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月捏着棋子,犹豫片刻落定位置,说:“今年吧。” “这么早?”赵佑笑,凑过去指点贺兰月:“下错了,应该放这里。” 喻星洲瞥他:“公司要倒闭了吗?你这么闲?” 他对贺兰月反悔收棋子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一手拍了下她的手:“落子无悔的。” 贺兰月皱了皱脸,没回答。 喻星洲叹声气,收回手,他偏头看赵佑,意思自己没看到。 趁这个功夫贺兰月立马把棋子重新放了地方。 赵佑无语,背着贺兰月对喻星洲翻了个白眼,他说:“你现在越大嘴越不靠谱了,这句话也敢说,也不怕被人听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 眼看贺兰月重新下了棋子,喻星洲才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说就说呗,反正我也不打算干了。” “什么?”赵佑和贺兰月齐声,都有些诧异,赵佑闻声更震惊:“你也不知道?” 贺兰月无辜耸肩:“我们家都是他说的算的。” 喻星洲仿佛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般,态度淡然,思考棋子的走向,随意道:“辞职申请我已经写好了,周一发送oa 。” 仿佛想起来点什么,他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向赵佑:“到时候还要哥你帮帮忙批准呢。” 一听到哥这个字,赵佑就觉得头疼,他坐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说:“你能不能别恶心人?” 闻言,贺兰月偷笑,顺势推到喻星洲其中一枚棋子,往前又进一步。 赵佑:“你这不干了?” 这么多年,喻星洲把一切都付诸于赵氏集团,背后被多少人骂他是赵培云的狗,这么轻易就放手,赵佑觉得不对劲。 他拧眉,怀疑的试探:“老太太是不是给你留了别的东西?” “没有。”喻星洲往后坐了坐,他舒适的靠着椅背,刚吃过饭,人有些晕晕然,他眼皮微微上挑,露出个放松的闲适表情,眼看着对面贺兰月一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棋局。 喻星洲笑了下,坐起身,忽然伸出手帮贺兰月挑开一缕碎发。 “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不想干了,想过点被人养的人夫生活可以吗?” “可以。”贺兰月察觉自己已经输了,无路可走,她抬头,阳光下她以同样姿势背靠椅背,两条胳膊松松垮垮搭在椅子扶手,阳光在她身上跳跃。 天作之合。 四个大字硬生生挤进赵佑那文化水平并不高的脑子里。 蜜糖般的阳光落在四周,四周安静。 赵佑忽然伸手,在两人交错对视的视线中晃了下,他无语道:“我还这里呢?!” 喻星洲看向他,说:“我认真的,我该还给赵家的也该还完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佑心里打了个突突,他抬手制止喻星洲的话:“你想退休我同意,这话以后别说了。” 他起身,面对着贺兰月,身影欣长而挺拔,面带温和笑意,虽然看着不靠谱,语气却肯定:“你们要结婚我挺高兴的,虽然今天开了不少玩笑,但还是有真心话的,小洲性格内向,以后要托付你多照顾,他这个人看这个冷清其实最怕落单。” 他起身冲贺兰月握了握手,说:“也祝福你和小洲未来百年好合。” 赵佑知道赵培云如果去了,喻星洲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九分假掺一分真的亲情让他忍不住今天多说了这一句。 为了和贺兰家的利益也好,为了别的也好。 赵佑今天还真是真情实感祝福喻星洲一回。 话头一转,他刚刚那点长兄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笑嘻嘻对喻星洲说:“但是你辞职我还挺高兴的,以后开会再也不会有人胆敢反驳我的提议了,你周一提申请会不会太晚了,要不今天晚上就提交申请吧,我立马给你批。” 对此喻星洲的回应是,面带微笑,语气客气道:“滚。” “好。”赵佑丝毫不含糊,转身就滚。 他一走,会客室里就剩下俩人,又重新开了一盘棋局,期间张姨上来添了一次茶,认出名字但感情完全没有一点的各类兄弟姐妹也进来打了好几次招呼,弄的喻星洲烦不胜扰。 他一推棋子,说:“算了,咱们也回去睡个午觉。” 贺兰月问:“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打招呼呢,行吗?” 她还有点未婚妻上门做客的礼貌在身上。 喻星洲:“跟这群人一点都不熟。” 说罢拉着贺兰月就走,喻星洲也很久没回这里了,但照例他的房间仍旧保存着,位置不远不近,还算挨着赵培云的房间。 估计知道他们今天回家,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进门贺兰月就笑了,房间里干净的像样板间,跟喻星洲那间公寓的布置没什么区别。 贺兰月半依着房间门框,吃饭的时候为了哄老人家开心,她跟赵佑喝了点,又被太阳晒了那么会,这会酒气翻涌上来,人有点晕。 她勾了勾喻星洲牵住自己的手,说:“进来之前我还以为能看见点什么东西呢。” 喻星洲望着她,一抿嘴也笑了,说:“你想看点什么?” 