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的伤还是整场比赛。 常岁宁:“也多亏了玉柏阿兄——” 乔玉柏不解。 “我才能有机会在人前出此风头啊。” 乔玉柏不由赧然失笑。 乔玉绵也不禁莞尔,她生得一对小虎牙,此时这般一笑,便于柔弱娴静的面孔之上忽添了灵动气。 崔琅不经意间一瞥,没由来地一愣。 此时,本盛满了昏黄暮色的室内陡然一亮,崔琅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被惊回了神。 他看过去,原是医士吩咐药童点了灯。 “该回去了。”王氏笑着说道。 乔玉绵便伸出一只手,交到身边的女使手中。 在女使的陪同下,那道稍显纤弱的身影一步步离开了医堂。 随着乔祭酒等人离去,一壶也催促起了自家郎君:“夫人还在国子监外等着郎君呢。” 三日后即是端午,自明日起国子监内节休五日,京师附近的学子今晚便可返回家中团聚。 崔琅却好似没听到一壶的催促,转头好奇地去问那医士:“那乔家娘子的眼疾,医不好的吗?” 医士叹气摇头:“是受伤所致,好些年了……” 崔琅转头看向堂外乔玉绵离开的方向。 “还怪可怜的。” …… 崔琅同昔致远及蓝队几名替补约定三日后登泰楼庆功宴见,便离开了国子监。 路上他问一壶:“长兄走了吗?” “早就没见大郎君了……想必是回玄策府了吧?” 崔琅想想也对:“长兄公务这般繁忙,今日特抽空来看我击鞠,想必落下了不少公事,这会儿必是忙去了……长兄该不会因此要彻夜处理公务吧?” 这般一想,不禁愈发感动,只觉长兄为自己付出了太多。 另一边,昔致远同胡姓少年分开后,遂带着书童回了监生寝所。 他来自遥远的东罗国,自十二岁来了大盛求学之后,就未曾再回去过。 主仆二人拿东罗语说了几句话,身影慢慢消失在初起的夜色中。 待二人走远,小径旁的假山后,出来了两道人影。 “大都督,您能听懂他们方才在说些什么吗?”元祥低声问道。 崔璟看向那主仆离开的方向:“寻常交谈而已。” 他四处行军多年,与东罗人也接触过,能大致听懂一些东罗语,方才那主仆二人不过是在谈论这五日节休的消遣而已。 元祥便又问:“那您觉得此人可有异样?” 今日大都督来此,并非专为了看崔六郎击鞠,而是为了亲自探一探这位东罗学子。 崔璟抬脚往回走去,不置可否地道:“先让人暗中盯着,切记小心行事。” “是。”元祥正色应下后,询问道:“那要禀明圣人吗?” 此事虽是大都督偶然间察觉到了可疑,并非圣人授意,但若果真如大都督猜测那般,便决不可大意对待。 崔璟:“暂时不必。” 元祥再次应下。 他心中所效忠的只崔璟一人,对自家都督的安排从无质疑,既都督说暂时不必上奏圣人,那他在安排此事时便也要避开圣人的耳目。 二人走出小径,本欲离开国子监,却半道遇到了姚翼。 “崔大都督。”姚翼抬手施礼。 崔璟微颔首。 姚翼看着那待人疏冷漠然,骨子里那股崔氏子独有的欠收拾气度未能完全剔除的青年,心知这位士族出身的玄策军上将军是出了名的难以接近相处—— 但此时情势使然,他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姚翼硬着头皮含笑邀请道:“崔大都督这么晚还未回去,不如与我同去乔祭酒处喝一杯如何?” 崔璟:“时辰已晚,贸然打搅恐有不妥。” 姚翼摇摇头,笑着道:“不打搅,魏侍郎也在的!” 换而言之,已有人厚着脸皮去打搅了,自也不差他们两个了。 只是那魏侍郎跑得太快,他方才被同僚缠着说话未能脱身,此时再想过去,又恐一个人太过招眼,这便亟需找个人来作伴—— 元祥悄悄看了姚翼一眼。 这姚廷尉不提魏侍郎还好些…… 果然,崔璟一听魏叔易也在,当即便要拒绝得更为彻底,而姚翼身为大理寺卿,擅从细节上断案,此时便将崔璟那细微的嫌弃之色看在眼中,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这千钧一发电光火石间,心细胆大的姚廷尉抢在崔璟开口前一把拉过对方的胳膊,拽着人就往前走去—— 他热情到不打算给对方留下任何退路:“走走走,再不去便赶不上热饭了!”
