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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姐，我需要你的帮助，”犹豫再三，陈树律艰难开口，“我想进入玫瑰酉的防御塔系统。” 光脑那边沉默的几秒里，陈树律屏息凝神，在脑袋里飞速思考，若是被拒绝，又该想怎样的办法。 “阿律，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山青野停下手里的动作，神色异常严肃。 玫瑰酉的防御塔系统需要权限才能进入，况且只有玫瑰酉首领麦克维尔、01、07才能毫发无损使用，即使其他人盗用他们的身份，也会因为没有特定的程序而遭到来自防御塔的脉冲攻击。 轻则神经系统崩坏、重则当场暴毙。 “跟那个女孩有关？”山青野直视他的双眼。 陈树律踌躇片刻，点头垂首，不敢与她对视。 “阿律，你还记得为什么要进入玫瑰酉吗？” “为拼接人的权利而战。” “上次你说她是误闯，我不仅没处罚她，反而帮她清除光波频率。那这次呢，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青野姐，我不想欠她，她这几次来城南片区都是为了给我买营养剂。这次因为我没表述清楚，她才闯进来。” “如果她因此丧命，我会愧疚一辈子。”陈树律抬眸，实话实说。 山青野盯着他的眸子看了许久，想从里面找出其他情绪，可并没有发现。 “阿律，姐姐劝你一句，你们之间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 也是不会逾越的。 拼接人与Y星帝国的居民，是永远不会握手言和的。 “我知道，”陈树律喃喃，“我只是想把欠她的，一次性还清。” 言罢，山青野不再多说，她相信陈树律不会不懂事。 “半分钟，脉冲攻击我阻止不了，但不至于让你有生命危险，可因此带来的影响你确定承受吗？” “能。”陈树律斩钉截铁，欣喜万分，“谢谢青野姐。”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得到山青野的授权后，陈树律马不停蹄进入玫瑰酉的防御塔系统，但没有特定程序，他一直受到脉冲的攻击。 脑袋嗡嗡的，视线也随之模糊起来。 他极速连接进内部监控系统，检索敖嘉，很快看到自己抵达拉面店的前十分钟，敖嘉曾在那里一晃而过。 然后画面便跳转到玫瑰塔，猎犬拼接人正把敖嘉往幻草区赶。 敖嘉茫然回头，随后一步步走近幻草区。 持续不断地脉冲攻击让陈树律招架不住，他卡在时间截止前退出来。 却发现周围灰蒙蒙一片。 脉冲攻击导致他视神经受损，出现了短暂失明。 恢复过来之后，陈树律一刻不停赶往幻草区。 错过的十分钟，使两人相隔了整个星系那么远。
第18章 逃生 敖嘉不住后退，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开跑。 身后不时迸裂的石子儿弹射到她小腿，她咬牙一瘸一拐往前跑。 紧随其后的猎犬拼接人手持气动式RCK轻机/枪，每当敖嘉偏离路线，他们就会在其身后开枪，迫使她踏进死路。 敖嘉像狩猎场上的猎物，完全丧失自主权，一步步走上猎人指定的绝路。 钻进草丛的瞬间，敖嘉拉开书包的侧边，拿出提前备好的07多功能刺刀，拆开一层又一层的牛皮纸。 自从上次遇袭，她便留了个心眼，在城南片区地下刀具店买了已经退役的07多功能刺刀，这款刀刀柄有四处凹槽，更方便抓握，刀身底是锯齿结构、刀尖有剪切刀、刀身的血槽线流畅，又因售价低而在市面上广泛流通，为安全起见，她把它藏在原味拉面店附近的自助存储机里。 每月只需交付十金币。 草很高，敖嘉一进去便被淹没，起初她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草，但越往里走，便发现这草的边缘煞是锋利，在她脸颊、脖颈、手背剌出道道血印。 敖嘉挥刀砍出一条道，打开光脑找陈树律的联系方式。城南片区的规矩她多少知道几分，这次抱着侥幸心态来，没想到居然翻车了。 她进班级群，点开陈树律的主页，刚准备联系他，蓦然发现刚才还满格的信号，此刻居然清零了。 敖嘉瞪大眼睛，呆在原地，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 “系统，快点出来！” 她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开口大喊。 [请说] “这也是救助的一环吗？”敖嘉情绪激动，音量不觉跟着提高，“我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救助对象找药，结果却把我困在这里，要是今天交代在这儿，那剩下的任务谁来完成？” 说到最后，敖嘉语气逐渐弱下去，带有些讨好的意味。 洞穿一切的系统不吃这套，偷摸着下了线。 无语到极致的敖嘉蹲坐在地，这个系统完全不给穿书者提供任何额外帮助，只要不是关于救助者的问题，它一律回避。 难不成要困死在这里了？ 敖嘉气愤挥刀砍倒一片草，踩枯叶发泄完后继续往前走，草高过脑袋，她艰难地在其中穿行找出路。 她记得草丛中心就是玫瑰塔，只要到达那里，就有信号联系上陈树律，他应该会来救自己的吧。 敖嘉想，事不宜迟，得赶紧穿过草丛，不然到晚上可就更糟糕了。 她学着之前在网上看过的，砍出一片空旷区域，然后挑出一根笔直的一米长的草杆剔除叶片插进土壤，这里的土壤全是黑色的，很肥沃，可却没有蚯蚓之类的虫子。 从她进来，除了穿梭在草丛中产生的声响之外，确实没听到任何其他动静。 