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母后,姑姑为何要打修成君?朕再问母后,倘若今日被打的是平阳几位姐姐,朕难道就能怪责于姑姑了吗?”刘彻丢出来的两个问题,个个都问得王娡心肝直颤。 王娡怔怔的望向刘彻,刘彻已然道:“母后为人如何,姑姑为人如何,朕有数。如果母亲占理,母后是不会让朕替母后出手的。” 一语道破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早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变了样,就是不知道王娡在有事的时候想起刘彻这个儿子,是否觉得有半点的对不起刘彻。 王娡面上一僵,随后却反问:“你是在责怪我吗?” “母后听岔了。”责怪,怎么可能责怪,刘彻平静的陈述道:“朕只是想告诉母后,身为大长公主的馆陶姑姑,她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姐弟都受姑姑管教,怎么,我们受得,修成君受不得?” 哎哟,亏得刘挽不在跟前,要是在跟前一准要暗暗给刘彻叫好。 刘彻都说了,馆陶大长公主是他们的姑姑,就连刘彻这个当皇帝的晚辈,在馆陶大长公主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试问金俗去招惹馆陶大长公主被打了,刘彻如何为她讨回所谓的公道? “你,你,你......”王娡能怎么样? 她要说金俗和刘彻他们姐弟不一样吗? 确实也真是不一样,可就这点不一样,难道不应该说,馆陶大长公主但凡教训起金俗来,更是理所当然?谁让金俗蠢得犯到馆陶大公主的面前。 “她是你的姐姐。”王娡无可奈何的大声喊了出来,末了不忘补充道:“我是你的母亲,我生你养你那么多年,难道你要事事同我讲道理,事事要帮着别人?” “母后此言差矣。朕虽然是你的儿子,也请母亲记住,朕更是大汉的皇帝,朕身上肩负的是大汉江山。朕纵然有亲人,却不能一味偏袒。况且,真要是偏袒,姑姑与母后,朕偏谁都不妥。当年父皇驾崩时曾经叮嘱过朕,一定要照顾好姑姑。母后是要朕违背父皇的叮嘱?”刘彻不慌不忙的问上一句,只想从王娡的嘴里得一个答案,她莫不是打算让他违背汉景帝刘启的叮嘱。如果是,王娡得考虑一下后果了。 王娡气乐了,没办法不乐。 “这么多年,难得你提起你父皇当年的叮嘱。”王娡只觉得可笑,如果说刘彻果真把刘启的叮嘱当回事,就不会废了陈氏,更不会一再对馆陶大长公主施压。 “母后,慎言。”刘彻并不觉得自己在此时提起刘启的叮嘱有问题,王娡再怎么阴阳怪气都可以,她都只能接受刘彻找的理由。纵然王娡明知那是借口。 王娡气得相当不轻,指着刘彻道:“你就这样帮着外人欺负我?” 刘彻看着王娡那一阵阵发青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异样道:“母后如果觉得朕的行为不妥,不如让天下臣民评评理?” 如今的刘彻早已不是当年的刘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王娡。如果王娡非不信邪,以为用着以前那些把戏能够拿捏住刘彻,达到某些目的,断不可能。 提起天下臣子,王娡也就不得不死心了。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明摆着刘彻绝不可能站在她那一边,帮她惩处馆陶大长公主。金俗挨的打也好,她受的馆陶大长公主的气也罢,刘彻都不会理会。 “好,皇帝可真是好啊。”王娡意识到这一点,她还能如何。 “朕只是想做好大汉的皇帝罢了。馆陶姑姑对母亲为何如此,修成君遭遇此祸究竟为何,朕以为母亲十分清楚。娇娇的事,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刘彻在最后冒出的这句话,落在王娡的耳朵里,如同晴天霹雳。 方才,方才馆陶大长公主也提起此事,那分明了然的语气让王娡不敢疏忽。再听到刘彻的话,王娡怔怔望向刘彻,想从刘彻的眼中看到否定的答案,可惜终是让她失望了。 刘彻目不转睛的望着王娡,满目只有冷意。 王娡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蹿,让她遍体生寒。 “母后无事,朕先回宫了。往后与姑母之间,希望母后记得分寸。大汉的公主,无人能欺。”刘彻站起来,怎么听着另有所指呢? 大汉的公主可不是一个馆陶大长公主而已,还有别的,如平阳长公主,如刘挽这个泰永公主。 “你......”王娡总觉得自己有些想法是对的,刘彻定是察觉她的心思了,所以抢先了一步?如今对她的警告是希望她不要出手。 “泰永无论有什么,都是她自己一番谋划得来的。谁眼红,谁羡慕,让他凭本事去做,如果没有这个本事,更不该肖想生抢。母后想清楚了,您若是开了这个头,来日谁抢谁的可就不一定。”刘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挑明,虽然刘挽想让馆陶大长公主出头,让馆陶大长公主出面应对王娡的无理取闹,如果可以,刘彻并不希望王娡闹得太难看,在别人那儿丢尽颜面。 王娡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更是刘彻的脸。 身为一国太后,享尽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却将主意打在自己的孙女身上,想要为自己那从前的女儿抢孙女的生意,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笑话刘彻? “如果母后执意为之,朕能让修成君成为修成君,也能让她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去。”刘彻一看王娡气得火冒三丈,立刻要冲上来跟刘彻吵闹一场的架式,先一步捏住王娡的七寸。 以肉眼可见,在这一刻,王娡的气焰消失了。 刘彻心里是悲凉的,想他为了阻止王娡为别人对他们的算计,威胁过王娡多少回了? 一直以来在王娡的心里,好像他这个儿子都是最不重要的。 为什么呢? 明明王娡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他给予的。 如果不是他稳稳的坐在这个皇位上,他们一家子是何下场? 王娡念着自己,念着田家,念着金俗,为何却从来没有念过他半分?连同他的女儿,也要成为王娡算计的对象? 刘彻越想越是心寒,因此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的冰冷。 “母后最好明白,朕是大汉的天子,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由朕所赐,朕给你们的,你们可以要,朕不给你们的,你们不可以想,尤其不能抢。谁要是敢抢,朕就敢断了你们的手。”刘彻想清楚了,他不应该对自己的母亲再抱有希望,王娡永远不会选择他,也不会考虑他的利与弊。 既如此,也好,刘彻要把规矩立好了,他倒要看看,王娡在得到他的警告后,会不会依然不拿他当一回事。 这一次,他一定会给自己的母亲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所以,会是谁呢?
