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想当年你们姐弟也没少在这儿哭哭闹闹的,我喜欢听。什么清静不清静的,我都这个年纪了,能再活几年?娇娇想抱抱孩子是好事。”窦猗房听着刘彻以自己为借口,也是不慌不忙的反驳,眼中闪着笑意,提醒着刘彻别忘了曾经这里有多少人在哭闹,那会儿的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谁。 如今纵然有人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说她需要清静,大可不必。 此时此刻刘挽可以确定刘彻心中必然只有一个想法:老而不死是为贼。 陈皇后得了窦猗房的话,又伸手非要抱过刘挽。 然而既然刘彻不乐意,他寻来的理由都被窦猗房否了,难道以为刘挽会乖乖由着陈皇后抱走。 “哇!”刘挽不断地转身,别头,挥手,大哭,无一不在表达一个想法,她不喜欢陈皇后,她不乐意陈皇后抱着她。 刘彻对扭得跟麻花似的刘挽心中暗乐,他的好女儿,不负他所望。 陈皇后哪怕已然被刘彻提醒在先,从来没有真正抱过孩子,想跟孩子亲近的人,万万也没有料到刘挽比刘彻还难缠。 刘彻寻来各种理由,窦猗房一表态全都打消他的借口,架不住刘挽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说她不懂事,她喜欢刘彻,日常跟刘彻在一块乐呵呵的,哪里有半点不懂事的样儿。说她懂事,瞧她挥动双手抗拒无比,不让人靠近她,哭得如同被人狠狠抽上一顿的样儿,像不懂事的? 馆陶大长公主看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刘挽叉腰抱空。 刘彻...... 刘挽...... 下一刻,刘挽继续嚎,可劲的嚎,完全没有一丁点被人抱走她即放弃挣扎的意思。 末了不忘能冲刘彻伸手。她要亲爹抱抱! “小小年纪好大的气性。”来硬的馆陶大长公主观刘挽完全没有放弃,反而依然想往刘彻身上去的样儿,一句话脱口而出。 “大汉的公主自该有这样的气性。”刘彻理所当然的接话,馆陶大长公主能说不吗?她何尝不是大汉公主?哪怕已然晋封为大长公主,依然属于公主的一类。无非是身份更高罢了! 馆陶大长公主无可反驳。 可是刘挽一声声高嚎,眼泪如同雨落,小脸哭得红通,不断往刘彻身上扑的样儿,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馆陶大长公主硬生生把他们父女分开! 馆陶大长公主不是不想把刘挽给到陈皇后,架不住馆陶大长公主抱着刘挽都费劲。 三个月大的刘挽吃好喝好,长得那叫一个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 作为一个伪儿童,刘挽没有忘记锻炼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该爬的爬,该练的手要练。一来二去别看刘挽尚小,挣扎着的力道大得很,她此时不依不饶,使出吃奶的劲儿又是挥手又是推人,馆陶大长公主但凡不顾着她点,刘挽能给摔了! 馆陶大长公主一个生生从刘彻怀里把刘挽抢走的人,敢让刘挽摔了吗? 但凡伤了,别管窦猗房打什么主意都将告灭。 “姑姑,孩子哭久了朕心疼。”刘彻在馆陶大长公主出手抢人的那一刻并没有动,瞧着刘挽越哭越大声,小脸蛋上红筋都出来了,刘彻终是伸手想把人抱回来。 “陛下若是连阿挽哭一哭都心疼,将来阿挽学着走路的时候摔了岂不是更心疼?”馆陶大长公主岂不知刘彻何意,窦猗房早跟她说得分明,刘彻明摆着不想把刘挽给陈皇后养。此番是她们唯一的机会。饶是馆陶大长公主目标在于皇子,架不住窦猗房再三叮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陈皇后养刘挽。馆陶大长公主不能不听母亲的叮嘱,无奈只能照办。否则真以为馆陶大长公主能忍眼前的哭闹不休的刘挽? “朕都心疼。姑姑也是当母亲的人,想是明白心疼孩子是何滋味。”刘彻理所当然的让馆陶大长公主将心比心,馆陶大长公主...... 一个愣神的功夫,刘彻已然将刘挽抱了回来,陈皇后想抢,刘彻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若无仁爱之心,谈何抚养孩子?祖母说是吧?” 最后一问冲窦猗房而去。窦猗房无神的眼微皱,不能说刘彻说的不是。谁生的孩子谁心疼,馆陶大长公主明显硬抢了刘挽过去,无奈抢得太猛也无用,她哄不住。 而一过刘彻的手,不好意思,方才哭闹不休,不依不饶的刘挽不哭了。 哪怕因为哭得太狠,刘挽不断的抽泣着,人渐渐平静下来,刘彻倒也熟练的顺着刘挽的背,哄道:“莫哭。” 哭,刘挽能再哭吗? 若是在刘彻怀里也哭,她想等着馆陶大长公主真把她带走? 无论是窦猗房或者馆陶大长公主,想让陈皇后养她一个女孩一事,必有隐情。她倒不算对这祖孙三人有多少的不喜。交情不深,谈不上喜恶。 可她们总想把她从卫子夫身边带走,有句话说得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企图通过她达到什么目的的人,她怎么知道最后人家要的是什么?为此舍弃呵护爱惜她的生身之母? 人心都是肉做的,卫子夫待她如何,几个月下来她能不知道? 无论她上辈子怎么样,此生既为卫子夫所生,生恩养恩,她都不能忘了!让她弃卫子夫,认别的女子为母,不好意思,她不想。 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刘挽是第二次哭得那么狠,不仅哭,她还闹,其实挺费体力的! 回到刘彻手上,刘挽抽泣着,没有忘记紧紧的抱着刘彻,捉住刘彻的衣裳,表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她抢走。 无论是馆陶大长公主或者陈皇后看到此幕神色都算不上好,一旁的窦猗房听完动静脸上何尝不是一阵铁青。 窦猗房自问有把握说服刘彻因利而答应将刘挽给到陈皇后抚养,然而如果刘挽哭闹不休,窦猗房想要利于陈皇后,尚能否? “彻儿,娇娇多年无所出,阿挽是个有福气的,不如让她到娇娇宫中养些日子,让娇娇沾些福气。”窦猗房决定无视刘挽的哭闹,将此话道破。 刘彻并不意外,却淡淡开口问:“祖母确定泰永到娇娇宫中利于娇娇?”
