眼里泪水更多了,但还是换了只手握拳,朝姜椿手心挥去。 “嘶。”姜椿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这力气比方才小了些,但还是让她的手掌发疼。 熠哥儿则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委屈巴巴地哭道:“母亲,坏蛋!” 姜椿揉着自己的掌心,笑骂道:“拳头是你挥的,关母亲什么事儿?你才是坏蛋! 都说让你跟先前揍弟弟一样收着力气了,你不听,怪谁? 别偷懒,再来!” 她再次将手掌伸出去。 熠哥儿使脾气不配合,姜椿立时撸袖子:“不听话的话,我就当着你弟弟的面,扒掉你的小裤裤揍你的小屁股,让弟弟好好嘲笑下你。” 熠哥儿连忙伸手拽住自己的裤腰带:“不扒裤裤。” 姜椿冷酷无情道:“那就继续。” 威胁还是管用的,等马车拐入宋家所在的桂花巷时,熠哥儿已经能做到每次挥拳都只使用丁点力气了。 姜椿这个老母亲欣慰得差点老泪纵横。 生娃容易,啊不,其实也不容易,但教娃更难啊。 只是教他控制力气这一点,就花了她足足一个时辰,简直身心俱疲。 很难想象那些生五六七八个娃的人儿,是如何管得过来的。 反正她是不行。
第180章 姜椿回到宋家后, 把熠哥儿拜师的事情给庄氏说了,庄氏不但没怪她自作主张,还十分高兴。 并且主动道:“拜师是大事儿, 回头我让人算个黄道吉日, 好让熠哥儿正经行拜师礼。” 当然,这黄道吉日必须选在八月十一以后, 不然没法办拜师宴。 有个能干婆婆大包大揽,姜椿又可以偷懒了。 她笑嘻嘻道:“母亲, 您办事我放心。” 庄氏白了她一眼, 嘴角忍不住露出个笑意来。 娶个懒蛋媳妇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跟自己争管家权争得赤急白脸, 让桉哥儿夹在中间受夹板气。 宋时桉对于熠哥儿掰虞安城为师的事情也没甚意见。 这臭小子实在太调皮了, 正该寻个不苟言笑、铁面无情的师父好好管束一番。 在这点上, 再没谁比虞安城更适合当他师父了。 * 因没法摆酒请客, 宋时桉的二十七岁生辰跟姜椿的二十二岁生辰就这么平平无奇地过去了。 出了六月以后,庄氏开始忙碌起来。 找人算过后,宋时迁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六;熠哥儿的拜师宴定在九月初十;宋时音成亲的日子定在腊月初二。 一下子要办这么几桩大事儿,又不敢让二太太李氏这个拎不清的帮忙,庄氏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姜椿倒是想给她打打下手, 奈何熠哥儿的作妖程度一个顶十个,奶娘、丫鬟跟婆子根本管不住他, 只能她自己时刻盯着, 实在是有心无力。 时值八月末,丹桂苑那棵百年丹桂树的枝头开满金黄的桂花,姜椿跟桂枝念叨, 说得空她要晒点干桂花,一半自己用, 一半送给钟文谨。 也不知怎地被熠哥儿给听去了。 这日姜椿出门去别家吃喜酒,才刚一回府,许奶娘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惊慌失措地禀报道:“奶奶,不好了,小熠大爷爬丹桂树上去了,说要给奶奶摘桂花。” 达官显贵家一整年没宴饮,姜椿今儿在喜宴上碰到萧娘子等相熟的娘子,大家好一番叙旧,难免被劝着多吃了几杯酒。 她本想回家倒头就睡的,谁知长子又作妖了。 顿时血压蹭蹭往上涨。 任谁摊上这么个调皮儿子,能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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