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隆光帝也受伤了,他休养好后,圣旨也到了秦府:秦放戴罪立功,对他擅杀锦衣卫之过,罚俸半年,闭门一月思过。 这种惩罚力度,是轻轻放下。 半日后,皇宫赏下不少好东西,流水般送去秦府,封秦放为三品虎威将军和太子少傅,如此倚仗,相比惩罚,这奖赏不管实权,还是虚名,全给了。 秦放完全压过正指挥使,风头无两,炙手可热。 兰絮还好是没住在秦府,秦府门槛快被踏破了,热闹得紧。 因着他救驾之余,也救了不少文臣,文臣们的偏见在救命大恩前,再也发作不出来,也朝秦府送了谢礼。 自锦衣卫问世以来,地位未曾如此之高。 不过,有特殊门路的人,则会来馄饨巷子拜会。 如今宅子左右,全被秦放买下来,他没想换个住宅,一来折腾兰絮,二来也是他再不必担心政敌针对。 那些传给隆光帝的消息,全在他这儿过一遍,隆光帝也不会知道,他真正要藏的软肋。 就说秦放受伤三个月后,兰絮带着小娟出门,去巷尾的馄饨店,是小娟说着兰絮三月不曾出去,出来走走好些。 突的,角落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扑爬过来:“夫人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啊!” 她没说完,就被暗处出没的锦衣卫拉走,兰絮拦住:“等等。” 那几个锦衣卫停下,还是把女人隔开,让兰絮和她隔着小一丈距离说话,兰絮便问:“你是什么人家的?” 妇人口齿清晰,一一说明,原是一户农女,女儿被荥王的刁奴抢去做妾,一家还没从中缓过来,那荥王竟安排刺客春猎行刺杀,遭抄家,女儿竟也要被发配去青楼…… 兰絮说:“我知道了。” 那妇人一边磕头,一边被锦衣卫拖走了,兰絮又说了一句:“放她自己走就是。” 他们收手。 而小娟则捻着手上手帕,发觉兰絮的目光,她忙承认:“夫人,是我给她指的这条路……” 兰絮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夜间,不用兰絮与秦放说,秦放早就知道了,兰絮只说:“爱女之心难得,你好好查查,不要让她家女儿这么葬送了。” 秦放想起兰絮是被“卖”到秦家的,知道她多少有些介怀,他亲吻她的鬓角,说:“晓得了。” 而后,他果然仔细查验,将荥王府内受牵连的女眷,从轻处理,手段怀柔得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经过这件事,人们私底下传,天大地大,大不过冷氏的颜面,若能求到冷氏跟前,就是一条活路。 秦放倒是几分得意,大有要把权势分与兰絮之意,兰絮却越发不爱出门。 逢八月,秦放得空,他牵着一匹马,和兰絮来避暑,他们又一次来了碧天山庄。 上次来,整个山庄就一个老妪,如今光伺候的奴仆,就有三十多人,大片的地,也种上各色植物,一眼望去,绿意盎然。 秦放和兰絮共乘一匹马,观赏着,说:“听说春日是漫山花朵,可那时我太忙了,不然就可以带你过来采花。” 顿了顿,“几次让你和云梦几人出来玩,你怎么就懒得不来呢?” 兰絮冷笑:“我就是懒,你能拿我怎么办呢?绑着我来?” 秦放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姑奶奶,我可不敢,上次绑你一回,你是快活过了,却两日不肯多理我。” 兰絮耳尖倏地一红,腰间下意识发麻,却狠狠瞪他。 那不是能拿来光天化日之下说的,有他那么绑人的么,快活是一回事,可后来解绑,兰絮就是穿衣服,都又疼又麻的,只得披着丝绸薄被。 说她翻脸不认人也罢,总之她在他脸上咬个深齿痕报复他,叫他不能见人。 却也是自作自受,秦放没去衙署,也只待她房中。 目下,兰絮坚持下马,秦放跟着她,两人在河边走着,只看不远处,有一处道观,上回来还没发现,秦放指着它,问兰絮:“要不要把它改成观音庙?” 他如今钟情于观音庙,人人都猜是没有子嗣,正着急,却猜不到,他私心里觉得他和兰絮是在观音庙定情,便巴不得天底下都是观音庙。 兰絮拍下他的手:“别想一出是一出,人家好好修道,何必逼着改弦更张?” 秦放:“行。” 兰絮又说:“既然看到了,我们去上一炷香吧。” 这道观香火一般,只一位老道长,他一只眼睛白蒙蒙的,是个半瞎,不因二人衣着华贵而另眼相待,只备了一碗水。 兰絮喝了半碗,秦放也喝了半碗。 趁着兰絮去看道观的壁画,那老道对秦放说:“既你们不拘小节,我不妨透些天命给你们。” 秦放:“你说吧。” 老道开门见山:“你留不住那娘子。” 秦放脸色倏地一变。 兰絮正仰头看着太上清君的画像。 和壁画相比,她显得很渺小,连影子都淡而薄,好像要融入壁画,消失在斑斓的画面之中,然后轰然倒塌。 她看得痴迷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壁画上的内容,很熟悉,又很陌生。 很快,她眼睛酸涩,脑海里,系统也在说:“宿主你累啦,回去休息一下?” 兰絮“嗯”了一声,她正往回走,就看,秦放脸色不算好,他虽然掩饰了,可嘴唇的煞白,并不作假。 兰絮:“怎么了?” 秦放:“没事。” 再看这道观,却没找到那老道,秦放的安静,带来些许的压抑,兰絮没多想,也当他累了,便催着他回去。 