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刑讯平阴刺史虞世安及钞关一众大小监督吏军,很快得到重大突破!这个虞世安及钞关监督果然知道煤炭和金矿的消息。 裴玄素韩勃提着这批人,一刻不歇直奔雁水以东的巢河,很快在虞世安的指路之下,抵达了煤炭上水和金矿出货的隐蔽码头。 这个堤岸不规则的原石和黄土夯筑,长满茂盛的芦苇杂草乱树,唯独码头因着要承重太大,用巨大的青条石筑建的,码头一侧的河床挖得很深,秋冬芦苇长草枯黄衰败,码头左侧河水墨绿一片犹如一片深潭。 虞世安血葫芦似的,西提辖司的大刑他熬了十七道,终究熬不住了,吐口一溃如山倒,他被韩勃仍在地上,痛哭流涕:“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最多只来到这里,再里面的就不知道了呜呜呜……” 裴玄素命人携皮尺下水,没多久便测出河床潜挖的深度,他在踱步打量码头,还有码头外一道一道新旧又重又深的车辙和脚印。 他心算不过片刻:“没错,这个码头能承受千石黄金和石炭的上落卸转!” 所有人精神大振,当下裴玄素韩勃毫不迟疑,前者作先头部队立即领着人开始深入查勘,韩勃则提着那个虞世安作中路尾随其后。 大部队宦兵一船一船抵达,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急追他们的新掌军裴玄素而去,中路则跟着韩勃稳妥为主,剩下一千宦兵负责布防码头和撒开警戒。 已时至中午,今天天有点阴,山风沁寒上数分,凛冽呼啸迎面刮来。 裴玄素血脉贲张的戾意在这一刻推到顶点,犹如一支利箭,速度极快往前推了进去! …… 西提辖司快舟及宦营红漆大船的先后抵达,几乎是出现在河口那一刻,就惊动深山中兵营。 范亚夫连续这两三天都在处理常山王藏匿那两万私兵的事,常山王摊子铺开得的大,私兵营方方面面都有千丝万缕的勾连,让一行人甚至连金矿都顾不上了。 范亚夫第一眼看见这个兵营,眼前差点一黑,再破开常山王主营里的密室看第二眼,这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再也忍不住,反手一个耳光甩在常山王次子的脸上! 他怒吼:“怎么不早点说!怎么不早点说!!” 范亚夫怒发冲冠,郑御楚淳风等人也是心沉沉下坠,他们甚至竟发现了常山王与鹰扬府的勾连和经营,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大冷天的,个个一头一后脊急出来的冷汗。 范亚夫二话不说,立即吩咐郑御等人,马上带着常山王次子去解散外面的私兵,尽一切的可能全部打散让所有私兵离开常山区域。 不管什么办法,化整为零好给银解散好,反正必须马上让这支兵员愈两万的私兵原地消失! 范亚夫快速翻看常山王的最机密文牍,老头必须了解常山王干了什么,后续发生什么事,他才能去应对。 一群人简直焦头烂额,最终也没能全部看完,没那么重要的琐碎的,直接不看了。 范亚夫刚下令将密室内所有文牍全部焚毁,火才刚烧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飞掠声,众人倏地回头望去! 那是特地放在河口和码头望风的人,来人人未到,已经疾声:“不好了!西提辖司已经抵达巢水码头,宦营的船也来了!正直奔金矿——” 范亚夫熬了两夜,双眼满满血丝,面色丕变:“你说什么?!” 竟然来得这么快?!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现在金矿已经暴露并且他们也顾不上了,范亚夫:“私兵走到哪里了?!” 郑御面沉如水:“化整为零,各自散去,衣裳已经换了,但至少一天才能出山!” 那就至少两天时间,才能勉强汇入各城镇码头,囫囵消匿成民了! 有常山王的心腹私军将领,正站在常山王次子身后。这几个人还是原鹰扬府的将领出身,被常山王花费重金接触下来才辞职出来为常山王效命的,他们的旧档甚至鹰扬府还有留存,祖宗三辈族戚都记得清楚明白,一旦被人发现,一旦被揭露就是一死全部亲眷的重罪。 现在私兵没出山不说,身后这一大片明显经营多年的私兵营房校场等怎么办? 有人急切道:“放一把火烧了!” 郑御楚淳风面色一变:“不行!秋干物燥,山火就完了!” 这秋高山燥,放火绝对控制不住的,北陵的山,山连山一直连接关州凤州等地愈千里,一旦发生超级大山火那可就成了超级大灾难。 另外的闻人举苏玉等人皇帝旧日幕僚现任六部朝官也断言拒绝!他们是争权夺利,参与党争,逐波冒险,但他们绝对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而且一把大火放下去,众矢之的,滚滚浓烟,这不是吸引着西提辖司的人直奔这边来吗?是不是傻? 范亚夫脸色阴沉,放火确实不行,他厉叱:“必须把这批人杀了!” “是谁?!” 手下忙禀:“是裴玄素!属下离开码头之前,这人已经识破了常山王布置的障眼法,从西路直奔金矿,预计入夜之前就能到!” “裴玄素!又是这个裴玄素!!” 范亚夫勃然大怒,没有这么裴玄素,龙江的事怎么样还两说呢! 他立即转身:“仇掌阁,你亲自去!必须杀了他——” 范亚夫眉目阴沉,恨不能生撕了这个姓裴的。 