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刘彻抱着刘挽前去见窦猗房和太后王娡,刘挽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啊,对,她已经满月了,但自家的祖母从来没有近身看过她,更别说抱过她。 想到关于王娡的记载,算了算了,能把刘彻扶上太子之位的女人,不会有谁觉得这样一个女人是傻白甜吧。再说,她又不是银子,谁规定的她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窦猗房倒是挺稀罕她的,愣是将刘挽抱在怀里好半会,末了感慨道:“看着阿挽,我就想起了娇娇,她刚满月的时候也是这么点大,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我们娇娇才能当母亲。” 末了一声长叹,一众人都听得分明,何况在窦猗房面前的刘挽呢。不过,不会有人觉得窦猗房在刘挽弥月之时的当头感叹的一句是随口一说吧? 气氛可见一凝。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压力瞬间给到刘彻,当着一众人的面,窦猗房此言何意,谁能不知? 刘挽感觉到刘彻抱着她的手稍稍一僵,下一刻,刘挽果断哭了! “哇哇哇。”刘挽张着嘴就嚎,也不管有没有眼泪,她只管哭,哭得天崩地裂,不管不顾。 得,刘彻连忙哄起刘挽,低下头的一刻,眼中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好孩子啊好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给他解围,真是好孩子。 “这是怎么了?”卫子夫着急上前,要知道从刘挽出生以来,除了刚出生哭过一回,自打过了刘彻的手,那是再没有哭过。 饿了困了也就哼哼唧唧。 听着刘挽的声音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刘彻掐她呢! 刘彻!! 那无所谓,担了掐女儿的名头,不必正面回答窦猗房的问题。 只是刘彻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说服了陈皇后和自家的姑姑,却没能打消窦猗房的某些念头,看来真正想要将刘挽抱养到陈皇后膝下的人是窦猗房。 想通这一点,刘彻眼事闪过一丝阴暗,终是抱着刘挽道:“祖母,泰永哭闹不休,想是冲撞了什么,孙儿先行一步。” 话说完转身抱着刘挽即走,完全不给窦猗房拦人的机会。 卫子夫也跟着福福身,紧随刘彻其后。 气氛本来已经僵下来,突然生出刘挽一个变故,旁的人未必察觉,窦猗房盯着刘彻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饶是她也没有想到,刘挽哭得如此及时,既为刘彻解围,也让她顺势欲当众施压,以达到某些目的失败。 窦猗房眼中划过恼怒,同时也不得不想起另一回事,刘挽真有灵性? 一时之间窦猗房有些拿不准了,分明她是看中刘挽的灵气,以及有人的批命,才动的念头想让陈皇后将刘挽养在身边,她既相信某些话,也不甚相信。既盼着有人的批命是对的,又怕那样的批命是对的。 刘彻出了门,丝毫不纠结了,卫子夫有些担忧的唤一声陛下。 “祖母是想把泰永交给皇后养。”刘彻也不绕弯子,先前陈皇后同他提及此事,刘彻有把握应付,能让陈皇后改主意,也就无须同卫子夫提及,窦猗房出手却是不同了。当众施压,且是在刘挽弥月之宴上,可见窦猗房的决心。 “陛下。”卫子夫能想把女儿交给陈皇后来养吗? 她不想。陈皇后骄纵跋扈,卫家一家子都在陈皇后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刘彻安抚于卫子夫道:“朕没有同意,你莫急。” 卫子夫应下一声是,眼中闪过无力,像她们这样出身低贱的人,唯能任人宰割吗?
第9章 皇帝也得忍 弥月宴是在宫中设宴处的太池液上操办的,离卫子夫所在的宫殿有一定距离,刘彻抱着刘挽出来,身边跟着卫子夫。两人说话的功夫,身后的宫人都急急忙忙跟上,没有一个敢落下。 刘彻低头扫过出了正殿不久再未哭泣的刘挽,眼中闪过笑意,他这女儿倒真是颇有灵性。 伸手摸了摸刘挽的小脸蛋,不意外又收获刘挽一个笑脸。 刘挽的内心深受震撼,不是啊,为什么啊?对,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女孩就不好,架不住这个时代没有人不想要一个儿子,哪怕是站在窦猗房的立场上,她难道考虑的不是以后的太子位,皇帝位? 陈皇后肯定是刘彻亲亲的表姐,她听过声音,没能见着不假。正常的逻辑,哪怕是陈皇后确实生不出来,需要抱养一个孩子,第一选择项的必是皇子。 额,是,刘彻膝下如今只有两个女孩,刘挽作为第二个。 那,陈皇后又不是等不起。 刘挽绝不相信陈皇后不想努力生出一个她和刘彻的孩子,可惜,近亲联姻,哪怕两人的身体都正常,不代表他们能有孩子。真要是有孩子,万一不小心有遗传性疾病,很多事都未可知! 想想刘彻的性子,陈皇后打的算盘是生出那么一个孩子好让自己得享荣华,也让陈家不败,架不住她嫁给刘彻至今,孩子孩子没怀上,指望着将来。刘挽认为把希望寄托在刘彻身上的女人是没有任何出路的。 扯远了,长辈们的事不是刘挽该管的,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为什么窦猗房有心要把她交给陈皇后来养?对,她哪怕表现得有那一点点机灵意思,不就是冲人笑一笑吗?算是特别之处,故而让窦猗房下定决心,不管不顾也要当众给刘彻压力,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她交给陈皇后来养? 刘挽满脑子疑惑,万分肯定一件事,在她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必然发生了一些事,才会让窦猗房下此决心! 可惜刘挽心似猫捉的一样,满心都是如何寻得一个答案,却没办法。 啊!刘挽看着自己的小身板,想的是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大! “往后妾当如何行事?”