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絮往后靠在他胸膛:“这样还怕不?” 沈敬月低低地笑着:“不怕了。” 出了萧州,他一踢马腹,马蹄踏踏,朝远处跑去。 这一日,直到傍晚,众人才发现,沈敬月和兰絮跑了。 将士们愤怒:“我们待这小子可不薄,如此忘恩负义,不愧是能叛国之人!” 陆声脸色也不是很好。 属下询问:“殿下,是否要去追杀他们?” 陆声:“去哪儿追杀?” 属下们一个个支支吾吾,东西南北,都有人说。 陆声笑了:“你们怕是忘了,沈敬月在战场上分外直觉敏锐,还想追上他?” 这下他们彻底无话。 陆声倒没想到,兰絮曾作为郑国细作,也半点不留旧情,不过,他在这儿,下了一步活棋。 他沉住心,说:“再等等。” …… 一路向北,下雪了。 沈敬月对神州大地的地图,很了解,清楚哪里有郑国的眼线,哪里是被郑楚抛弃的地带。 沿途,他还能找到一些村落,购置粮食棉被等。 他们的行囊,随着北上,逐渐增多。 直到沈敬月引马,带着兰絮来到了一间木屋外。 兰絮环顾四周:“好熟悉,这是我们以前停歇过的木屋么?” 沈敬月:“就是它。” 他还记得方位,目的地就是这儿。 推开木屋门,里面还藏有两人烧剩下的柴火,和他们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二样。 这里始终没有旁人来过。 把木门一关,外面的风雪都被挡住,兰絮在卸身上藏着的行李,沈敬月拨弄着柴禾,火烧了起来。 屋中缓缓回暖。 忙完一切,沈敬月拥着兰絮,发出舒服的喟叹。 就像冬日,栖息在枝头的麻雀,相互依偎着,为彼此梳理羽毛。 和四年前不一样,现在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带着兰絮好好活下去,或许不是锦衣玉食,但他们是自由的。 他的世界很小,只要有兰絮便好。 沈敬月:“等雪停,就可以出去补充吃的了。” 他们屯了粮食,但要长久地生活下去,可不能坐吃山空。 兰絮:“有什么吃的?” 沈敬月思索一下:“蛇蛋羹吃不吃?” 兰絮:“你吃过?” 那是三年前一场战役,陆声麾下一个将领带队,他们一行两千人,迷失在山中七天七夜,几乎把那小小方圆之地吃完了,连树皮都没放过。 沈敬月饿得不行,万幸掏到蛇窝,有蛇蛋,全自己吃了。 兰絮:“没人发现吗?” 沈敬月轻蔑地笑:“我没带回去,当场自己煮了吃了。” 其余人饿死不关他事,他那时候想的是,他不能死。 在找到兰絮之前,不能死。 这个信念支撑着他,直到那日暗巷再遇。 沈敬月抬眼,认真地看着兰絮,手指描摹着她的嘴唇。 火光摇曳中,少年眼神闪烁,他轻声说:“絮絮,我长大了。” 这几年,他也算是懂了,兰絮为何当年对他,一退再退,一避再避。 谁让他在不知情为何物之时,就喜欢上了她。 兰絮也望着他。 他虽然仔细摸过兰絮手上的茧,却从来不提自己手上的茧子。 略微粗糙的纹理,按在兰絮唇上,痒痒的,不难想象,他这双手,是如何从养尊处优,到如今这样。 她垂眼,犬齿咬了下他的指腹。 若当年,她也曾含过他指尖。 可那时她心思纯净,如今却不一样,只沈敬月一如既往。 他脸上,依然一片微红。 不管来多少次,他依然会因为她一点点动作,就克制不住地欣喜,愉悦,呼吸急促,头脑发昏。 他反客为主,手指轻碾她的唇瓣,两人不自觉凑近,像只会依着本能的小兽,寻到彼此的唇,吻住。 火光发出干燥的噼啪,带着点润泽的水声。 沈敬月的唇柔软如花瓣,还带着点她身上,栀子花香香的气息。 骑马奔逃时,他肯定迎着北风,一遍遍偷吻着她的鬓发。 然而,他小心思再多,真到唇齿交错的瞬间,又生涩得要命。 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骨朵,花蕊微微从花瓣间探出,被触碰一下,花枝细微地颤抖着,害怕被触碰,又渴望被触碰。 兰絮舍不得用力,怕狂风骤雨,摧折了他。 她微微松口,沈敬月气息又沉又急,眼底泛着细腻的水光,分明是旖.旎的颜色,却带着三分茫然,纯洁如枝头新雪。 兰絮耳廓面颊发热,心也跳得很快。 他抬起手,摸着她的脸,感受着她面颊上、眼角边的温度。 她也羞了。 不再把他当女孩,也不再把他当小孩。 没有哪一刻,沈敬月觉得活着真好。 他蓦地追上那抹红唇,逐渐加重力度,追逐风雨,便也成为风雨,温柔的雨露,濡湿花瓣,却又被风卷走。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衣襟上,声音微哑,道: “絮絮,你疼疼我。” 一刹,兰絮的腰便软了。
