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喻星洲好声好气的哄自己起床上班,甚至将提前退休作为大饼为自己加油打气。 贺兰月还没有从喻星洲那里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讲话,她笑的不行,几秒后,旁边被子里的喻星洲板着脸一秒起床,一把捞过闹钟,又气又急。 他把自己的被子随便扯平,匆匆踩了拖鞋回自己房间,刚刚眯那一会错过两个闹钟,现在已经几乎是要踩着线去上班。 洗个澡换上社畜三件套,又一脸窝囊相,喻星洲只好安慰自己等显怀了就立马休假。 下楼时,贺兰月已经在吃早餐,俩人一般早上都不怎么说话,以前都是由纪在两人中间递话,哪怕俩人就隔着两个椅子。 喻星洲刚坐下一边吃早餐,一边提醒:“下午别忘了去。” 贺兰月放下手里的杯子,手边放了本书,说了声知道了。 喻星洲难得好奇瞥了一眼,从封皮上看像是昨天晚上那本书,瞎子也能看书吗? 上班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喻星洲加快吃早餐速度,吃个差不多饱后擦擦嘴唇起身准备上班,看贺兰月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有点不耐烦:“还有事情?” 贺兰月也用餐巾擦拭唇角,仰脸'看'向他的方向,因为失明的缘故,那双眼睛即使漂亮却没有温度,看向喻星洲的视线是无机质的空洞。 但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点笑意,因那点笑意,贺兰月多了份生动鲜活,她问:“我也有点好奇,你怀孕这件事,那位盛小姐不在意吗?” 怀着她的孩子,身上沾满她的信息素去见那位盛小姐,那位盛小姐居然这样坦然的接受了吗? 喻星洲还以为她有什么正经事情,一听她那个使坏水的问题,他在心里呸一声贺兰月。 知道Alpha最在意什么东西,喻星洲故意不提每次自己都老老实实贴了信息素隔离贴加上会让系统使用一些外挂。 例如在每次和盛泠月见面的时候利用系统外挂模糊掉自己在盛泠月眼中自己怀孕的外表。 毕竟系统不允许他目前扮演的角色在世界女主面前崩坏。 只是这一切外挂帮助的前提条件是喻星洲能老老实实完成攻略任务。 他一边抽动贺兰月手边的书,一边故意气昂昂的说:“你以为她是你啊,盛小姐可温柔了,可大方了,不但不在意,每次还非常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喻星洲说着,飞快的翻动贺兰月的书,刚翻开书动作就停顿了下来。 因为书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上面全是盲文。 前段时间贺兰月好像是在学什么东西,喻星洲还猜过是什么,眼下有了答案。 她在学习盲文。 就算喻星洲时不时故意在心里说一嘴瞎子两个字解解气,但他知道以贺兰月的骄傲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失明这件事,因为本质上贺兰月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手中的盲文书有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猜想,贺兰月不会是为了孩子在学吧? 这个念头让喻星洲手里的书像是烧红的炭一样立马丢了出去。 贺兰月:“她就这么好?” 她的语气是非常平静的好奇,像是好奇别人的一场感情故事。 被丢开的书又回到贺兰月的手中,她已经能熟练的用指腹摸着上面的盲文。 喻星洲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小动作,口不对心说:“对,好得不得了。” 闻言,贺兰月笑了下,起身结束这个话题:“你该上班去了,时间要来不及了。” 一看手表确实要来不及了,喻星洲忍不住有点埋怨:“还不是因为海棠湾离我们公司远,我每天都得提前半个小时去上班。” “那不然让你们公司破产。”贺兰月笑着接话。 “破产破产,天天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摊上你这么个老板,说不定你们家医院最先破产。”喻星洲回怼一句。 喻星洲上班走后不久,贺兰月去了花园散步,昨夜的大雨清洗了今早的天空,鸟儿的叫声清脆婉转,一路走在廊檐下听着鸟声,直到往日散步的地方,贺兰月掏出口袋中的手机。 看不见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连普通的打电话都增加了一点难度,听着手机中播报出的语音,贺兰月拨打着由纪的电话。 昨天由纪只留下一句不知道归期就走了,甚至连工资都没有结清楚。 打了两遍电话都没有接通,仿佛对面归期不定的人和自己的联系也将归期不定。 贺兰月有点担心。 由纪来海棠湾的时间并不算长,来时身无长物,来处不止,归处自然也不明,呆在她的身边总是比别人体贴善良,有种比全世界的人加起来都不如由纪了解她的感觉。 不会是因为那句擅自插手的话吧。贺兰月有点犹豫了,自从失明后她总不由自主的会说出这种会刺痛别人的话,这样想着,贺兰月放弃拨打电话而是开始编辑消息。 删删减减之下,贺兰月对自己的行为进行道歉,询问由纪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可以去接她。 甚至知道由纪很希望自己和喻星洲好好相处,贺兰月又补充了句会尝试邀请喻星洲和自己一块去接她。 消息发送过去,暂时保持未读状态。 贺兰月收起手机,在花园里散步。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微风拂面,阳光倾撒在身上的热度,以及花园中盛放的花香。 她身上衣服布料中还残留喻星洲的信息素香气。 从香味之中分辨出这一种残留不多的信息素味道,贺兰月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因为还感受的到,才稍稍觉得快乐一点。 