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傅宰辅,是傅洵的高祖父,从一届桓山县小官,官拜宰相,傅家达到鼎盛。 后来朝堂奸佞当道,纷争不断,曾祖父带着傅氏一族,果断离开朝堂,隐居山野。 等到新朝大盛朝,傅家方复出。 庞学究询问:“可否将这篇,再给我看看?” 傅洵回:“自是可以。” 庞学究又问他誊抄好的那篇:“这个也一起,不然光看谢十一这字,我眼睛疼,老眼越发昏花。” 谢十一迫害的不止他,傅洵一笑:“先生拿吧。” 看来日后,他确实该放下芥蒂,好好关照她。 …… 另一边,兰絮拿回自己罪证,也和傅洵达成“和解”。 不能说高枕无忧,算松口气。 她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翻了翻游记,她在这种游记上,但凡看不懂的,都会标出来,让系统去查。 但今日,她发现自己划在游记上,写着看不懂的部分,多了一行俊丽的小楷标注。 是傅洵写的。 她连滚带爬起来,发现但凡她标注,傅洵都落下解释。 原来在她写策论时,傅洵在看的是她的书! 兰絮忙叫系统:“你帮我查查这里的解释。” 系统一查,就是一堆AI文字,还得兰絮自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傅洵都是用一笔,就解释清楚了,浅显易懂。 傅探花不愧博览群书,才高八斗。 系统:“他人还挺好的嘞。” 兰絮心情复杂:“这种感觉,就像手机被班主任缴了后,回头还给我的时候,把里面游戏都通关了。” 系统:“……” 确实该复杂,感觉自己被碾压了。 …… 这个月唯一一次的休息,定在开馆后一个月,正好是三月三,上巳节。 难得放假,崇学馆的学生都会出去,兰絮也是。 不巧,今日下了雨。 就兰絮和江之珩都没带伞,他们跑到崇学馆一处檐下避雨。 江之珩叫小厮去买伞,两人只能等送伞。 兰絮在身后的门那里推了推,江之珩说:“这里是书库,后门没人的。” 兰絮:“哦。” 他有些羡慕兰絮:“自打你主动去问过傅先生问题,傅先生课上,是不是更照顾你了?我也去问过两回,先生倒是没有特别关照。” 想起傅洵,兰絮有点想吐。 精神性的。 以前一次两次就算了,现在只要是他的课,兰絮就得紧着皮,因为他一定会点她,像有什么毛病似的。 唯一庆幸的,是两三天一堂这样的课。 她摆摆手:“唉,大好的假日,莫提那档子事。” 江之珩:“……” 他看着左右没人,压低声音:“谢七他们,也很……羡慕你的。” 兰絮梗住,他们也有病啊? 这甲等学次,包括兰絮在内,就有十三个谢家人,除去四个女孩,剩下九个男的,众人习惯按家中排行叫。 兰絮对谢七这号人物,只记得和乙等的谢骅,走得似乎挺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之珩应该是在暗示她,谢家内部,又有人想针对她。 不过她也习惯了,打从来了崇学馆,她也就和谢玉君、谢骢有说上话,其余谢家人,心底里都是看不起她的。 兰絮唏嘘,这很正常,读书人嘛,傲一点。 她大手一挥,一副霸气的样子:“回头我让傅探花宠幸他们去。” 江之珩:“噗嗤,宠幸……” 作为卫国公小世子,江之珩身边,还从没有人和兰絮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这用词,总让人意外。 说到宠幸,兰絮就想起月前,路边听到的八卦,傅探花和当朝公主,好像还有一段。 如果他被公主宠幸了,就没她今日的痛苦。 兰絮朝小世子打听:“你知道傅探花和公主是怎么回事吗?” 江之珩:“这个,不好说。” 他不想背后议论师长,架不住兰絮软磨硬泡,晃他:“我前几日不是还给你留了好吃的春卷吗,你需要我时就召之即来,不需要我时,就挥之即去?” 江之珩被弄得头晕脑胀,赶紧说:“我说我说。” 兰絮:“嘿嘿,这才是我的好小江,快说吧。” 江之珩再度看看左右无人,小声说:“你知道四大世家,邵傅谢沈吧?傅探花就出自灵定傅家本家。” 傅家文武双全,文有内阁阁老,武有边关将领,比现在的谢家,还要风光许多。 而傅洵在太康三年,也便是六年前中探花,当年他也才十六,是何等风光,就被皇帝最宠爱的清和公主看上。 傅家不怕清和强夺,可傅洵的婚事,三番两次就被清和搅坏。 傅洵干脆放出不到二十五不定亲娶亲的消息,变相向世人宣告,拒了清和,让清和哭了许久。 皇帝狠心给清和定了一门婚事,方消停了。 然而好景不长,太子谋逆,驸马被逆党杀了,清和刚进门就守寡,皇帝皇后充满愧疚。 这下清和仗着皇帝的歉意,行事更甚,对傅洵更有意。 恰好到傅洵在京中任满,他自请外放为官,干脆随蔡老南下,在庆湖怀名,当一名无名小吏。 没错,傅洵身上有差事,才两三天来授课一次,但谁人不知,他是被公主逼婚,不得已才离开京城的。 江之珩只讲了表,里面一层,涉及政.斗,他便没讲。 