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室外的,百般的狎缠,温热肌肤摩挲,那女子的闷哼和轻呻如影随影,有时是短促尖叫和哭泣,受不了时,水光自紧蹙眉头下那双闭阖的漂亮眼睫溢了出来。 这个梦境时清时糊,但比第一个好多了,他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在围观,但仿佛又不是,五感六识牵连仿佛人真在梦中。 裴玄素睡这一觉,其实也就三个时辰上下,但他仿佛经历了长长的时光,忽意识自己得摆脱梦境之后,挣扎了几下,他就醒了。 中午的秋阳落在紧闭窗牖的厚纱上,屋里似昏似明,他拥被独卧,那梦代入感太强烈,而他终究是个正值盛龄的年轻男性,神魂还残留的那两个浓烈梦境的痕迹,黑暗辗轧惊心动魄,春.潮起伏血脉贲.张,他一下子醒了,惊悸,入魂,又懊恼,还一身狼狈。 感觉下衣黏稠湿滑,他懊恼,生气咒骂那个该死的垃圾梦,这都第二次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并且代入感异常强烈,有一段时间他辨不清自己在做梦,他仿佛就是那个人似的。 但这些侵入感极强的情绪,在发现裤的问题之后,他立马就回神,沉浸的情绪马上抽离回归现实,他赶紧一掀被翻身坐起,脱下外裤检查一下,发现没沾湿也没味道,这才大松一口气。 裴玄素不想要水以防走漏风声,这可是一个致命秘密,匆匆掀起地毯抽出火折就地烧掉旧裤,把灰塞进一个角落的抽屉里,开衣柜找了条新的打底裤套上,内间麝香味浓郁,他打算就着冷水擦擦之后,再开一点窗缝通风。 裴玄素原本速度很快的,绸裤处理好之后,他的心也定下来了,正顺手拧着棉巾抹抹上身的汗渍,谁料这个时候沈星就回来了。 大中午的,他也很尴尬。 裴玄素单手抄着她后背,两人是一俯一仰的姿势,沈星被一扶就站稳了,然后她也嗅到味道了。 她没闻过,但上辈子猪跑也见识一半,她愣了半晌就明了。 她控制不住,下意识瞄了裴玄素下三路一眼,又赶紧环视室内,她也嗅到烧灰微焦味道了。 裴玄素万分尴尬,赶紧松手,自己往后一退侧身。 可不等两人说话,院门外的甬道再度传来急促的奔跑声,裴玄素一惊,顾不上废话,赶紧套上上衣系上系带,赐服一披,俯身连抄几下冷水扑在自己脸上褪去潮红,一冲出了里间往大门走去,赶在冯维孙传廷拦截之前,“匡当”一声拉开房门。 来人是韩勃,已经整装待发,他说:“我这就带人去平阴钞关,你盯紧这边。” 裴玄素整理赐服盘扣,面色如常,言简意赅:“你去吧。” 韩勃匆匆就去了,点齐刚刚休息好的一半人手,当天午后就快马出了常山州,直扑平阴钞关而去。 临时安置的院子里,沈星屏息,听韩勃脚步声掉头远去了,她这才踮脚小心把后窗也推开一点缝,好散掉屋里的味道。 她走出来,“你去吧,我在屋里待着就行。”事急从权,她留下来,等味道散完再走。 裴玄素回身,虚阖上门,两人对视,尴尬还是有的,但沈星更多的是担心。 她很小声说:“这样也不是办法?” 裴玄素年轻气盛,中午睡个觉都成这样,长久下去怎么办?露馅的风险有些大啊。 裴玄素当然知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说到这里他连尴尬都顾不上,好看剑眉一下紧蹙:“我知道。” 可正常身体问题谁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把自己切了。 沈星想了一会儿:“我给你做个小裤子吧?” 这会谁也顾不上难为情,她估摸了一下,沈星会针线的,这种东西本来不应该她做,但现在顾不上了,只能她做了,“很快就能好。” “小裤子?” “就是亵裤,做小一点,做厚一点,前面垫上夹棉的厚垫,就算……”沈星有些尴尬,但她还是比划,“再遇上今天,有人突然要进来,也不怕了。” 总会遇上冯维他们也不好阻挡乃至无法阻拦的人。 厚棉垫子是个很好的东西,能锁味,以防万一再放点冰片樟丸皂角碾成的粉末,就应能万无一失了。 就算裴玄素得立即起身出门,最多就触感难受点,不会再露馅的风险如影随形。 裴玄素也随着她说想像思索,发现这种事还真得会针线的女孩来设计,还真实用,可以,问题应能迎刃而解了。 裴玄素也没废话,他偷眼瞄了她一下,舔了下唇,低声说:“辛苦你了。” 脸皮还是有些微热,和她讨论这个不自在肯定有的,但小少女思考起来一脸认认真真,时不时动手比划,他赶紧把那些杂念甩走,让自己认真起来。 午后秋阳和煦,落在窗纱上,映得沈星的脸膛亮亮的,她立在门前,小声说:“不辛苦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们才辛苦。” 她不由有些感慨,两辈子都是这样,很多相对的安逸都是有他们在外面打拼掌控。 沈星不禁轻轻吐了口气,哪怕想起了上辈子的裴玄素,她也不禁生出很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甩甩头,冲裴玄素露笑了下。 沈星安静的时候,总有一种恬静的感觉,有时还有点腼腆,抿唇笑的时候,让裴玄素心头温暖。 他也不禁回了一个笑,“那我去了?” 不管裴玄素心里尴尬局促还是柔情渐生,怎么一个起伏上下百转千回,这人历练得多养气功夫过关,面上都看不出来的,赤红麒麟服已经收拾齐整,黑披系上,颀长身姿如松,一派从容凌然行止若定。 