这次去往常山州,皇帝把新任暗阁督司仇焰和几名没怎么见过的暗卫都给了范亚夫。仇焰是皇帝还是藩王的时候的暗卫统领,后面几个一直负责贴身保护皇帝本人的人身安全的,绝对可信任的,都给拨了过来了。 仇焰面沉如水,拱手应了一声,立即就要转身离去。 这时常山王次子急忙说:“炼金厂有消息室!可以用消息室!” 所谓消息室,即是控制机括的总枢纽室。常山王在炼金厂暗设有机械的金属机括,就是为了这么用的,以防有意外闯入需要灭口。 他描述一下,果然设计精良,并且融合进了炼金厂日常设备之中,非常防不胜防。 范亚夫恼:“那你父王可真能干!” 是能干啊,不能干他现在也不用这么烦恼。 “去,把这小子带上一起去!” 范亚夫给了仇焰一个凌厉眼色,必要时所有人都可以死!但必须杀死裴玄素一行,把西提辖司的步伐拖慢至少一日! “快去!” …… 裴玄素于申时抵达金矿和炼金厂! 绕过一重重的木制大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露天开采的超级大金矿。 裴玄素捡起一块金矿石,掌中金矿石纯度非常高,微微露头的夕阳下,肉眼都可见隐隐的金沙色泽。 又转过一个弯,大金矿另一个庞大的炼金厂建筑群尽收眼底。 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这个大金矿和炼金厂都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金矿挖成一个超级大锅状,长宽起码长达数里;炼金厂同样也是,大青石和不规则状巨石混合夯土堆砌的墙壁非常高,起码三层楼高,一间间巨大的厂房互相连接,形成了一个规模十分宏大的厂区,烟囱、煤棚、推车、履带,裴玄素甚至还见到各可容纳数百人的食堂区和养殖区。 简直比沛州那国有的硫矿和火药厂还要大。 房伍和邓呈讳分别率人前往厂区勘察,裴玄素已经沿着金矿快速走了一圈,空空如也,没人,但勘采痕迹很新,显然是今日才调走了矿工离开的。 房伍邓呈讳飞速折返:“主子/大人,厂房也没人,一个都没有,但几天前应该还有的。” 裴玄素看过金矿,立即掉头前往厂区。 整个炼金厂都静悄悄的,他站在门外抬头打量一会,慢慢伸手推门。 裴玄素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又漂亮,有疤,他做这种动作,总有一种异常韵律的美感。 门很大,他一伸手,房伍贾平等人立即上来推开。 “格嘎嘎”大铁门推开的声音,裴玄素挑眉望去,只见这是一个偌大的、一间间全部打穿墙壁互相连接,形成一个长达一里多地、高大十数丈的巨大厂房空间。 如今的炼金厂提炼金矿,主要分四个步骤:第一筛选含金量高的金矿石,这个在金矿就进行了;第二不则是用榫将金矿石砸成指头大小的碎块,用木榫铁榫都行;到了第三步,即是用石磨将碎块磨成面,再利用一个类似履带织布机一样的机械辅以流水,沙尘随水流冲走,留下的就是金砂。 然后最后一步,就是金砂用坩埚烧红成液体,加入硼砂和芒硝除杂,倒模成型,就成了金砖或金锭。 这个静悄悄的炼金厂,经过足足二三十年的扩建和发展,不但占地极大,并且内里已经全部摆脱的木质原始设备,石磨是超级大石磨,从暗河引水水力带动,非常有力且快,连人力畜力都不需要。其他很多需要动力的位置,都是巨大的水力代替的。 设备全部都是黝黑钢铁的,一条条履带传输,一条条飞索横竖有序密密麻麻在头顶,还有一个个黑铁吊臂和悬钩,在两头和底下可以操控。 甚至连坩埚都用吊索的,一个个巨大炉膛还有残红火星,显然顾不上其他,紧急撤退。 非常大的坩埚和炼金炉,残热连刚进门口不远的裴玄素一行都感觉得到,旁边还有巨大的冷却池,里面也是引来的暗河水。 汩汩的水流声,沿途经过的水池都能听得见,这些都是活水。 冯维等人持刀警戒,不断勘察,又目瞪口呆。 裴玄素淡淡说:“这个常山王,当藩王浪费人才了,他该去王恭厂。” 他环视这个庞大的炼金厂:“这么多金矿石和成金,你说,常山王哪来那么多人力。” 他淡淡垂眸,在水池的活水扫了眼,还有这个非常先进几乎可以建在暗河水上的炼金厂,绝非一日之功数十人之力啊。 ——裴玄素还不知道私兵,但他已经非常敏锐地嗅到关键了。 裴玄素率人一步步往前走,不断睃视检察,终于一行人来到吊臂悬索最密集的坩炉区域前。 他一步踏进去。 消息室内。 仇焰等人屏息,常山王次子将声音压至最低,“那个就是裴玄素!只要他们再往前十来步,必中!”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十一步,十二步,…… 越来越屏息,仇焰的手一直放在最中央的铁杆子上,还差几步,他就用力一扳! 其余人已经握紧兵刃,预备随时一跃而出,补刀收割。 可就在这最后! 炼金厂后面进来的大门方向,突然传来奔跑飞掠的破空声,韩勃和沈星的声音疾呼:“有机关——” “这顶上有金属机括的!小心——” 裴玄素一行倏地刹住脚步,有人立即回头,只见尽头敞开的大门,三三两两一大队人飞速自金矿方向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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