那就是清和与杭王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与杭王最为亲近,她又受皇帝宠爱,执掌朝中的两寺一部,颇为风光。 若傅洵与清和结姻,势必卷入皇位之争。 表面上他出京是躲公主,实际是避三王之争,傅家不愿卷入朝局。 兰絮连杭王兆王都不清楚,哪里知道,清和和杭王的这层关系。 她叹息:“真不知道那公主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傅探花丢盔弃甲,灰溜溜润出京城。” 江之珩:“润是什么?” 润和英语的run同,不过和古人解释不来。 兰絮便说:“大概是,很圆润很丝滑地走了。” 江之珩一直笑。 不多时,江之珩身边的小厮,就来接他了,小厮只带一把伞。 江之珩皱眉:“不是叫你多带一把伞的吗?” 小厮:“上巳节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春雨来得着急,伞不好买,小的也是跟别人抢了一通才买到一把的……” 江之珩还想邀请兰絮一把伞,但这样,小厮就得淋雨了。 兰絮说:“无妨,我再等等吧,这雨说不定就停了。” 江之珩也着急见远道来怀名的母亲,便与兰絮告别,踏进雨中。 兰絮坐在檐下,伸手接着雨水玩。 突然,身后的门扉一动,兰絮心中一震,她愣了愣,回过头,就看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推门而出。 居然是傅洵!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兰絮睁大双眼,她呆呆看着傅洵,脑海里要炸了。 完了,背后蛐蛐人被正主抓到是什么个事!江之珩不是说没人吗!其实也不怪江之珩,今日傅洵应当在县衙当差的。 她开始疯狂回想,自己到底说了傅洵什么坏话。 兰絮忐忑不安:“先生竟然就在屋里,怎么也不说一声……” 傅洵:“我刚从前门来。” 兰絮突然庆幸,她说的话没有被听到,那她安心了。 傅洵就见她脸上纠结了一下,突然释然,从小毛贼,又变成小无赖,心安理得极了。 他眼底一沉。 偏偏这时候,雨还越下越大。 傅洵不欲多言,谅她的胆子,也不敢与自己同伞。 但绝对会叫住他。 于是,他做出撑伞离去的模样,果然,兰絮忙叫了声:“先生。” 他停下。 小少年站在廊下,与他隔了两步,春雨霏霏中,她面颊白嫩,两眼闪烁,期盼:“可否托先生到前面,跟接我的丫鬟说一下我在这里,让她们带伞进来?” 傅洵是把她看得透透的了。 他突的扬唇。 兰絮一怔,尚未从他那笑容里缓过来,只听他冷冷地说: “你可以润过去。” 兰絮:“……”
第64章 老鹰捉小鸡4 上回,傅洵落了一把伞在书库。 他去书库拿伞时,江之珩正好讲到公主新寡,重向傅家逼婚。 其实傅洵并不在意。 世人的非议,都没能让他放在心上,这种背地里的议论,也不过如此,何况只是两个小孩,没有可以计较的。 这也是他在屋内等他们走了,才出现的原因,并非为了偷听,而是不想和他们明着算账。 只是,他可以不介怀,却不代表小孩真可以骑到自己头上。 这谢兰序,背地里议论师长,本就失了礼,却还以为坏话没被听到,沾沾自喜。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有一瞬,傅洵心中滑过一个念头——圣人在上,我怎么教了这么一个学生? 这就不怪他装聋作哑之后,又突然点明,以灭灭她的心气。 …… 崇学馆一月一休,但逢节日,则会多休半日。 比如今日上巳节,便下午下学,明日才是正式休息的一日。 傅洵在怀名,赁了一处两进的小院子,作为崇学馆先生,为做表率,在崇学馆也是没有小厮伺候。 平日他在府衙做文书工作,也有衙役跑腿,因此,他身边的小厮长明时隔一月,才见上他家大人。 长明忙替傅洵拿伞,又说:“大人,怀名驿刚送了信来,有姚侍郎的。” 一个月,送到傅洵这的信很多,足有五十余封。 傅洵一边往正堂走去,一边从长明手中接过一封封信,署名不清楚的,一概不看,署名公主府、杭王府的也一概不看。 简单筛选后,就剩三十左右。 其中二十又五,是京中同僚。 无非就是打听他离开京城的心境、生活。 胆子脾气大的,也稍借物喻人,指桑骂槐,暗戳戳骂公主强权。 傅洵让长明磨墨,一一回复,写完搁在书桌晾,隐约能从那透纸的笔锋看出,他心境平坦,丝毫不乱。 最后几封,就是几个挚友家人了。 其中一封是姚章的,就是长明说的姚侍郎。 姚章出京办差,途径庆湖省,专门来怀名找傅洵。 他年近四十,当年与傅洵是同榜的榜眼,二人性情相投,算傅洵在京中少有的好友。 为此,傅洵推掉了明日谢家的邀约。 第二日,怀名的万灯楼。 这是怀名最大的酒楼,一楼大堂挤挤攘攘,二楼雅间清静,窗外挂着一盏盏檐铃灯,偶尔发出叮咚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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