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便将此事托付于你了。”昌氏轻握住明洛的手,低声道:“母亲知你一人在宫中朝堂行走也有不易之处,若来日阿慎痊愈,他必然感激你这个阿姊……往后你们姐弟齐心,咱们应国公府便也是你的助力靠山。” 明洛含笑点头:“是这个道理。” 这就开始对她允诺上了,是唯恐她办事不尽心啊。 真也足可见她的嫡母实在着急了,着急儿子,更着急自己在应国公府的地位不保。 …… “夫人,您说县主她当真会愿意帮忙吗?”回去的路上,昌氏身边的心腹仆妇不确定地道。 “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但不管她愿意与否,现下各处我都要尽力试一试,多试才能多一些希望……”昌氏皱眉道:“阿慎要越早医治才越有可能恢复,寻找那位西域神医之事,决不可有分毫大意怠慢。” 仆妇应“是”。 昌氏:“先随我去看看他吧。” 她本意是出于关心安抚儿子,然而当她来到明谨下榻的禅房内,见得房中情形,却是立即沉下了脸色。
第178章 郎君过于自信 昌氏来到明谨的住处时,先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使从房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险些撞到了昌氏。 “成何体统!” 昌氏身边的仆妇厉声呵斥。 那女使惊惶不已地跪了下去:“……夫人!请夫人恕罪!” 昌氏看了一眼她凌乱的衣裙发髻,再听得内室传出的声音,面色沉沉地快步走了进去。 入目便见明谨正将另一名女使压在榻上,那女使哭着挣扎求饶:“……求世子饶了婢子吧!” 抛开其它不提,只说此处是大云寺佛门圣地,圣人正在此祈福,此等事一旦传了出去,世子至多被训斥禁足,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却是会因此送命的! “饶了你?”明谨俯身死死压制着那名女使,闻言一把抓住她的发髻,眼神阴鸷:“本世子肯要你,是你的福分!你却求我饶了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贱人暗中在如何议论谣传我不能人道!” 女使摇头流泪:“婢子不敢,婢子没有!” “到底是不敢还是没有!”明谨再次被激怒,抓着女使发髻的手猛地再一用力,嘴角扬起一丝狞笑,咬牙道:“今日算你运气好……本世子不妨就让你亲自试试好了!” 他说着,就去撕扯女使的下裙。 “混账!你在做什么!” 昌氏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榻上的明谨闻声动作一顿,转头看去。 昌氏脸色沉极:“都给我退下!” 那女使趁机从榻上爬了下来,顾不得去擦泪,惊惧不安地朝昌氏福身一礼,就赶忙退了出去。 昌氏沉声道:“管好她们的嘴。” 她身侧的仆妇应声“是”,退下之际将房门合上,掩去了室内的情形。 明谨站起身来,衣袍半散着,脸上并不见做错事的慌乱,反而不冷不热地问:“母亲怎么来了?” 昌氏上前两步,猛地抬手。 “啪!” 她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儿子脸上。 明谨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本就不稳的身形也趔趄了一下。 “我在问你究竟在做些什么混账事!” 明谨怪笑一声,转回头来:“母亲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昌氏恼得面颊颤了一下,“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上次的禁足竟未曾让你长下半分记性吗?你此时若再闯出祸事来,还指望谁能来护着你!” “是我愿意来的吗!”明谨脸上也现出压抑已久的不满,“先是去皇陵祭祖,如今又要在此处停留三日,每日奔波劳碌睡不安稳,还要吃这些寡淡难以下咽的东西……母亲若真在意我的身体,又为何非逼着我过来!” 这些且是其次,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子弟们看他时的异样眼光! 他那处受伤的详细消息,虽有府中示意各处尽力压制住了,未曾大肆传开,但当日在马场上的那些子弟大多都清楚,根本瞒不住的! 这些日子还不知那些人私下都是怎么猜测取笑他的…… 这可是一个男子最要紧的颜面与尊严,他怎么能不在意! “我为何逼着你过来?亏你能问出如此蠢话来。” 昌氏伸手指向窗外:“你若还没瞎,便该看得到你那两个好庶弟如今是如何跟在你父亲左右的……你只管这般不争气下去,大不了应国公府的世子明日便换人来做好了!” “这世子之位换不换人,同我来不来皇陵有什么干系?”明谨冷笑道:“关键之处究竟在哪里,母亲当真不清楚吗?” “若我不能替明家传续香火,我这个世子便是表面样子做的再好,往父亲跟前凑的再近,又有何用?” “父亲更看重的是我能否再延绵子嗣!”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对上昌氏那张写满了怒其不争的脸,明谨干脆将近来压抑着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 “母亲现如今只知训斥指责我不争气,可我却记得,是母亲曾使人先后三次扼杀过我的血脉骨肉!” 听他提起此事,昌氏的嘴唇颤了颤。 “你还有脸提起这些事……你是应国公府世子,还未娶正妻,若便弄出一堆生母不是婢女就是妓子的庶子女来,你让明家颜面何存,又还能挑到什么好亲事?” “我做这一切,哪件不是在替你收拾烂摊子,哪件不是在替你思虑谋划!” “说得真是好听……”明谨眼底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可若非母亲一再挑剔,既想要好掌控的,又想要门第高的,哪家贵女都入不了母亲的眼……我又何至于拖延至今未娶正妻过门?如若我已娶妻生子,现下又岂会因为受了场伤便要保不住世子之位!” “这便是母亲口中的‘为我好’吗!” 归根结底,眼下这一切都是他这位总想掌控一切的母亲造成的! 看着那双竟已现出恨意的眼睛,昌氏收拢着微颤的手指,定声道:“是我挑剔,还是你声名狼藉在外,才使议亲之事多有不顺……我怎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 她自嫁入明家起,便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她此生最脱离掌控之事便是生了个不如意的儿子。 但凡她能有一个正常的儿子,哪怕平庸也好,只要肯听话,她便不至于这般年纪还要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忐忑谋划! 可偏偏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将希望继续压在这个百般不如意的儿子身上。 或许他说得对,他作为应国公府的世子,只需要拥有传续香火的能力…… 只要能替她生下一个孙儿,到时他是死是活她都不管了! 昌氏忍耐地闭了闭眼睛:“我自会想办法替你寻来良医治好你的伤……在此之前你只需安分守己,别再给我惹麻烦。” 明谨却倏地涨红了脸:“不劳母亲费心,养了一个月,我的伤如今已经好了!” 昌氏冷笑看着他。 这种事情单是嘴硬可不够。 若他在其它方面也能如此要强,她不知要省多少心。 昌氏没有心思再多说半句,带着仆妇离去之前,令人撤下了明谨身边的侍女,只留了小厮伺候。 明谨恼怒不已,将禅房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末了,他看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今日的药拿来!” 想着那两名被带走的女使,小厮有些不安地道:“可是夫人上次发现后,已不准郎君再服此药了……” “怎么,你很怕我母亲是吗?”明谨走向他,微弯下身,咬牙切齿地道:“那你信不信,我现下就能要了你的命,把你剁碎了扔去后山喂野狗?” 小厮脸色煞白,颤颤地抬手打了自己两耳光:“小人知错了,小人多嘴!” 明谨冷冷地看着他:“药呢?” 小厮连忙爬坐起身,从箱笼里取出了一只瓷瓶,双手递向明谨。 明谨从中倒出两粒药丸送入口中,将瓷瓶扔给小厮,坐回到了榻上。 此药有大补壮阳之奇效,他服下后不久,即觉周身燥热,下腹蠢蠢欲动。 他便知道,他在此道之上一向天赋异禀,历来非常人可比,既然最要紧的东西还在,再加以药物刺激,又岂会当真没有希望?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东西长在他身上,究竟还能不能用,可不是外人和那些医官们说了算的! 他自觉已养得差不多了,本想着只需拿那两名女使一试,便能证明自己已雄风重振,以此破除谣言,寻回颜面…… 身体深处那越来越强烈的燥热感,让明谨一时信心更添,只恼于母亲多事,将他那两名女使全带走了。 不多时,一名小厮走了进来,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世子,这是冯家的娘子偷偷塞给小人,让小人转交给世子的。” “冯家的?”明谨皱眉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是哪个。 哦,是那位解郡君的孙女,冯敏。 身份对上了之后,他脑海里遂出现了一张含羞带怯的少女脸庞。 原来她此时也在大云寺啊。 明谨接过那张信纸,展开看了看。 少女在信上关心了他的伤势,对方应当不知具体,和大多数人一样,只知道他中秋时在芙蓉园马场受了伤。 除了关心之言,又询问了他明日是否也会去后山采菊。 明谨读到此处,下意识地问:“采菊?” 小厮及时解释道:“圣人使住持方丈于英灵殿内设下了祈福仪式,听闻众贵女与各府郎君明日一早要去往后山采菊,以奉于英灵殿内。” 重阳前后采菊本就是习俗,又值祈福之际,京中娇贵的郎君女郎们做不来其它繁重之事,采些菊花摆放在殿内,便也算敬献一份诚心了。 明谨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好啊,那本世子明日也去凑一凑热闹好了。” …… 当日午后,常岁安来了大云寺。 他刚从玄策营回来,路上思及在外行军的老爹,便想着顺路来大云寺拜一拜,烧一炷香再回城。 来了才知圣驾在此祈福,自家妹妹也在。 常岁安寻到了喜儿,知晓妹妹此时人在天女塔,就找了过去,但却在塔院外被武僧拦下了。 明洛见状走来,就见那浓眉大眼的少年抬手朝她正正经经地行礼:“明女史,听说我妹妹此时在塔内为阿爹祈福,不知我能否一同进去?” 既都是常家儿女,都是同一个阿爹,想来他也是能进的,若他能进去陪着,也省得妹妹一个人在里面闷得慌了。 明洛肃颜道:“常郎君有这份诚心是好事,但天女塔不同于别处,其内祈福典仪昨日已始,中途若被打断,恐会有损祈福之意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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