第116章 小心无大错 刘彻将最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乐宫。 王娡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可她有办法拦下刘彻,她敢拦下刘彻吗? “娘。”金俗眼看刘彻也像馆陶大长公主一样说了一通就走了,气氛不对她当然感受得到, 可是她娘难道不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吗?怎么会被人制成了这般模样? 随着她一唤, 王娡咬牙切齿的道:“好, 真是好, 都是好样的,如今一个个都敢教训起我来了。” 气归气, 王娡她有办法吗?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在朝堂上威胁刘彻的人了, 那个时候她还能用其他的法子让刘彻低头不得不听话。自田蚡一死, 所有局面都变了, 从那以后,大汉朝堂成为刘彻的一言堂,再也没有王娡开口说话的余地。 王娡不是没有想过和刘彻争,但是咱们就说, 刘彻蛰伏多少年了, 自登基以来,等到田蚡死去,将近十年的光景,刘彻早已成那青葱少年,长成了一个可以撑起家国天下的帝王。 和他争,王娡早已失尽先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 刘彻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 自此, 王娡也就只能退于幕后。 很明显王娡是不甘的, 前朝没有她出头的机会是吧, 后头,内宫,她不信她没有名正言顺管的权利。 是以,陈氏多年来的日子过得属实算不上好。 既失了刘彻的心,膝下无子,还有婆婆刁难,偏又有个卫子夫得刘彻之心,看着刘彻每每领着刘挽满脸笑容,陈氏心情可想而知的复杂。或许对陈氏来说,被废也并非坏事。至少从今往后都不需要再和王娡周旋。 宫里在刘挽跑出来之后又折腾了一番,刘挽虽为避风头跑的,若是得知宫里接二连三出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戏,没准刘挽是很乐意回去煽风点火的。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为难,也没有人会喜欢有人总打着各种各样的名目抢她的东西。 刘挽不和王娡争,那是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刘彻并不希望看到她争,毕竟长幼尊卑,或许刘彻不遵守这一条所谓的规矩,却并不希望天下人,他的女儿不遵守。 王娡无论有多少错,刘彻可以跟王娡争,和王娡吵,却绝不会希望别的人也像他一样。包括刘挽。所以,刘挽从来不傻,王娡想怎么打怎么骂怎么罚都由着她,她反正就是乖乖的不吱声,受着。可是王娡想从她手里抢东西,任你怎么说,不成。 刘挽坚持拒绝,却又没有和王娡正面起冲突,咱们就说,刘彻能不清楚谁有理谁无理? 不过是觉得些许家事,不值得他过于插手罢了。 刘挽为何选择在墨家人制作出纸之后才跟刘彻把王娡的行为摊到明面上来说,因为云锦这些利润对刘彻来说并非不可以给到王娡的,纵然他很清楚那是刘挽千辛万苦才和墨家开辟出来的一条路,但是,如果能用云锦的生意让王娡安分,刘彻未必不会在王娡真正张这个口的时候同意这件事。 这也是为何刘挽先前不管王娡怎么旁敲侧击,愣是不接话,也从来不跟刘彻提的原因。 没办法,没有必胜把握的事,自己尤其不能挑明。 毕竟刘挽是晚辈,晚辈孝敬长辈是理所当然的事。父慈子孝的前提虽然是父慈,可这天下的人有几个会真正注重前者。刘彻是一个极其双标的人,刘挽看得分明。如果能舍刘挽的利,让王娡不吵不闹,安安分分,刘彻会有所迟疑吗?不会。 但是,先是马具,再是纸出来后就不一样了。马具对骑兵的影响力之大,完全足以改变大汉的铁骑,那是可以让大汉骑兵变得更强的好东西。有这样的影响在前,再到纸。纸是可以影响整个大汉,甚至于后世的好宝贝。 一文一武,刘彻由此也终于意识到,刘挽并非闹着玩的,在刘挽的手里的墨家人,他们还能做出何等宝贝的东西来,刘彻敢确定那不会继续有利于大汉,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天下的局势吗?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把人牢牢守住,同时也得杜绝任何人抢走墨家人的可能,包括王娡。 普通小利刘彻不会放在眼里,关系大汉之利,刘彻是绝不可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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