第103章 她也喜欢吃栗子吗 崔璟因天生一张颇有倔种气息的冷脸,又兼身份军功使然,总能给人以威慑之感,这便替他挡去了许多不必要的交际麻烦。 也因此,他在面对姚廷尉这般热情到离谱的举动时,便实在缺少应对的经验,脑中是没有太清晰的章程在的。 但倔种本能使然,被人牵着鼻子走势必是不可能的—— 这便导致姚廷尉拽了一下,却没能将其拽动。 姚廷尉再拽一下,还是没动。 “……” 姚廷尉默默看向那岿然不动的青年的下半身,年轻人底盘这么扎实的吗? 但姚廷尉不甘放弃,只面上笑意转淡,微微倾身靠近崔璟,声音稍低了些道:“下官近日在料理一桩无头命案……” 崔璟看向他:“?” 见他略觉困惑的神态中有一丝探寻之色,姚翼心中有了把握——年轻人果然喜好独特。 “因此案极为蹊跷,案情推进遇阻,下官便试图从其生前之事中寻找些蛛丝马迹,而这死者为军伍中人,有军职在身,稍有些特殊,故姚某便有一些细节之事想请教请教崔大都督……”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若边走边说如何?” “……” “姚某来迟,叫祭酒久等了!”姚翼一见乔央便惭愧地揖手笑着说道。 乔祭酒一怔之后,忙笑着摆手:“哪里哪里……” 毕竟他根本也没在等啊。 乔祭酒心中有些纳闷。 他不过是在击鞠赛结束之后,对一众官员随口说了句“诸位若不嫌弃,晚间不若去寒舍对付一顿”……这摆明了就是客套话嘛! 这些人来他国子监看击鞠,他晌午命国子监内管了顿午饭已是仁至义尽,哪里还有管他们晚饭的道理? 更何况是来他的私人居所,管饭是要他自掏荷包的——料想但凡是要些脸皮的,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可偏偏那魏侍郎还真过来了! 年轻人天纵奇才,官场之路走得太顺,未经过什么打磨,于人情世故上有所短缺,勉强也可以理解…… 但这姚廷尉一把年纪怎么也来了? 见随后又有人走了进来,乔祭酒大感意外:“崔大都督?!” 什么飓风竟把这位也吹来了! 见乔央神态,姚翼笑而不语——意外吗?拿命案吸引来的。 听得这边的动静,于廊下正与常家兄妹说话的魏叔易转头看过去,笑道:“原来崔令安也喜欢吃鱼么。” 常岁宁也看了过去,恰逢崔璟循声望来。 廊下挂着两盏描绘着竹兰的灯笼,投散下淡淡暖光,笼在少女身上,映得那月青色襦裙似同天边云纱,那一张白皙面容也被映照得格外清晰。 灯火与夜色相争相融,二人视线遥遥相接一瞬。 客人已到眼前,乔祭酒只能端着笑脸将人请入堂内,并将手背在身后偷偷示意仆从快去厨房求夫人再加几道菜来救命。 有着一手好厨艺的王氏喜好下厨,尤其喜欢为自家孩子下厨,今晚因常岁安也在,便高高兴兴地亲自去了厨房忙活到现下。 如今一听又有官员前来,只觉丈夫又瞎张罗,心生不耐之下便将剩下的活儿丢给了厨娘——她这手厨艺是为了孩子们练出来的,可不是给他招待同僚用的。 王氏这边撂了挑子,干脆也早早入了座。 膳堂内另加了两张食案,常岁宁与乔玉绵同坐一张。 未见乔玉柏过来,姚翼便关心地问道:“今日见令郎负伤,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便想着过来看一看……不知令郎现下如何了?” 乔祭酒虽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但也笑着答道:“并无大碍,只是医士叮嘱要静养一段时日,故而便不能过来拜见诸位了,失礼之处还望勿怪。” 姚翼忙道:“哪里的话……自然还是养伤要紧!”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来看这乔郎君的。 众人皆分案而食,作为主人家的乔央无论小节大节一概不拘,又因有魏叔易在,席间气氛便格外随意。 姚翼他们饮酒闲谈间,乔玉绵问常岁宁:“宁宁,你可要吃酒吗?” 以往的宁宁若说吃酒她必惊讶,但如今的宁宁纵是拿海碗灌烈酒她也只会觉得再合理不过。 她这本是出于贴心随口一问,却叫堂内的不少人陡然为之紧绷。 常岁宁本人算一个。 喜儿难免也对自家女郎醉酒之事心有余悸。 而对面的崔璟则出于本能般看了过来,不觉间悄然握紧了手中竹筷—— 护主心切的元祥更是呼吸一窒,不安地看着常家娘子。 同时,魏叔易与常岁安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了常岁宁身上。 “……”在那一双双或戒备忐忑或看热闹不嫌事大,或含劝阻之意的视线注视下,常岁宁与乔玉绵道:“不必了,我不喜饮酒。” 此言出,四下无形紧绷的气氛才得到松解。 姚翼觉察到年轻人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却又无从深究,只感慨道:“今日的击鞠赛真是一波三折,惊险得很……” 魏叔易含笑道:“常娘子经今日之事,定是要名声大噪了。” 常岁宁未理会他的打趣。 但魏叔易这句话已将谈话的重点顺理成章地牵到了她身上,姚翼便得以状似随口提起般道:“来时的路上……听几名学子说,常娘子与乔祭酒要摆拜师宴了?” 乔祭酒闻言无奈失笑:“今日才听闻我收徒之事,他们这就迫不及待地与我安排上拜师宴了?也不知这都是些从何而起的误传……” 姚翼恍然——他就说嘛,做事岂能这般张扬,原来是误传而已。 “不是误传,是我告诉他们的。”常岁宁道。 姚翼神情一滞,乔祭酒亦是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赛后刚决定的。”常岁宁道:“还没来得及同您商议——” 乔祭酒闻言反应了一下,遂露出不赞成之色:“什么商议不商议的,自家人还摆什么拜师宴,非得张罗这些俗礼作何?” 顿了顿,又试探地问:“已经定下了?打算摆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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