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次探亲,她的阿娘,战斗力突然就剽悍至此。 周欢酒都快不认识她了。 但是莫名觉得,此时舌灿莲花的母亲好,好美呀。 这种勃勃的生气,比死寂般的温婉柔顺美多了。 周夫人不知道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转变,她继续算账:“我可不敢让你和孩子待在一起。” “你说不孝的名声?那玩意儿不过锦上添花的东西,能有命重要吗?” “我不能接受,哪一日我晨起之时,你告诉我,孩子又失踪了。” 就像当初一样。 再来一次,她会疯的。 周誉被赶出了挽园,周欢芝依旧如一根小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可这一次,她更沉默了。 眼里泛着簌簌寒光。 她下意识想去抓养父的衣袖,手伸到一半,又放弃了。 抓不住的。 没人打扰的周欢酒和母亲开启了快乐的休沐时光。 但能欢乐的幸运儿只有她一个,其他小朋友还是继续投身在在紧锣密鼓的学业中,比如贝婧初就不能像她一样悠哉快乐。 此时,繁忙的小公主正像一条失去灵魂的咸鱼一样,摊成小饼干,在御书房的椅子上无语望天。 心里的怨念像滚沸的水一样咕噜咕噜。 【为什么啊——】 【没天理啊——有没有人管管他——】 【我只是一个孩子。】 【我自己在我的寝宫里写课业不行吗?】 【为什么要把我的书案挪到你旁边?】 【为什么现在还要体会一下被家长盯着写作业的痛苦。】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在开会?】 【被这么多人围着,我心里压力很大的好吗?】 旁边的贝恒早就习惯了小兔崽子叽叽呱呱的聒噪心声,已经能自动过滤了。
第182章 物流 尚书令说着如今朝中的难处:“江淮水患,漕运不通。” “京中本就是人群富集之地,人人都想来天子脚下。” “但粮食供应却不够。” “原本从扬州等地运粮过来,也是能顶住的。” “但大越近年越发繁盛,京中人丁兴旺。官员数量也日益增多。” “原本的运力就不够了。” 旁边的许兰期咂摸了一口茶,真香。 还是每次来议事的时候,御书房里的茶最好喝。 御案旁边的贝婧初支楞个耳朵,听着尚书令的汇报。 写作业的时候,除了写作业,干什么都快乐。就算是听阿耶开会,都比这有意思。 反正她能听懂。 尚书令发愁叹道:“这么下去不行。” “臣提议,削减京城人口。” “给点补偿予被选中之人,迁移他城,缓和一下京内缺粮的压力。” 这方案让贝婧初愣了一下。 【好直白的逻辑,嘴太多了,饭不够喂了,就把多的人赶出去。】 【虽然没问题,开源节流嘛,开不了源,那就节流。】 【把不需要、不重要的人赶出去,那就节流了。】 【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老百姓。】 【唉~就是有点怪怪的。】 【不能想办法开开源吗?】 皇帝听着她略显天真的想法,也是一时无言。 运力的问题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真能想出办法,手底下的官员们早想出来了。 皇帝觉得自己简直是煞费苦心,为了让小家伙能明白其中的难处,他特意问道:“为何不能提高运力?” “迁移之事,难免躁动人心,使民心不定。” 尚书令回道:“水路运粮的时候需要看运气,不知何时不通。” “若遇水患之时,运气好的,还能等上两日,再将粮船运来。” “运气不好的,船上的米粮便浸水了。” 尚书令觉得有些奇怪,自从天坞公主被召到御书房写课业后,陛下让他汇报事宜,总是问得详尽许多。 这些事宜,陛下早就了解了,何必要再问一遍。 但他阻止了自己多想。 是不是他心里那个猜测,都不重要。 贝婧初不知道自己阿耶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着她,心里对尚书令说的难点很不理解。 这个问题的症结太明显了,她真的很疑惑:【所以,为什么不能水路不通的时候就等着,等水路通的时候就立马开船呢?】 这个疑问,贝恒自己就能解答她。 小孩子想事情,还是简单了一些。 他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江淮一带,水况复杂。尤其夏汛之时,不知何时才能通路。” “从扬州直运至此,路况难测。” 下方的臣子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说废话,但没人提出质疑。 万一陛下最近就是有说废话的爱好了呢? 听皇帝这么一说,那问题就更明显了。 贝婧初实在憋不住了。 她弱弱地开口:“陛下,儿有一问。” 肃穆的氛围被稚嫩的童声打破,一些古板的臣子蹙眉不悦。 例如殷侍中。 他们本就不喜议政之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五岁稚童在殿内旁听。 实在不像话。 可陛下实在宠爱这个长女,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近日来,她虽人在御书房,但不发一言,安静乖巧地坐在一边。 他们还赞她乖觉,没想到此时就原形毕露了。 皇上膝下子嗣少,对皇嗣宽纵得没规没矩。 要是放在他们家,自己议事时,孩子敢插嘴打断进程。 那是少不了一顿责罚的。 小孩子童言无知,可知他们的每时每刻,关系着多少人的生计。 就看着无知孩童能在这军机重地,说出什么可笑童言。 正不满地鄙夷着。 殷侍中听到那小小的女孩发出疑问:“为什么,不能在江淮处,建一个粮仓?” “先把粮食运到粮仓里存着,等水况好的时候,就抓紧时间运,水况不好的时候,就先在那儿放着。” “还可以当个备用粮仓。” 