似乎连风声也没有，在进来之前，风可是刮在脸上，生疼的那种，怎么到这里就了无音讯呢？ 敖嘉惴惴不安，加紧手中的速度，在草杆影子末端摆半截草杆，然后坐下来打开光脑记时，十五分钟后在移动后的影子末端再次摆上记号。 她将两个记号连成线，得出东、西方向后，在线上垂直划出一条线确定了南北。 下午两点左右，玫瑰塔在太阳正下方，现在敖嘉只需要朝西方继续往前走，就能到达。 事不宜迟，她收拾好立刻动身，因为没有风，没走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敖嘉时不时就得抹去额上的汗水。 从三点走到六点，敖嘉还是没能走出这片草地，期间，她多次停下来确认方向，可还一无所获。 良久，她精疲力竭倒在草堆上，抬手挡住太阳的光。 按理说，十月份，此刻的太阳应该已经西沉才对，可敖嘉头顶的太阳却只是比先前移动了一小半距离。 丝毫看不出西沉的样子。 敖嘉感到头晕目眩，整个人仿佛飘在空中，眼前的一切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恍惚间，敖嘉又梦到那个熟悉场景，这还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梦到。 梦里，她跌跌撞撞走在空旷的原野之上，非常着急地在找什么东西，但又不清楚具体找的是什么。她快要急哭，偏偏旷野上除了她，再无活物。 风呼啸而过，敖嘉觉得自己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四下找寻无果后，茫然失措，索性蹲在地上抱头，肩膀颤抖。 从小声啜泣到失声恸哭。 紧接着，雨淅淅沥沥落地，溅起尘土，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和泥土味，它们将缩成一团的敖嘉包裹起来，将她与周围的世界隔开，让她独自沉浸在悲恸中。 雨渐大。 敖嘉再次醒来，睁开眼，目光所到之处还是空旷原野，她慢慢起身，奔跑、呼喊、找寻，循环往复。 直到漫天的火光铺天盖地而来，敖嘉眼神愕然，愣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火舌将其吞噬。 空气被热浪扭曲，哀嚎着向前推进，敖嘉感到脸上发烫、发疼，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逃跑的反应，她看着火龙逼近，沿着裤脚向上爬，直至眼前的一切染上橘红色。 烈火过后，敖嘉像是溺水者浮出水面，贪婪呼吸着空气。 被火掠过的旷野漆黑一片，却没烧焦的味道，远处有一个小黑点，朝着敖嘉的方向靠近。 那黑点愈走愈近，显现出人影，是个青少年，然而敖嘉却始终看不清对方的脸。 或者说，那少年的脸是模糊的，像是失修的影像，歪歪扭扭。 “呼——” 敖嘉一下惊醒，呼吸急促，后知后觉，少年诡异而模糊的脸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她后脊发凉，被吓得不轻。 直到摸到身下切切实实的草垛，才长舒一气。 缓过神来之后，敖嘉盯着地上的草屑若有所思，梦里的连绵大火印象深刻。 她咬牙硬生生点燃了枯草堆。 既然砍不完，那就一把火让它们葬身火海。 敖嘉抱来枯叶，转身继续砍草，很快砍出一片保护带，她往火堆里添加枯草，火不一会儿便绵延成一片，迅速朝草丛扑去。 幻草区外。 匆忙赶来的陈树律遥望着幻草区，浓烟弥漫，继而火光冲天。 陈树律脸色骤变，暗道不好，朝幻草区跑去，却被热浪灼得不得不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火势渐大。 他站在幻草区外侧，垂在身侧的手握拳，内心万分着急，再三思忖后，他紧闭双眼。 睁开时，他脑袋上毛茸茸的双耳立起来，耳尖上的毛毛随风往前压，身后的尾巴扫来扫去。计算好距离之后，陈树律后退助跑，腾空一跃像箭矢般冲出去。 他快如闪电，身轻如燕，从一棵草跳到另一棵，穿梭其间。 与此同时，敖嘉抹着汗站在安/全地带，在高温炙烤下，她明白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原本以为照这样的火势，很快就能把草烧完。 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无论火势再大，这片草像是无边际一般，永远望不到头。 忽然，原本的熊熊大火开始旋转，在极短时间内形成螺旋状，场面十分壮观。火焰拧成一股，迅速往上窜，形成火焰龙卷风。 火焰龙卷风咆哮着朝敖嘉的方向前进，将一人高的草连根拔起，所到之处皆为灰烬，破坏力极大。 眨眼的功夫，原本不见边际的草地瞬间沦为火海。 敖嘉又惊又恐。 惊喜的是，在草中央的玫瑰塔终于露出真容，恐惧的是火焰龙卷风是冲她而来。 只有当上空的风流和热量达到一定条件，才会产生火焰龙卷风。可敖嘉在草地待了近三小时，压根没感受到任何风的痕迹。 难不成，这片草地和那建筑不在同一空间？ 敖嘉汗毛竖起，如果不是同一空间，那岂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她不可能穿过草地抵达玫瑰塔！ 所有的希望在瞬间破灭。 然而，她没时间绝望，因为火焰龙卷风还在继续前进。 跑！ 这是敖嘉脑海里仅存的办法。 她弯腰抄起地上的07式军/刀，往来时的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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