他一使劲,把贺兰月拉了进来,贺兰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俩人抱着亲了下。 喻星洲被亲的一边回应一边止不住的后退,直到跌在床上,他仰着头盯着贺兰月看,看她脸上因为喝酒而泛起来的红晕,和她因备懒犯困而半睁半合的眼眸。 贺兰月亲的很温柔,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间,另一只手轻轻揉捏他的耳朵。 就在这个房间里,木质信息素缓慢占领曾经属于自己的空间,喻星洲觉得自己仿佛躺在水面上,随着房间里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而起伏。 一吻结束,贺兰月侧躺在喻星洲身边。 她笑的有点坏,人却又是明亮的,说:“你怎么喜欢把家里弄的像样板间,我还以为能看见点你小时候的东西。” 喻星洲弯着眼尾笑,嘴唇被亲的泛着水红色,他思考了下:“小时候的东西一部分收到我那个公寓里去了,一部分好像放起来了,我不喜欢把东西放在家里明面上。” 他坦然道:“有些东西会让我想起来我父母,刚开始是觉得伤心,不敢看,后来放着就习惯了。” 贺兰月静静的听着他说,伸手摸他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 “就习惯的把喜欢的东西收藏起来,什么时候想起来就拿出来看看。”喻星洲换了个姿势,平躺着身体,他看着天花板上倒映的阳光影子。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喻星洲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抓住天花板上的阳光影子,身旁的贺兰月也平躺着,她同样伸出手。 两个人的手晃着,像是被风吹动的两颗青草。 她问:“你真要辞职吗?” 喻星洲:“嗯,公司里人太多,每个人的关系都错综复杂,亲戚套着亲戚,和你们家的情况不一样,我在公司里工作的时间太久了,下一任大老板不一定能容下我。” 说到这里,喻星洲自己笑了,和刚刚贺兰月的笑一样,也有点坏,压低了嗓音:“我也不一定能容下她。” 听到这里,贺兰月畅快了笑出声,旁边喻星洲歪了歪脑袋,靠着她说:“我想出去单干,嗯,考个编制怎么样?我想当老师,虽然工资不高,就是没法养你了。” 说到这里,他放下胳膊,顺势摸了摸贺兰月的脸颊,手指触碰到贺兰月的嘴唇。 她嘴唇在发烫,因为刚刚喻星洲咬了好几下。 “嗯?那之前我利息白付了是吗?”贺兰月收回手,侧脸看向他。 喻星洲枕着她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侧颈处,低声说:“没有白付,我都还给你。” “什么时候还给我?”贺兰月笑。 喻星洲闭着眼睛,低声道:“晚上,晚上还。” 他说话时的热气吐露在贺兰月的侧颈。 贺兰月哼笑,摸了摸喻星洲的手指,说:“当老师好,老师和医生,听上去就是高知家庭。” 她装模作样道:“到时候我工资两千五,你工资三千五,也够养一个胖娃娃了。” 喻星洲闭眼装睡着了,眼睫毛还不断的颤抖。 贺兰月摸着他的手指头,收了不正经的笑,语气温柔:“小洲,今年就结婚吧,我们互相养对方,实在活不下去,就回家蹭饭,我妈工资高,肯定能养活我们一家人。” 片刻,贺兰月才听到略微颤抖的声音,低低的却又肯定道:“嗯。” “我们在秋天来之前结婚吧。”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可以一起过冬天了,冬天那么冷,俩个人在一起就会暖和了。” 喻星洲闭着眼,仿佛已经看到两个人挤在一起取暖的样子,他笑了下,说:“好。” 他仿佛想起了点什么,起身,身旁的贺兰月骤然睁开眼睛,略有迷茫的看着他:“怎么了?” 喻星洲:“你不是说要看我以前的东西吗?” 他笑,蹲下去从床底下找东西。 贺兰月也下了床,跟他一块半蹲在床前一块把箱子拉出来。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开这个箱子了,箱子表面积了一层灰,喻星洲拿湿纸巾擦了两遍还是很脏。 这是个实木箱子,上面还带锁,是那种需要钥匙开的锁。 喻星洲想了半天,示意贺兰月跟自己一块掀开床垫,从床垫底下找出一个小钥匙。 他笑的不行:“我都都快忘了这些东西。” 贺兰月:“放的都是什么?” “我爸妈留给我的东西吧。”说着,喻星洲拿着小钥匙把锁打开,一掀开箱子,里头躺着不少东西。 最上面是个本子,喻星洲打开掀了两页,是他以前的日记,下面放的东西零零碎碎。 什么喻星洲的奖状,从幼儿园的小红花到高中三年的三好学生奖状之类的。 还有他父母给留的一块手表,不大值钱,还有小时候抱得一个玩偶。 最下面是他父母和自己的一张全家福。 喻星洲拿出来,擦了擦相框的灰,叹着气笑道:“以前很多照片都丢了,剩下的一半在公寓里,就这个好久没敢看过。” 因为合照是车祸那年拍的,刚拍完打算来赵培云这边过年,在路上出的车祸。 他给贺兰月看。 照片上一家三口,母亲笑容温软,父亲眉眼含笑,中间被父母包围的喻星洲露出青涩好看的脸,傻乎乎的对着镜头比着耶。 那个被父母宠爱,性格胆小柔软,笑起来像一朵百合花一样的喻星洲定格在镜头前。 贺兰月看的心软酸涩。
第73章 ch73 那是贺兰月从未见过的喻星洲。 柔软到把一切情绪坦然暴露于人前的喻星洲。 “好小啊, 这个时候你多大?”贺兰月用拇指摸了下照片上喻星洲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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