等她把话说完,发现这一堆平日里威严端肃,眼高于顶的老臣们,全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全都齐刷刷地盯着我?】 【这样真的很恐怖好吗?感觉像是被控制的傀儡人一样。】 贝婧初摸了摸脸颊,心里慌慌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皇帝抚掌大赞:“好!” “初儿果真最得朕心。” 他对着下方众人,状似玩笑道:“看看,朕的皇儿才五岁,就能为朕分忧了。” “你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稚儿呢。” 可能做到重臣的,不会真傻傻的以为皇上是在打趣说笑。 一个个都面露惭色。 唯独脸皮最厚的许兰期,接住了皇帝实为问责的打趣,回道:“殿下龙章凤姿,是天眷宠儿,继承了陛下的睿智。” “吾等怎么敢和殿下比呢?” 众人见陛下收起了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松了口气,知道这老狐狸又挠准了陛下的痒处。 难怪人家是最年轻的三品大员呢。 被夸的一阵天花乱坠的贝婧初还在状况外。 【这是怎么个事儿?】 【怎么突然就开始夸我了?】 【我,我我,我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吗?】 【这不就是很正常,最基础的物流手段吗?】 【是个人都知道啊。】 贝恒觉得有被冒犯到。 这小兔崽子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是个人都知道。 自古漕运都是直运,一路随水而下,又不用上岸。 也没人去转个弯,想着还要靠个岸,建个粮仓什么的中转一下。 是,这方法不难,只要想想,总能想到。 可关键是,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漕运、陆运,押送任何东西,皆是这般。 这法子不难想,却是开山立派的创新。
第183章 收容 人见惯了东西,转个弯来,并不是容易的事。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小小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鬼点子。 蓦的,贝婧初的小脑袋瓜被珍惜地摸了一下。 配合着阿耶的眼神,她汗毛直竖,捂紧自己的头。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喂!】 她心里怕怕的。 【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救我,我觉得他像是想给我开瓢啊!】 【总感觉他是想把我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捏。】 贝恒讪讪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 有那么明显吗? 他也只是想想,毕竟是亲生的崽子嘛。 不至于的。 小会散去,众人走出御书房。 许兰期不经意地慢下脚步,等着殷侍中走上来。 “殷兄今日感受如何?” “什么感受如何?” “我能看出来,你一直不太喜欢议政时,陛下将公主带在身边。” “但小殿下灵慧,今日你也见到了。” “所以陛下这么做,必然有陛下的道理。” 殷侍中想着方才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小殿下确实颖悟无双。” 但他还是觉得荒谬:“今日解决漕运之事,殿下的想法足够推陈出新。” “但……也只是偶有一二罢了,并不代表能长久如此。” 难道还真能指望,一个孩童来解决国家事不成? 许兰期转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笑道:“孩童虽然学问见识不及你我,却更有你我没有的长处。” 见殷侍中面露困惑,许兰期道:“未经世事,不守陈规,怎么不算我们没有的优点?” “你呀,不满之色溢得太过了。” “我看出来倒没事,别被陛下看出来了。” 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殷侍中手上的笏板,“盯着你这门下侍中的人,多得很。” “再不满意,也要憋好了。” 殷侍中知道,许兰期是为他好,才来劝他。 他表示了谢意。 其实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知。 所以心中不悦,也忍着没有说出来。 只不过有时候,见到议事的重地,一个小孩子在旁边,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五官罢了。 它们硬要飞一下。 直到今日……他是真的服气了。 “你说得对,不守陈规,是我们没有的长处。” “小孩子想法天马行空,有时更能有不一样的角度。” “是我有偏见了。” “更别说,小殿下聪明伶俐,是我之前,不知为何地带了偏颇。” 见他想通了,许兰期开始真正闲聊。 “听我家那小子说,殷兄家的大郎,似乎和太后家的那位小郡君不太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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