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躲一个人还好,两个人有点勉强,兰絮和戌亭体型算互补,面对面站着,也还好。 真的还好吗? 兰絮眨了眨眼,狭小的空间里,雕花窗户细微的光芒,落到戌亭眼里,影影绰绰,好像摒除了世上所有,只有眼前的少年。 气氛是一种玄学。 她平时和戌亭这么近时,也没觉得怎么,可是此时,呼吸一收一放间,隐约有股暗香。 说不清是谁身上的气味,或许是她,也或许是他。 亦或者,是两人的融合。 兰絮眼睫扑闪,她微微侧首,看向窗格子外,戌亭却是半点不知回避的,目光一直不错开地盯着兰絮。 突的,他微微低头,兰絮心口一缩,忙闭上眼睛。 然而,他只是用手指,拂过她的耳垂。 她今日戴着圆珍珠耳环,刚刚行走匆忙,鬓角发丝勾住了耳环,戌亭一点点地,解开那一缕调皮的头发。 解着解着,他亲眼看她耳廓沁出薄红。 犹如攀爬的藤,蔓延的雾,攀上她的脖颈。 起了玩兴,他手指摩挲珍珠。 兰絮咬住嘴唇,把他手指揪下来。 突的,门外,传来隐约说话声,她忙从小空格看去,戌亭也不乱动了。 进门的是个十六七的昳丽少女,她眉间些微戾气,道:“戌亦也要来?镇北王府全要来通县?” 系统在兰絮脑中解释:“这个女孩就是张芝如,她说的戌亦,就是原男主,镇北王府世子,戌亭的同胞哥哥。” 早在戌亭毁掉湖岸那排屋子,张芝如就陷入恐慌,搬出去住了。 这也是选在摇云阁谈话的原因。 张员外随张芝如进门,道:“你小时候和世子很要好,为什么现在……” 张芝如:“我不喜欢他。” 和戌亦好的,是原来的张芝如,她自从来到这个身体,其余人没说什么,连张员外都没察觉,只有戌亦远离了她。 这让她分外厌恶他。 她道:“他定会是阻碍,让他路上出点意外就行了。” 她没把戌亦放眼里,以前的轮回,他也会来通县,只要在路上埋伏,杀了他就行。 张员外:“那行吧。” 兰絮咋舌,张家靠戌家发家,这事也做得出来。 张芝如又说:“至于怎么对戌亭,可以用毒。” 张员外:“毒?” 张芝如:“接下来每个月,在君子山的石头铺毒,雨水会把毒冲进水源。” 日积月累,毒素会越来越强,戌亭回去后,吃了水,必死无疑。 这是她能得出的最稳妥的方式,就算戌亭侥幸不死,也报复不到她头上。 不等兰絮皱眉,张员外先反对:“这怎么行,君子山的水,咱们也要用的!” 张芝如:“去别的地方买。” 张员外:“县民呢?” 张芝如:“爹,你不是父母官。” 张员外是那种小恶不断,却不敢作大恶的,他摇头:“此计,我没法认同,时间还多,再想想吧。” 张芝如冷笑:“爹,为着你和伯母的私情,你才想杀李兰絮吧?” 张员外满脸通红:“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张芝如:“你都杀人了,又何必在乎多几个?” 张员外愤怒:“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总之,父女之间不欢而散。 等了好一会儿,兰絮才推开机关,从狭道里出来,她舒了口气。 系统还在兢兢业业做着世界日记:“原来男主还会来啊,张芝如感觉和戌亭有深仇大恨,这是怎么回事?” 兰絮也奇怪,她问戌亭:“你以前认识张芝如么,有没有不经意间给她一刀什么的……” 戌亭思索了一会儿:“我拆了她的屋子。” 兰絮:“湖对岸那些?” 戌亭点头。 兰絮已经不意外了,又听戌亭说:“她在屋子,看我们。” 这回,兰絮倒是意外,居然是张芝如先招惹他们的,要是戌亭不管,她还真会死得比张芝如早。 戌亭鼻头翕动,突的,说了一句:“她,味道不好。” 兰絮:“味道?”堂堂张府大小姐,总不至于不洗澡吧。 戌亭:“嗯。”他顿了顿,那“味道”,似乎引发了他的应激,眼中闪过杀意,问:“我能杀了她么?” 这是他第一次,问她能不能杀人。 兰絮愣了一下。 系统忙在脑海里滴滴:“戌亭是这个世界的bug,他杀了张芝如,不属于逻辑范围,宿主作为员工,会被强制离开,世界也会重启。” 她对戌亭摇摇头:“不行。” 戌亭静静看着她,周身那近乎尖锐的杀意,缓缓收了回去。 他眼尾微垂,似乎有些委屈。 但是再委屈,他也只是低低地“嗯”了声。 兰絮心下有些好笑。 她想了想,摘下那枚珍珠耳环,放到戌亭手里,哄道:“喏,拿去玩吧。” 他捏着它,珍珠个头一般大,但放在他指头,却显得很小。 兰絮想,还是小孩心性啊,看到亮亮的东西就会喜欢。 下一秒,少年伸出手,很轻地,将珍珠戴回她耳垂上,温凉的唇,印在珍珠上,印在兰絮耳垂上。 他道:“你戴,我才喜欢。” 兰絮:“……”