第60章 绝代双娇13 有花堪折直须折。 沈敬月自幼养了一身好皮肤,就算四年军旅,也只是将他面庞、脖颈和手背,晒得稍微黄了一点,纯然的玉面小郎君。 他脖颈往下的部分,和她的一般白皙、细腻、光滑。 肌肤交错,兰絮透过这一层柔软的皮肤,触到了他狂乱的心跳。 没有节拍,没有准度,贴着她掌心的血管,震动让指尖发麻。 迷乱之间,兰絮摸到他背上一道道细碎的疤痕,布满整个后背。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 兰絮微微收回点神智:“这是什么?” 沈敬月:“一些,旧伤。” 那是他第一次去崖底找她时,不慎踩到一块石头,后背贴着凹凸不平的山壁,一路滑落跌倒了下去。 后来,被救上来时,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后背,血肉模糊。 趴在床上,等郎中离去,独自一人时,沈敬月默默流泪。 他想,兰絮是不是也被山石这样磕蹭过,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粉身碎骨了? 好痛啊。 她又该如何忍受这样的痛呢? 他祈求上苍,虽然它从来只爱戏弄于他,但是,只要只要她平安无事,叫他粉身碎骨也可以。 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 此时此刻,沈敬月咬着嘴唇,他的汗珠,沁在额角,流到眼中,酸涩的刺激,他眼中生出晶莹的水珠。 兰絮指尖拭过他的泪,她喉咙也干,生出几分好笑,轻声说:“你、你别哭呀。” “弄,弄得我,好似糟蹋了,你一般。” 话语中的一顿一顿,全怪沈敬月。 他学东西的速度,简直离谱,制作火器是这样,使用火器也是这样,不管哪种火器。 反正是烫的,重的,硌的。 偏生被兰絮说过后,沈敬月还眨眨眼,泪珠就“啪嗒”一声,落到兰絮唇畔。 可怜见的。 他低头,衔去她唇畔的水珠,自己气息分明比兰絮乱多了,可说的话,却半点不含糊:“那就当你糟蹋了我。” “再糟蹋狠一些,我也愿意。” …… 到了大半夜,轮到兰絮哭了。 好不容易,外面雪停了,天地一片寂静,屋内也归于寂静。 兰絮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到底是谁糟蹋谁。 沈敬月精神抖擞,还有力气收拾残局,弄水给兰絮浑身都擦了一遍,临了被兰絮踢了一脚,才算真正收歇。 他们裹着一张被褥,气息交融。 沈敬月抱着她,面色微红,心满意足地嘀咕着,探讨火器的使用办法。 复盘是好学生的必修课。 兰絮忍无可忍,捂住他的嘴。 沈敬月把眼睛睁得和小鹿一般,纯良又圆润,他小声说:“好吧,那我不说了。” 等兰絮一松手,他又本相毕露,叼着她的耳垂,磨磨牙。 兰絮实在困极,懒得理他,迷迷糊糊中,便听他轻轻提起一口气,允诺般: “絮絮,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兰絮起床后,沈敬月把她乱糟糟的头发薅好,给她编了一个麻花辫,往上面戳着什么。 兰絮一摸,是一朵朵雪白的梅花。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他解释:“早上去打猎时,看到有一些梅花树,摘了一些过来。” 兰絮:“你出去过了吗?” 沈敬月:“嗯。” “还发现了冬眠前熊的痕迹,或许能杀它个出其不意。” 他一个大早出去打猎,虽然只一会儿,就回来了。 但昨晚达成某种脱敏治疗,他对兰絮的“看护”情况好了些,不必一定要她在他眼底下才好。 给兰絮编完发,他又拿出一颗圆圆的珍珠,编在她发尾。 这颗珍珠本来有想在路上换成米粮,但沈敬月怎么都不肯,原来是要给她用的。 兰絮摸着珍珠,倏地一笑。 忙完兰絮这边,沈敬月熟练地处理猎到一只兔子,放血,生火,剥皮,烤肉。 完全不用兰絮插手。 趁着这时候,系统差不多该从屏蔽状态出来了,兰絮敲敲系统:“在吗?” 对这种屏蔽已经习惯了的系统,打了一晚上的斗地主,它回:“怎么个事?” 兰絮:“我体内真的没有毒吗?” 一般对细作都有控制手段,用毒是最正常,系统:“最开始就查了下宿主机能,是没有毒的。” “如果有我们查不出来的毒,宿主一年没和郑国联系,也该发作了。” 兰絮:“也是。” 那问题,可能就在沈敬月身上。 仔细想想,陆声写给她的信里,询问沈敬月的身体,应该就是暗示。 难怪他们一路和平地抵达此处,陆声笃定,她迟早会回去。 但若要回去,她一人回去便好。 兰絮偷偷撕掉信中,对她身份猜疑的后半部分,烧了,只留前半部分。 吃饭时,兰絮说:“我想去山下找找,有没有小规模村落。” 沈敬月:“定州城池已经塌了。” 他站在山上往定州方向望见的,当年以为固若金汤的定州,也毁于连年的炮火。 沈敬月和她歇脚的这处,地广人稀,资源不算多,是少见的和平区域。 兰絮思索:“那附近更应该有村落。” 沈敬月:“我和你一起。” 兰絮:“两人的目标太大,而且你不是说发现熊的轨迹,要去蹲它么?” 沈敬月筷头戳戳碗里,犹豫。 兰絮笑道:“你不是也可以自己去打猎么?”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22 首页 上一页 97 98 99 100 101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