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只带着玲月和几个护卫上路,谁知半路又杀出个周延恒。 周延恒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地纠缠她,扬言誓死都要跟着她去见南岭仙人,云初念与他一阵唇枪舌战,最后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跟上。 南岭仙人的邀约地点在城边的一个山庄里,这座山庄坐落在半山腰,里面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美的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云初念一行人到了山庄里,山庄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一处非常幽静的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院中鲜花茂盛,翠竹葱郁,结满果子的梨树下还有一桌一椅,看起来十分惬意。 云初念很喜欢这个小院,把东西放下后,就在梨树下坐了一会。 周延恒给他摘个几个梨子,她吃了一个,清清脆脆实在香甜。 周延恒被安排到了隔壁的院子里,他对山庄的一切事物都比较好奇,放下东西后就跑的无影无踪。 云初念让玲月去问山庄里的人,何时才能见到南岭仙人,结果山庄里的人说,南岭仙人今日外出采药,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云初念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便在山庄里逛了一圈,可是一圈下来,她发现,偌大的庄园里,除了她,并未见到南岭仙人邀约的其他人。 难道是她记错日子了? 她又掏出请柬看了一遍,上面写的确实是今日。 她回了院子,一踏进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梨树下。 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锦衣,笔挺地站着,身形如松,发如泼墨,面容青隽,神色温和。 他,依然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初念站在院口,怔怔地望着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又做梦了。 “只是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梨树下的慕秋凉轻步走到云初念跟前,望着她呆愣的表情,扬唇笑了笑。 云初念抬头看他,在确认了这不是梦境后,轻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秋凉冲着房门指了指,示意她进屋里说。 云初念随着他往房间里走,玲月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 二人进了房间,慕秋凉走到桌前坐下,对她道:“我今日来,和你一样。” 他说着,掏出一个请柬放在桌子上。 云初念看了一眼,走到他一旁的位置坐下,问他:“你和南岭仙人认识吗?你可知他为何邀约我们?” 慕秋凉转头望着她那双明眸杏眼,微动了下眼睫,清声回道:“或许只是想邀请大家一起聊聊诗词歌赋,散散心吧!” 散散心?真有雅兴。 云初念又疑惑地问:“可是庄园里的人说他外出采药去了,既然要见我们,为何还要外出采药呢?也没说何时回来。” 慕秋凉没说话,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亲自放到她的手里。 自那晚慕秋凉对她说过那些话后,云初念再看到他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情,虽然还会脸红,但是能勉强控制住。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云初念又问道:“你可知慕将军何时回来?” 她每次见到他都要问一句慕秋淮。 慕秋凉微皱了下眉头,把茶杯放下,一根手指轻轻划着杯盏边缘,冷声问她:“就那么想他?” 云初念摇头道:“不是,是云漓向我打听他的消息,问我他何时回来。” 慕秋凉抬眸望她,往前倾了倾身,问:“到底是你想他,还是云漓想他。” 云初念又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不可反抗的霸道,往后撤了下身,回道:“不是我。” 慕秋凉眉头动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绣着复杂花纹的手帕,递给她,问道:“你能否看出这上面绣的什么?” 云初念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只见帕子上的绣工十分精湛,只是绣的花纹非常复杂,有方有圆,还有分不清的图形缠绕在一起,有的像树根,有的像树叶,还有的像房子,并且色彩还非常多样复杂。 这个帕子看起来特别奇怪,甚至有点诡异。 谁会绣这样的东西? 云初念仔细辨认了一会,最后摇头递给他:“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慕秋凉接过帕子,回道:“我在西街的一个院子里捡到的,好像是一对母女丢的。” 云初念对他的事情不太了解,也不方便多问,对他道:“若是二公子方便的话,不如让我拿给我家云竹姐姐看看,云竹姐姐刺绣手艺很好,或许她能看明白这是什么。” “那好。”慕秋凉又把帕子递给了她。 云初念收起帕子,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云初念觉得总是这样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况且与慕秋凉单独坐着,她总是紧张,于是她起身道:“也不知南岭仙人何时回来,我出去看看。” 她说罢就往门外走,慕秋凉突然在身后叫她:“再坐一会,我有话要问你。” 他有话要问她?云初念转过身来,只见慕秋凉神情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好像真有重要事情要问她。 她又返回桌前坐下,低着头没去看他,轻声问:“二公子要问什么?” 