看着很像一回事。 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刚做过一轮尴尬又懊恼的颜色梦。 沈星摆手:“你去吧,就几针很快的,今晚就能好。” 裴玄素嗯了一声,赶紧转身就去了。 裴玄素呼啦啦带走一大批人,正好给沈星腾了空间,她借口收拾房间,房伍贾平几个和裴沈二人最熟络的掌队,不禁露出心知肚明的嘿笑对视一眼。 裴玄素懒得理他们,他御下很有手段,深知张弛有道,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利于收心和拉进他们的关系,因此也并不制止。 人都走光了,沈星皱皱鼻子,把窗户推开多一点,多推几个好散味,她自己则打开原主人的橱子和衣箱,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张九成新的冬缎夹棉褥子。 捏捏缎面,很厚,杏色遇水没深色显眼,与时下人普遍用的淡色亵衣裤颜色也一样,这个就很合适了。 上辈子让她给他做这个,那是做梦,只是这辈子关系变得不一样了,要命的时候,小嘀咕就不重要。 沈星在院子的下房找了找,很快找到针线篓子,其实做起来真的很容易,裴玄素赐服下来第二天有修改调整过,当时她和裴明恭都在,她听到裴玄素的尺寸,稍稍缩一点,裆和部整体平面略放,加了一整层的暗袋。 然后裁剪垫子,拉松棉絮一层层铺厚,上下垫布,缝巴缝巴,就几针的功夫,连上小裤子,很快就好了。 前后也就大半个时辰,她做了四条和四个垫子,把裁过的布头全部剪碎烂,连褥子一起塞回下房,沈星用包袱皮把几条小裤子打成一个很小的包。 她跑到正厅院外,冲冯维招手,冯维很低调跑过来,沈星把包袱塞进给,“给二哥试穿一下。” 应该差不多的。 冯维得裴玄素叮嘱过,他知道,心领神会收起,找个地方把里面的东西展平,塞进怀里贴身藏着,不然不能放心。 但等晚上裴玄素试穿的时候,问题就来了。 想是想的挺好的,设计也对,虽当时脸皮有些热,但还是赶紧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重要。 可等冯维鬼鬼祟祟趁他下半夜假寐一下塞过来,外面孙传廷邓呈讳守着门户,裴玄素立马取出细看。 很贴身剪裁的一条亵裤,虽走针匆忙,但来回几层很结实,只是他在灯火下举起一看,裆和部类似现代三角裤一样的走线设计,他不免立即就联想起,她的纤纤十指捻着布,拿着针,在这里一点点缝过。 这条小裤子,没有一处她没摸过的。 当即,某个地方就不受控制弹跳了一下。 他僵着手看着一会儿,厕间外冯维一直小声问行不行,他勉强定了定神,去了下衣套上试穿。 很合适,很紧,布料厚,加上棉垫,即便在外面真有什么,也绝对箍着看不出来了。 只是这种紧紧相拥桎梏,绵软布料贴身几乎无处不在,他一下子绷住了,勉强穿戴妥当出去走了一圈,但那种随着步履摩挲,他浑身血液往一处涌,上厅下牢血腥遍地,铁枝一样没疲软下来过。 裴玄素受不了了,他找个借口,直接快步从地牢下冲上来。 深夜的冷风一吹,他这才喘了口气,赶紧往方才试穿的偏房厕间行去,照例命孙邓二人守着,他领着冯维快步掩门进去。 冯维小声:“怎么了主子,不合适吗?”勒着疼? 裴玄素两三下把裤子脱下来,套回绸裤夹裤,他把小裤子往冯维那边一丢,冯维赶紧接住。 他说:“没有,很合适,你照着这个样子,原样做几条。” 至于原来这几条,他顿了下,狠狠心,“把原来的烧了,记得弄干净点。” 冯维:“???” 他捧着刚接到的裤子,一脸懵逼,主子啊,我不会啊。 但裴玄素已经龙卷风般卷出去了,他赶紧把裤子揣怀里,追了出去。 …… 算算时间,韩勃拿人该回来了,地牢审问零碎得到不少消息,但那些刺史县令并没有云吕儒般心细又心理负担大,会花了很长时间去观察查访,得出的线索都远不如云吕儒。 至于常山王府的属官管事,龙江案之前已经被常山王犁过一遍,杂七八杂欺男霸女的腌臜事审出来不少,但金矿消息基本没有。 不过常山王府是常山王的大本营,彻底撇清不可能,裴玄素心知只要花点时间扩大审讯范围,他早晚能找到合用线索的。 但如今时间比黄金还贵重,裴玄素并不欲多等一息,审问半夜他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直接披风一甩,上马直奔城外迎韩勃去了。 马蹄猎猎,疾奔出常山王府大门,迎面深夜的冷风一吹,裴玄素心里那点情感上的旖恋尽数被冷风吹走,夜幕黑蓝无边,枯黄落叶在风中盘旋剧转,他重重扬鞭一抽马鞧,有种嗜血的凌厉之意几乎喷涌而出。 ——常山王府,这个倾覆他一家害他父母死绝哥哥净身他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之一,一进这个常山王多年久居之地,他情绪就变得阴鸷起来。 策马狂奔,出城二十余里后,很快和韩勃一行迎面遇上。 宦营的大部队得了出京谕旨,也乘船抵达常山码头了,足五千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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