山庄里一切很舒适,夜里他们一起洗了个澡,秦放在她腰上捏出一道道红痕,兰絮哭了一回。 很快,兰絮睡了后,秦放却没什么睡意。 他看着兰絮,执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也回忆起老道所言之语:“你不止留不住她,还会因她遇到人生中最大一死劫。” 秦放不爱听,自是冷着脸:“我从不信这些。” 老道给了秦放一个红纸黑字的符箓:“你身上有龙火庇佑,她有夺走你龙火的能力,这道符,能让你看到自己的龙火,你且再看看她指尖,她曾试图夺走。” 秦放在接过那符,果然看到自己心口的“龙火”,它们耀目如朝阳,分外蓬勃,在兰絮指尖,也有一抹龙火,只是因为少,若月色盈盈。 一霎,秦放脸色变了。 老道又给一道符:“若你要试探她,只要把这道符给她,看她会不会用在你身上,若会,就是要夺你龙火。” “她不夺龙火,必死无疑,你失去龙火,亦是死局。” 秦放却嗤笑:“你这老道也是有趣,嘴上说看我们不拘小节所以告知于我,又让我去试所爱之人,这是不拘小节之人会做的事?” 老道那只半瞎的眼,突然动了动,只说:“端看你如何选择。” 秦放能走到这个位置,就是不吝于信任别人,也不吝于怀疑别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怀疑的种子,能如何轻易生根发芽,成为苍天大树。 从嫂嫂到自己枕边人的点滴,往日的亲昵,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突的想起,兰絮会无意识地轻抚他的心口。 原来是为了它,可是这又如何呢?她有事瞒着他,他何尝没事瞒她。 那便是,他不止砍头功夫一流,他还是凌迟的好手,杀人不过头点地,凌迟却是三千刀,一刀刀慢慢来,又要让受刑之人不死以受刑。 他一共凌迟人三次,都完美完成了。 如此极刑,才是秦放被所有人畏惧的原因。 望着兰絮恬静安逸的睡颜,秦放突的低低笑出声,自言自语地嘀咕:“你要这玩意?给你就是了。” 他不会试探她,因为试探她,就是拿刀凌迟她的心,他下不了这一刀,遂不疑,也不问。 不疑他除了气运,一无是处,无法获她青睐,不问她是否只为气运,与自己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 若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活,秦放知道,不会是他。 把符放到她手中,按老道的说法,秦放咬破自己指头之血,抹在符上。 下一刻,一丝丝一缕缕“龙火”,朝兰絮指尖去,她皱皱眉,似乎在梦中有所感知,最终,它凝聚在她指尖,又隐隐消失。 秦放起身,烧掉那张符,他回来,看着兰絮,又一次重重亲了她一口。 随后,他安排了一些东西,便骑马走了。 …… 第二天,兰絮起来后,耳中似乎响起什么,她没太去听,等洗漱完,才听系统声音复杂:“你不好奇任务为什么完成了吗?” 兰絮:“任务完成了?” 她再调出面板,沉默了,果然早上起来第一声播报,就是任务完成! 虽然睡着睡着任务自己完成,是她的梦想,可是当梦想真降临了,真让人有些恍恍惚惚。 兰絮突的察觉到,秦放不在,她问:“秦放呢,我没有夺他气运,气运怎么会到我身上?” 系统看得明明白白的:“昨晚秦放把气运转移给你了。” 兰絮惊异:“他怎么做到的?” 系统:“用符,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兰絮懂了,那时在道观,有人告诉秦放这件事,难怪他回来路上,就怪怪的。 等兰絮收拾洗漱好,一个丫鬟拿出一包东西,说:“二爷让夫人回娘家看看,还说,把这个东西给夫人,夫人就会懂。” 兰絮接过包袱,里面是一些银钱和衣裳,还有官方的路引,给她捏造了三四个身份。 这是秦放的后路,或许他也有一份,但他没打算用了。 兰絮冷笑,骂了句:“发瘟呢。” 那丫鬟吓得一抖,把头缩到胸口,兰絮安慰她:“你放心,我不是骂你,是骂秦放。” 丫鬟:“……”她就是知道,才害怕啊! 兰絮想,大抵秦放也知道,气运转让给她,他一定会遭受反噬,他想让她离京,避祸。 只是,她是爱躺,却不是真瘫了。 她认真吃完早午饭,就坐马车,回到京城。 京城中,无端出现一种肃杀之感,各户人家都在议论着什么,兰絮怀疑,问系统:“气运影响这么大,该不会秦放已经出事了吧?” 系统:“不然怎么叫气运呢?” 果然,兰絮回到宅子,卫纲来了,说:“夫人,昨日有人敲登闻鼓,状告大人。” 兰絮:“是谁?” 卫纲:“大人的母亲。” …… 江氏竟敲了登闻鼓,将秦放告到朝堂。 她纵是挨了三十大板,依然中气十足,哭声彻天,直呼秦放不孝不悌,不忠不义,不仁不善,违背伦理纲常,实在非人之行径。 别说本朝,就是前朝,哪曾遇到父母长辈状告儿子之事,且这儿子,还是京中新贵!传闻秦放和嫂子在一处,真是让人遐想非常,就算是嫂子与兄长和离了,可这天下哪有先和兄长成婚,后又和弟弟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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