慕秋凉把桌子上的请柬和茶杯扫到一旁,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俯身凑近她,再开口,语音低沉了许多:“把你了解的余安都与我说一说,那晚我去云府之前,你们都聊了什么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云初念没想到他会问余安的事情,她微怔片刻,没有隐瞒,回道:“之前我在江州的一个桥上画画,画着画着桥断了,我就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游泳,以为要死了,结果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被人救上了岸,救我的人说他叫余安,也是一名画师,碰巧正在附近画画,听到求救声就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河里。” 奋不顾身。 慕秋凉被这个词刺了一下,在脑子里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眸光不禁暗了暗,一只手握住了一旁的桌角。 云初念继续道:“后来处于感谢,我请他吃了顿饭,吃完饭,他又帮我画了画,那幅画……现在在你大哥那里。” “吃饭时你们都聊了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慕秋凉抓住重点问她。 “我在附近的一家餐馆请他吃的饭,吃饭时我问过他的身份,他只说他云游四海四处为家。”云初念如实回道。 “还有呢?” “还有?”云初念仔细想了想,回道:“他好像有一块金牌,是什么金牌我不清楚,当时他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从衣袖里掉了出来,我刚看了一眼他就急忙捡了起。” 金牌?皇宫里的金牌? 慕秋凉皱眉,又往前倾了倾身,漆黑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问道:“在云府的时候他又说了什么?” 云初念回望着他,被他近距离地盯着,心中有些发虚,她和余安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为何一直审问。 她沉默片刻,回道:“我问他有何打算,他说他暂时留在京城。” 她本来想告诉他余安有进宫做太子老师的打算,但是看着他紧张又不可反抗的神情,她突然不想说了,因为她想试探一下他问这些话的目的。 他和余安绝对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云初念往后撤了一下身,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她想隐瞒? 慕秋凉眸光倏然暗沉,不明白她为何要隐瞒。 那日他从皇宫里回来,托人去云府里打听,云府的下人说,余安去云府除了给云初念送耳坠,还提到了进宫做太子老师的事情。 余安的身份就像一个谜,纵使他调动了京城里的所有关系,都未打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而更奇怪的是,只是短短几日,余安就真的做了太子的老师。 上一世,余安和云初念去世后,他也多次调查过,除了调查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其他的一点也调查不出来,并且前世的余安也从未进过皇宫,更未做过太子的老师。 这一世余安突然进宫,慕秋凉猜测,他除了想拐走云初念,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而眼下,云初念竟想对他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 她是在帮余安,还是心里已经有了余安? “云初念。”想到此,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些怒火和醋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告诉我,为何要隐瞒我?”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云初念呆愣住,她蹙眉看他,质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坐在这里被你审问?我和他的事情为何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何如此在意,这些,你是不是要先告诉我,我才能回答你?” 他这种毫无根据的冷漠审问,会让她觉得她是一个可以让他随便对待的人,他应该有很多事情瞒着她,或许他们今日在这里相遇都不是巧合。 那日在她的书房里,他莫名其妙的吃醋和警告,让她惊讶也让她困惑,更让她生气的是,那日之后,直到今日,他都没去找过她一次,也未与她表明过他的真正意思。 虽然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她不安,也让她反感。 他这般审问又把她当做了什么? 当做一个可以让他随便撩拨的女子? 一瞬间,四下寂静。 她突然这样问他,不禁让他愣住了,她脸颊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瞪着一双明眸问的那么认真。 云初念见他不回答,甩开他的手,起身道:“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就别来质问我。” 她说完就往屋外走。 慕秋凉见她要走,有些慌了,急忙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拦住她的腰身,拽起她拖地的衣裙和轻纱,拥着她向桌前走去。 云初念被他揽在怀里,惊得连连后退,直到被他扣在了桌面上才反应过来。 “好,我来告诉你。” 慕秋凉把手垫在她的后腰上,托住她后仰的脑袋,俯身贴近她,望着她那双不停闪动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动了动唇。 他感觉喉中一阵苦涩,突然不知要如何说,但是又不能不说。 两种情绪开始不断拉扯,扰得他心绪不宁,一阵烦闷,他眉眼凝霜,嘴唇微抿,那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冲得他眼眶微红,托着她的那只手也跟着微微颤动。 好一会,他都未说出口。 云初念安静地等着他,等到被他抵着的身子发酸,都没等来他一句话。 “慕秋凉。”这一次,换做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若是……” 她微微皱眉,气息紊乱,说起话来语音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若是,只逗着我玩,那就快些停止吧!”
第33章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能清楚地听到彼此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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