第20章 代号狼20 兰絮终于可以肯定,大王对自己,早就超过幼崽。 粗糙地说,他想和她生崽。 但之前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所以接受还算良好:“这才对嘛,我就说这人这么帅,眼光当然也高,看上我也正常。” 系统:“……一时不知道你在夸谁。” 不过,戌亭对山的情结,也是非一般的。 兰絮想象了一下,她可能要和泰山穿梭密林,或者和野王打野? 哈哈,被自己逗笑啦。 不去纠结太远之后的事,是咸鱼生存的又一条准则。 当下,兰絮决定好好利用这次获取的信息。 跟着一起躺平开摆的系统,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你要战斗了吗?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兰絮:“没你的事,继续躺去吧。” 系统:“哦。”又问:“那你呢?” 兰絮:“好好利用现有的条件,创造对自己有利的环境。” 系统:“简单点。” 兰絮:“我也躺。” 不要忘了,在通县还有镇北王,一款戌亭激推。 再离谱的事情,只要是从戌亭口中说出来,都能得到镇北王特别重视。 镇北王如今赋闲,不止他,派系全都收敛锋芒,世子也趁机于一年前,卸下所有担子,去了西南,说是要找什么东西。 如今,戌亦要来通县的信,寄送到镇北王手里,镇北王阅读完,刚合上信,就看戌亭主动找自己。 他十分兴奋,招呼戌亭来下棋,又说:“你大哥也要来通县了,到时候,你们兄弟俩正好见上一面!” 戌亭手执白子,落下一颗:“他可能来不了了。” 镇北王顿了一下,落棋:“为什么?” 戌亭:“张府要杀他。” 镇北王眉头一跳:“你们张叔叔,他?” 戌亭:“不止他,还有我。” 镇北王脸色一变,就听戌亭补充:“还要杀我。” 镇北王知道,戌亭没必要瞎编,可张员外的性子是有些歪,但他想不通他对戌家人动手的动机。 他陷入沉思,回过神时,就看棋盘上,戌亭下的白棋,连成一条直线,共五颗。 戌亭把棋子一粒粒捡起来,放在手里捏成齑粉,咯吱咯吱,白色的云母石粉,从他掌心簌簌掉落。 有种晶莹的美。 镇北王一愣,戌亭在表达对张府的不满? 却见戌亭拍掉手上残渣,说:“我消掉棋子了,我赢了。” 镇北王暂时掩去别的心绪,他笑了下,便说:“差点忘了你还在和我下棋了,这是什么下法?” 戌亭:“五子棋,消除一线的五颗棋子,絮絮教的。” 镇北王擦汗,李丫头创造的玩法,有点费棋子啊。 不过他心情一沉,这或许是她借此提醒自己,如果不把戌亭说的当真,戌家迟早会被张府消灭。 戌亭在自己眼下,况且战力超群,他倒不是非常不放心,当务之急,他得先保护长子的安危。 长子戌亦是文官,没那么强的武力,加上,镇北王确实才和张员外说过,戌亦要来通县。 镇北王忙站起来,叫来心腹:“秘密派人去护送亦儿,要快。” …… 把主线交给小世界里的人,兰絮专心等消息,过上了理想的宅家生活,吃饭睡觉看话本。 张府的人抬着一架用红绸布裹住的东西,在院子外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那管事还要叫人再敲敲门,戌亭却回来了。 他衣袍褶皱略微紧绷,袍角微乱,像是疾奔归来,却毫无匆匆之貌,呼吸也不见急促。 谁也想不到他不到片刻前还在私塾,现在私塾里的秀才,正和空桌椅大眼瞪小眼。 眼下,院门前,戌亭打量着他们,神色冷漠:“什么事?” 管事忙说:“二公子,这是员外送来的摆件玩物,怕二公子和李姑娘平日无趣,给二公子消遣消遣。” 说着,他示意手下人揭开红绸布,是一株精美的红珊瑚树,足有半人高,上面缀满玛瑙玉、天山玉,品相极好,在斜日中,格外耀目。 戌亭示意他们放下,等他们往后退了,他拽起珊瑚树树根,需要两个成年人抬起的珊瑚树,就这样,被他单手一整株提溜起来,毫不费力。 他进了院子中,“嘭”地踢上门。 管事几人面面相觑,咽了下口水,要是他这样拎谁的脑袋,头准给拽掉。 想到此,知道那株红珊瑚树底细的管事,脖颈莫名一凉。 树上涂了易挥发的剧毒,张府当然不是想靠剧毒挥发毒死人,而是想让兰絮来个头晕脑热的。 等她需要看郎中,才适合动手下毒。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了。 …… 院子中一片安静。 兰絮在午睡,戌亭去屋里看了看她,出来后,几头狼都围着珊瑚树转一圈,纷纷后退。 戌亭盯着珊瑚树,直觉不喜,即使是死物。 他掌心包起珊瑚树,噼里啪啦。 捏碎捏碎,通通捏碎。 如果兰絮在场,就会觉得戌亭的动作,和超市捏方便面是同款。 最后,一棵珊瑚树全被他捏成了比指甲盖还小的石头,他示意狼四子几个过来刨坑,埋了残渣。 狼们伸出利爪,吭哧吭哧刨坑,戌亭先去偏房,洗浴。 他往日洗澡很快,今日泡了一回水,总觉得胸膛莫名的热,重新打水,把自己泡在冰凉凉的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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