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嘴上说过“想死”,和真正求死比起来,她还是觉得,来都来了。 她凝视少年闪烁的瞳眸,放轻了声音:“戌亭,你不是说要成亲吗。” “我们成亲吧。” 不是为了拖延,这回,她是真的答应了。 戌亭放下了斧头,他像是一棵被暴雨打焉了的小竹,在雨过天晴后,缓缓挺直佝偻的腰背,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绽放出熠熠光泽—— 控制不住本能,他猛地扑倒兰絮。 兰絮:“呀!” 还好她是蹲着的,他也有意用手垫住她的后脑勺,疼倒是不疼,不然,兰絮怀疑自己现在就能脱离世界了。 他用力将她按在自己怀里,鼻息拂过她的脖颈,蹭来蹭去。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兴奋,化成喉间一声沉沉的:“咕噜噜噜……” 兰絮顺势揉揉他浓密的头发:“好啦好啦。” 她语气也轻快了。 哈哈,能继续当咸鱼,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会高兴啦。 戌亭表达完兴奋,他骤地抬头,一口含住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 没有章法的吻,像是把最甜蜜的果实,勾入口中,舍不得咬,更舍不得松开,柔软反复在口中研磨,化成焦躁的热意。 热意种入他的呼吸,吐出来的气,是发烫的,如烈烈的夏,让兰絮耳热,头昏目眩。 偏偏又口干舌燥,不经意间,张了张唇。 戌亭就着吻她的动作,停了一下,他低垂的睫毛扇动着,舌尖无师自通地,抵过她的齿,侵入她的口中。 不熟练,却完全本能地驱逐着,勾缠着。 兰絮被他掌着后脑勺,承受着他的强烈攻势,她手指用力攥住他的衣领,指尖和舌尖,都在发麻。 “唔……” 她反咬住戌亭的唇,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 戌亭这才缓缓松开。 她疯狂喘息,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一滴的泪珠,透过泪珠折射,她看到他唇上,还留着她咬后的齿痕,没有出血,但肿了,红艳艳的,少年俊美的面容添上几分淫.靡。 她想,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从系统一声不吭来看,它肯定被屏蔽了。 两人目光略一对视,野火方燃,戌亭又低下头。 兰絮知道,不能再亲下去了,因为一些不可说的,不然真的要天为被地为枕了。她嫌脏,草丛里说不定还有一些蚱蜢,要是爬到她手臂上…… 不行,绝对不行。 终于,好不容易推开戌亭,他的眼神还是迷茫的。 在这一刻,他并非完全无法被打倒的存在,他有喜怒,有欲望,他不是狼,是人,那蹙起的眉,低微的喘息,露出了几分不解。 兰絮垂眼。 腹肌好好摸。 她一边脸热,又一边恶趣味地想,原来山大王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被她完全地压制了。 他眼底晦暗,发烫的掌心,掐住她的腰肢,紧紧贴着自己。 却不敢太用力,一声也不吭。 他紧绷着,脖颈和手臂上,浮起一道青色经络,像是最用心的雕塑家,精心打磨的。 兰絮的手指,按在他脖颈的动脉上。 几乎能透过皮肤,感触到动脉奔涌的血液,喷薄的生命,在她眼底,以另一种形式绽开。 真好欺负啊。 …… 许久之后,两个人终于都平静下来。 不用兰絮说,戌亭乖乖打水,给她洗手。 她反过来,拉着他的手,放到盆里,攥住他的指节,揉弄着松动它,他舒服得眯起眼睛。 她的手本就软滑,被水沾过后,恍若湖底被流水抛光的白色鹅卵石,冰冰凉凉的,感觉舔一口,很能解渴。 戌亭喉结倏地一动。 兰絮:“……” 她抽回手,手上凉水弹弹他的脸:“再想过头了。” 戌亭发出一丝不满足的:“呼噜噜噜……” 他上山着急,自己的衣服都没带,倒是给兰絮扯了两三身衣服,兰絮浑身出了不少汗,脖子也被亲得热热的。 干脆又让戌亭打水,自己简单擦澡,换了衣服。 看看日头,她今天难得十点前起床,现在也才十一点多,估计山下的人已经发现戌亭和她失踪了。 还得回山下一趟,不然镇北王执意要人进山找戌亭,也是麻烦,何况她给完云萍后,自己还剩五十两银子呢! 就这样,戌亭抱着兰絮,又下山了。 路上没忍住,两人又亲了几回,直到快抵达山下,兰絮不肯让他抱了,亲密的接触才稍缓。 傍晚天光暗了,镇北王却组织了人马,要进山。 与戌亭和兰絮碰上了。 镇北王眼眶一热,这半日,他以为戌亭出了什么事,提心又吊胆,连连道:“好好好,无事就好!” 戌亭深深看了一眼镇北王。 他从不觉得自己与山下的人,有任何的感情,如果那几次不是兰絮,他不会和镇北王有过多交流。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镇北王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 当小狼崽被黑熊欺负后,他会跋山涉水,追击黑熊,镇北王对自己的感情,就和自己对小狼崽的感情一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至少要把成亲的事,告诉镇北王。 当然,这只是通知。 于是,在众多侍卫前,只听戌亭字正腔圆:“我要和絮絮成亲。” 镇北王:“……” 兰絮:“……” 她想钻地底下了! 