纵然得了刘彻安慰,卫子夫也须考虑另一个问题,她要如何应对窦猗房。 窦猗房,哪怕是刘彻对这位太皇太后也须客客气气,诸多退让。遑论卫子夫。 大权在握的太皇太后,她的存在虽让刘彻如鲠在喉,无奈刘彻羽翼未丰,无力撼动窦猗房,唯有退而求其次,才能保全自己。 “祖母并无精力。况且前朝诸事纷争,祖母忙得很。”刘彻如是接话,卫子夫明白了,接下来的日子想来窦猗房会没有精力做某些事。 “陛下小心。”卫子夫叮嘱一句,希望刘彻无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不要过于冒进。 “我们希望陛下平安,陛下若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妾虽不解太皇太后为何独独对泰永看中,其中必有原由,倘若当真不能不听太皇太后的话,请陛下莫要因为我们和太皇太后争执,以免陛下为难。”卫子夫聪明着,她明白局势,望着刘挽的眼神依依不舍,却为了大局着想,让她最终不得不低下头,为了刘彻而退让,牺牲。 刘彻自是倍受安抚,坚定的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放心,朕自有主张。你的心意朕都明白,朕忍让多年,不会让朕的孩子也必须忍让。” 卫子夫没有细问其中原由。她跟着刘彻多年,该让她知道的事,刘彻会让她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事,卫子夫自觉不该多问。 刘挽听着卫子夫的话,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刘彻会宠爱卫子夫长达十年之久。 被压迫太狠,处处无法一展抱负的刘彻,他内心有愤怒,无奈,怨愤,偏他不能流露出半点。 当他遇上卫子夫时,卫子夫的相貌让他欢喜,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她虽然没有能力帮助刘彻太多,却可以听着刘彻说话,在刘彻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力所能及去相助刘彻。 别说是刘彻了,换成哪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不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好吧,刘彻有数,刘挽心中大石稍稍放下,凡起争论,千万千万别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尤其是她的小身板,她自问担不起! 此后,刘挽继续好吃好喝的养着,大她三岁的卫长公主,她这辈子一母同胞的姐姐,不难看出她性子像极了卫子夫,是个十分温柔的性子,说话做事温温柔柔的,日常陪在刘挽身边最多的莫过于这个小姐姐。 卫长公主不怎么喜欢说话,三岁大的孩子能坐得定,一回一回的冲着刘挽笑,会拿玩具逗着刘挽玩,刘挽觉得,她一个伪儿童都未必能像她一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刘挽终于抬头成功时,她也终于可以把周围的环境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比起环境,必须是认人! 啊啊啊,汉武帝长得那么帅的吗? 还有她娘卫子夫,温柔如水说的不正是她娘吗?那娇弱的容貌,盈盈一握的腰间。终于见到卫子夫的真容,刘挽也终于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能让刘彻一眼瞧着,当即宠幸。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色迷心窍就管不住下半身。 算了,刘挽别管心里如何腹诽,也先瞅着卫子夫的脸多看看,再看看。 美人啊美人,看看多美的一个人,比起后世动刀动得面目全非的人造美人来,必须是纯天然的瞧得更赏心悦目。 有那么美的娘,瞧着自家姐姐卫长公主妥妥的一个小美人,以至于刘挽不禁的想,她是不是也成了一个小美人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美人!色之,食之,性也。人性如此,刘挽也盼着自己能够有一副好相貌。 可惜,刘挽没办法照照镜子,实在也是因为如今的铜镜压根看不仔细,而且也没有谁会抱着小小个的她去照镜子。刘挽想自己去,不好意思,刚学会抬头的她没有这个能力。 她所不知,前朝暗涌四起,蛰伏多年的帝王看似在游玩狩猎,却在旁人所没有觉得的时候,身边也汇集了不少人,且都是些志同道合之士。 素日里看着不起眼,那是因为年轻的帝王没有像刚刚登基时一样,将自己的打算广而告之。 诚然朝堂上看似还是支持窦猗房的人更多,这些人之所以跟着窦猗房,既是希望通过窦猗房完成他们的学说,何尝不是企图配合窦猗房拥有权利。 初初登基想要推行新政的刘彻奉行的是儒家那一道学说,一切都是跟朝堂上推行黄老之术的人相对的,百家争鸣的局面是怎么造就的?不正是他们都将自己的感悟,常识总结出来?谁不想推广自己的学说,让自己的学说得到天下人的认可,为君王所用? 黄老之术做到了,而且对大汉的恢复起到一定积极作用。 结果到刘彻这儿,刚登基的刘彻即要否定黄老之术对大汉的不适宜。 那怎么行? 谁都清楚刘彻一番新政目的何在,既要夺去被太皇太后窦猗房握在手里的权利,也要贬去朝堂上依然喊着无为而治的人。 知,以窦猗房为首的一派断然没有放任的道理。 结果以支持刘彻改革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下狱划上句号。 当年刘彻看着身边支持自己的人,想让他成为真正皇帝的人纷纷离他而去,或死或贬,他们都是为了他。他所遭受的煎熬自是不必说的,可他也明白,他不能怨,不能恨,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依然没有折服,只是暂时避之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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