她产生一个念头,其实生活还没有糟糕透顶,没有必须要走到最后一步的必要。 这个念头如掠影般闪过,仿佛微风一阵后便消失不见。 反正下午都要出去,贺兰月在午餐前二十分钟决定要出门吃牛排。 海棠湾里有着能令贺兰月觉得安全的一切东西,可就突然想要出门,反正下午也同样要出去的。 没有由纪的陪伴,贺兰月随便找了个海棠湾的雇工,她坐上后车座,说了目的地后便不需要多言,雇工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独坐后座的贺兰月,体贴的询问:“贺兰小姐,要不要听广播?” 贺兰月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雇工调到音乐频道,里头正在播放钢琴曲,舒缓的钢琴曲徜徉在车厢内,恰到好处的缓解了贺兰月刚坐上车就后悔出门的焦虑。 汽车平稳的向前驶去,几乎没有太大的颠簸。路上雇工的话不多,没有多和贺兰月说话。 午餐订在之前贺兰月喜欢的一家餐厅,她很久没来了,侍应生一见到她还有些惊喜,引导着贺兰月坐在往常的位置。 贺兰月点了后厨新上的套餐,还点了份起泡酒。 新套餐的味道还不错,贺兰月吃了大半,她想晚上检查完可以带喻星洲来这里吃晚餐,他好像还挺爱吃肉的。 “阿月。”忽然被叫住名字,还是熟悉的声音。 阿月这个小名属于贺兰月的朋友们,分离一年再次听到这个小名,贺兰月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捏住餐刀的手微微收紧,没有应声。 下一秒,她听见又一道清爽女声笑着应了一声:“文鹤,这里。” 幸好没有答应刚刚那一句阿月,原来是在叫别人。 贺兰月平静的重新用餐刀切着鲜嫩的牛排,不知为何,刚刚还使用得到的刀叉此刻像是故意作对一样,餐刀在餐盘上划出一道刺耳难听的声音。 在吸引别人注意之前,贺兰月先放下手中刀叉。 侍应生问:“需要换一份别的吗?” “不了,吃饱了。”贺兰月笑了下,同桌一直安静吃午餐的雇工闻言也跟着放下手里的餐包。贺兰月听见动静,笑着说:“不着急,我要歇一下,你慢慢吃。” “这些够吗?需要再上一点吗?”贺兰月问。 雇工善意的笑了下,说:“够了的。” 贺兰月嗯一声,示意侍应生再给她倒一点起泡酒,好不容易出门一次,想着还有不少时间,贺兰月打算更会去找表姐那里坐坐。 等雇工吃饱后,贺兰月起身在侍应生引导下准备离去。 巧合的是,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候再次响起那道“阿月”的声音。 贺兰月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走去。 有人拦在她身前,沉声道:“贺兰月。” 这次确定叫的是自己,贺兰月才停下脚步,眼睫低垂半敛,温和一笑,平静道:“文鹤,好久不见。” 苏文鹤面色复杂的盯着贺兰月,准确来说是盯着贺兰月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问出口:“眼睛还没好吗?” 贺兰月笑:“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她语气已不如一年前时那样痛苦,似乎已完全接受命运的安排,说话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午餐味道还不错。 而站在她面前的苏文鹤却像是已接棒一般替领过贺兰月的痛苦,语气艰涩:“我和纪宁帮你找了个几个不错的医生,既然你愿意出门不然就跟我们去见见那些医生。” 贺兰月掀起眼皮,让苏文鹤时隔一年重新看见她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失去温度的视线让人不由的感到颤抖:“不用麻烦了。” “怎么会是麻烦?!”苏文鹤险些失声。 “文鹤,这是你朋友吗?”一道陌生的女声穿进两个人的对话中,贺兰月下意识的循着方向侧脸。 盛泠月远远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和苏文鹤面对面交谈的人,还以为是苏文鹤以前的朋友,正要上前打个招呼,一对上视线立马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人是个看不见的人。 盛泠月意识到这点不由得觉得可惜,这双眼睛像宝石般熠熠生辉却失去作用只能作为点缀。 贺兰月矜持颔首:“你好,我是贺兰月。” 她没有主动伸出手,盛泠月下意识有些不满对方的傲慢态度,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对方因为看不见而不方便主动伸出手。 盛泠月笑:“你好,我是盛泠月,是文鹤的朋友,你一个人来吗?” 盛泠月擅长社交,关心的态度恰到好处,适当的对贺兰月表示出自己的友好。 贺兰月:“嗯,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吃饭。” “我待会儿还有事情,就先不打扰两位了,先走一步。”贺兰月向两人示意,身旁雇工体贴的为她隔开前进的路。 苏文鹤正在为好友的失明感到痛苦不安,眼见贺兰月要走了,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说:“那我下次去你家里找你,还有纪宁。” 闻言贺兰月没有回头,伸手潇洒的挥挥,温声道:“下次再说吧。” 重新回到车上,雇工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他小心的观察自己的雇主神色难辨的坐在后车座,看上去在思考些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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