第13章 神鬼之说 此话何意,别人或许不清楚,窦猗房了然。 窦猗房无神的双眼准确无误的落在刘彻身上,刘彻何尝不与窦猗房对视着。 并没有因为窦猗房看不见,他生出轻视之心。 窦猗房心下生出几分不安,她知晓刘彻并非无的放矢,“何意?” “祖母既然相信神鬼相卜之论,何不让人来占一占,泰永利于娇娇否。”刘彻算是把话说白,窦猗房一时没有接话,可是刘彻提醒得没有道理吗? 一个有福气的人,并不代表她的福气谁都能沾。 “祖母若没有别的事,孙儿先行告退。”刘彻将此话丢下,打算把刘挽带回去了! 窦猗房点了点头,没有再拦人的意思,馆陶大长公主不确定的唤一声母后,窦猗房认同无比的道:“彻儿言之有理。” 也是她把这茬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着实是前朝的事太多太乱,让窦猗房的精力分散,反倒是将此事忘了。利与不利,既然知晓须得问清楚,不可造成坏的影响。 馆陶大长公主相信窦猗房,相信自家的母亲既不会害她,也不会害她的娇娇。 纵然方才窦猗房已然下定决心,应该此番将刘挽成功抱到陈皇后身边,刘彻的提醒馆陶大长公主知何意,也不能无视或许,可能,刘挽不利于陈皇后是吧。 陈皇后是乖乖听话照做的人,窦猗房和馆陶大长公主不拦人,她也不出声了。 “祖母,或许她和我不合。”陈皇后从来没有受过气,刘彻给她气受也就算了,一个才三个月大的孩子竟然也敢不给她面子,哭闹不休,一副谁都不要的样儿。陈皇后尤其没有忽略刘彻望着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失望,好像在说,看你,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陈皇后最在意的莫过于刘彻对她的看法,一个让她在刘彻面前丢脸的孩子,陈皇后能想养刘挽才怪! “娇娇,你外祖母自有分寸。”馆陶大长公主相信窦猗房,相信她会以她的人生经历为陈皇后铺出一条光明大道。 至于刘挽被刘彻抱了回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哎哟,我的汉武帝爹啊!您私底下到底准备多少后招来着?比起这个,刘挽尤其想知道,窦猗房一再提起她有灵气,有福气,代表的是啥? 刘挽并非没有想法,她不是不敢想吗?怕想多了,太把自己当回事。 但凡刘挽大一点,她必是要亲自问上刘彻一问,占卜算命看相啥的,有人看出她什么来了?刘彻建议窦猗房先看看刘挽和陈皇后合不合,指的必是八字对吧! 既是看八字,刘彻是不是已经有了准备,别管窦猗房寻个谁来,都会说出刘彻想听的话? 刘挽想归想,小身板抽了抽,刘彻顺着刘挽的背道:“传太医过来。” 伺候的宫人岂敢问,听话去传人。 等回到卫子夫的宫殿,卫子夫已经等侯多时,见着刘彻抱着刘挽回来,可见松一口气,连忙迎上来。 “怎么,怕朕失信于你?”刘彻明显心情很好,调笑问。 “妾是担心陛下两难。有些事倘若陛下需要妾做,妾会做的。”卫子夫眼中流露出坚定,同时也注意到刘挽哭红的眼睛,以及刘挽一抽一抽的身子。却不敢问上一问。 刘彻知她担心,将刘挽交到卫子夫手里,解释道:“姑姑想抱泰永,泰永哭得不让。亏得她不让。” 好吧,确定刘挽没有受委屈,没被人打,也没有被人骂,卫子夫既松了一口气。 “朕已经传了太医。”在刘挽的事情上,明显刘彻挺贴心。 刘挽才反应过来,刘彻方才让人请太医是给她备的? 啊,刘挽不得不打量了刘彻,不错,刘彻待她的好不能说没有刘挽一番引导,但刘彻愿意放了心思在她身上,事无巨细的安排,纵然他没有亲历亲为,他总能记着,安排人办了,难道不该肯定? 所以说,不怪前朝也罢,后廷也好,跟了刘彻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刘彻这样的人,既有他的个人魅力,也有他的用人之道。总而言之,在他身上,你能感受到一种重视,也能得到一份礼遇。有一个前提是,你得有能力。 刘挽不由自主的想回头瞄上一眼自家的舅舅卫青。 卫家的人里,像是所有的智慧都点到卫青身上,家里的那些姨母舅舅她都见过了,也就不奇怪,为何历史上的卫子夫在卫青和霍去病去世后,最终落得那样的结局。 没有办法,前朝没有一个聪明人,内廷里他们要对付的人又是刘彻,和刘彻斗,试问有多少人斗得过。会有人说难道刘据不是自己非要谋反不可? 巫蛊之祸,汉武帝刘彻是一个追求长生不老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过。所谓的诅咒,到刘彻后期的年纪时,他在听到卫家的人一个个都被卷入巫蛊事件时,他会不会认为或许太子刘据也在盼着他死?谁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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