刚刚她疑心,别人会不会看出她和戌亭嘴唇肿了,还在庆幸天黑了,这下可好,戌亭一句话砸下去,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 她直接后退一步,躲在戌亭身后。 镇北王也在惊诧过后,缓过神,原来这小子是带姑娘家私奔,被姑娘家劝回来了,和他坦白? 他自己脑补完戌亭的动机,开始流程:“成亲……成亲好啊,你既对她有意,就是得合八字,换庚帖……” 王妃去得早,镇北王未续娶,也从不纳妾,关于孩子的婚事,王妃留了信,他无事就拿出来看,早就知晓怎么办了。 戌亭不喜欢繁琐,可是,只要兰絮愿意,就没什么问题。 兰絮当然不愿意。 天啊,听起来就很麻烦,她要是土著,在乎仪式也正常,仪式是男方的重视,不能瞎糊弄。 但她在入职穿越局前,去找领导或者老师签字,都觉得折磨。 而且,他们生活在山上,以后社交圈很难重叠,仪式是白白折磨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了。 她戳戳戌亭的腰,戌亭心领神会,道:“不用了,絮絮不喜欢。” 镇北王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兰絮这种人。 他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我儿看上的女娃娃,属实特立独行。 兰絮又戳了一下,戌亭:“也有要的东西。” …… 比如屋子,和银钱。 前者用来住,后者以防万一,下山可以换东西,兰絮可不觉得,他们真的一辈子不会下山。 屋子里还要有家具,床、桌椅、屏风,生活所需,应有尽有。 镇北王支使了一队兵,给戌亭派遣,戌亭一个人顶十个人,所以当他们造好屋子的外观,戌亭也把家具都做好了。 他记得兰絮的叮嘱,雕刻了一个狼头,镶嵌在床上。 兰絮验收的时候,两眼一黑,怎么会有这么栩栩如生、凶猛可怖的狼首! 他甚至连牙齿的纹理,都雕刻得明明白白,好像这头狼撞破了床板,随时要冲出来,咬死人一样。 属于是半夜看一眼,会吓死的程度。 戌亭还奇怪:“不可爱吗?” 兰絮:“你觉得可爱是什么?” 戌亭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花了一晚上,雕刻了十几个兰絮的头。 喜怒哀乐,所有形态。 他是真觉得床头镶嵌满兰絮的手办周边,非常好,虽然已经彻底偏题“狼头”了。 兰絮:“谢谢,恐怖谷效应犯了。” 十几个堪称木雕艺术品的存在,被她无情地拿去烧火, 最终还是拿第一版改了改。 把狼露出来的嘴巴,改成合上,獠牙就不令人惊惧了,会让人把注意力,放在狼首那炯炯有神的双眸。 越看越帅,兰絮勉强满意了。 就这样,一整个夏天,山上小屋“竣工”后,也就该“成亲”了。 成亲的礼仪都不叫礼仪,还是镇北王坚持在山上,治了一桌子菜,连原男主戌亦,也来喝了一杯酒。 镇北王喝醉了,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兰絮说:“以后我家大王,就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辜负他……” 虽然这种话,一般常出现在岳父母对女婿之间,换成戌家,镇北王这么对兰絮说,也不无道理。 他早就看出来了,是自家儿砸不争气,离不开人家姑娘。 要不是人家姑娘,他现在还光着膀子打猎呢。 还真有点缘分天注定。 镇北王搁那说,兰絮很客气地做好一个“儿媳”的本分,笑着点点头。 这山上的小屋,基本都是镇北王赞助的,听他啰嗦几句,又不会掉块肉,何况也不是说啥难听的。 但戌亭很不爽。 他根本没留意,镇北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在数,数镇北王对兰絮说的字。 不好,第三百八十一个了,已经要超过他今天对兰絮说的四百一十个字。 他有一点点烦镇北王了。 为了不落后,他一边给兰絮夹菜,还要一边配音:“絮絮吃这个,絮絮吃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兰絮望着碗中堆起来的肉:“……” 不用猜,他一定是陷入奇怪的竞争里了。 末了,镇北王举起杯子,对着山间明月,豪气道:“来,喝了这杯酒,戌亭就彻底归李丫头负责了!” 说得戌亭好像是大型管制刀具。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 几人共同举起酒杯。 戌亭是第一次喝白酒,脸不红心不跳,兰絮心想,他吃硫酸都不定会有事,区区白酒,完全放不倒他。 所以被放倒的是自己。 白酒的辛辣,是要划入喉咙后,才会突然反呛回来的滋味,像是吞了一把火。 她猛地咳嗽,戌亭立刻给她倒茶,拍背。 自然到极致。 戌亦看着便宜弟弟与弟媳。 他对外界的反应,已经迟钝了很多,隐约浮起些许温暖,纵然自己此生无法再有心爱之人,看见别人能获得幸福,也是一种好事。 这一顿酒,吃到深夜。 就连十几头大狼,一头头也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小狼则嗷呜嗷呜地叫着。 镇北王和戌亦执意下山,毕竟这是戌亭的新婚之夜,山上空旷,也没地儿给他们留宿,非要留在山上,多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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