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他们便顺利离开了郴州,继续赶回汴梁,跟着队伍一起的元苓月十分有眼色,一路上都在帮着青窈给贺兰漪煮茶水,伺候贺兰漪的吃穿用度。 除此之外,便是找各种理由接近宋少衡,而宋少衡只当没有瞧见元苓月这个人,他冷漠的态度让元苓月有些沮丧。 八天后,贺兰漪的车队顺利抵达汴梁,虽然自郴州过后,路上又遇了几次身份不明之人的劫杀,可有宋代冠和寂妙真人出手,贺兰漪到底是没有伤到分毫。 贺兰珩之因为玉龙骨的缘故,性命被救了回来,在得知贺兰漪安全进城的消息后,之前忧心忡忡几日几夜都不得安眠的贺兰珩之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孟思思知晓贺兰珩之因为贺兰漪回来高兴,所以在把汤药递给他,看着他喝完后,并未拦着他去城门口接贺兰漪。 但贺兰漪的车队比贺兰珩之预想中来得要更快一些,贺兰珩之刚走到魏国长公主府门口,准备去接贺兰漪,贺兰漪的马车就已经到了。 贺兰漪掀起车帘,走下马车,见到贺兰珩之无恙,她轻快地走上台阶,想告诉贺兰珩之她这一路上的辛苦。 可她刚要开口,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却捂着心口猛然间吐了一大口鲜血,在贺兰珩之面前倒了下去。 青窈上前探了探贺兰漪的鼻息,惊恐道:“郡主没气了!” “让人去请太医!快!”贺兰珩之只当是没有听到青窈的话,不管不顾地抱着贺兰漪回去了玉露堂。 他把贺兰漪放在榻上,握着她发凉的手,声音发颤道:“漪儿,不怕,阿兄在呢,阿兄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 见同嶙迟迟未将太医请过来,他转身吼道,”人呢!” 宋少衡把同嶙拦进来,关上房门。 “你要干什么!”不明所以的贺兰珩之 冷眼看向宋少衡。 正欲发作之时,贺兰珩之突然发觉自己手心里贺兰漪的手指动了动,他扭过头去,眼底的泪珠还未来得及擦掉,却瞧见贺兰漪睁开了眼睛,从矮榻上坐起身来,朝贺兰珩之调皮地挑眉笑着,“阿兄,我没事啊。” 贺兰珩之这才反应过来,贺兰漪刚刚是在演戏,虚惊一场,倒是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弄的什么把戏?”若是放在平常,贺兰珩之定然要罚贺兰漪抄书不可,可现如今贺兰漪是刚刚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取玉龙骨回来,贺兰珩之下意识地对她说话就放软了很多。 贺兰珩之抬手用袖子给她擦干净嘴角鲜血,“这血是假的吗?” “不是,是我用内力逼出来的血。”贺兰漪摇头道。 “你是个傻的吗,干嘛要这么做?”贺兰珩之捏了下贺兰漪的脸,一脸严肃地训她道。 贺兰漪接过来温水,漱了漱口,开始给贺兰珩之告状:“阿兄,这路上有人给我下毒。” 同嶙紧张地脱口而出,“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贺兰漪抬眸看向宋少衡,“你可让人抓住元苓月了?” 宋少衡点头,“你放心,宋安一直派人盯着她呢,刚刚在大门口,元苓月想跑,直接被宋安摁住了。” 贺兰漪放下心,“那就好。” 随后,贺兰漪同贺兰珩之讲了她在江陵城和红婺书院发生的事,以及非常客观地描述了宋少衡屡次救她性命之事。 因为玉露堂一直不许人进去,孟思思焦急地等在门口,南宫先生好心劝她说不必在此等着,若是真的出了事,国公一定会派人出来传消息。 可饶是南宫先生如此说,孟思思依旧放心不下,直到孟府来人说孟夫人要她马上回去,孟思思才不得不离开了魏国长公主府。 她回去孟府的时候,鸡儿巷的刘大夫正在给孟夫人施针,刘大夫脸上还是带着那张铁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孟思思气喘吁吁,“阿娘,是怎么了?你急匆匆要我回来府里?” 孟夫人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 旁边女使解围道:“娘子,刚刚夫人给您算了一卦,说是您今日有劫数在身,她害怕您出事,就急忙找人喊您回来了。” “算了一卦?”孟思思皱了皱眉,拨弄着桌上的龟壳和铜钱,“阿娘你是何时学会的占卜之术啊?” 刘大夫拔掉孟夫人头上的银针,收回药囊里,有些好不意思地道歉说:“此事皆因我而起,我近日里听闻京中流传占卜之道,便当个趣事说与夫人听,这才有了这桩事,是小人之罪。” 孟思思笑了笑,“刘大夫这是说哪里话,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她又站起身,着急道:“阿娘,您若是这里无事,我便先回去了,那边忙着呢。” “你不过是同他订亲了,这会儿还未成婚呢,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你整日往他府上跑,旁人还不定怎么说你呢,”孟夫人心直口快地说道。 直到身旁女使扯了扯孟夫人的袖口,她才意识到刘大夫还在此,忙捂了下嘴。 也不怪孟夫人有意见,毕竟距离贺兰珩之和孟思思订亲已经过去了三年,可贺兰珩之却丝毫没有要迎孟思思入府的意思。 之前还能解释说因为贺兰珩之有父母两层家孝在身,不能娶妻,可现如今已经出了孝期,贺兰珩之依旧只字不提两人婚事。 也就是她这个傻女儿,一听到贺兰珩之受了重伤的消息,连夜跑去了魏国长公主府守着贺兰珩之,孟夫人只是怕孟思思的年岁越拖越大,若是到了最后贺兰珩之还是不愿意娶她为妻,孟思思就被平白耽误了。 但孟思思却是一门心思地认准了贺兰珩之,“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与他已经订了婚,日后是一定会结为夫妻的,如今他受了伤,我自然要陪在身旁照顾。” 孟夫人叹了口气,只能由着孟思思去。 刘大夫收好药箱,问,“静安郡主可回来汴梁了吗?” 想到刚刚魏国长公主府门口的那一幕,孟思思有些警惕地看向刘大夫,“您怎么会突然问起来郡主了?”
第69章 刘大夫面不改色地温语道:“之前郡主胳膊受了伤, 是我给她上的药,我担心她胳膊上会留疤,所以打算等郡主回来汴梁后便去再为她瞧一瞧伤口。” 孟思思觉得刘大夫这话也有道理, 不过就目前贺兰漪的情况, 胳膊留不留疤倒是次要了, 她没对刘大夫多说什么, 只说贺兰漪若是需要她去瞧病, 定然会着人去请她的, 说完话, 孟思思便又急匆匆地赶回去了魏国长公主府。 她刚一回去,便听到了贺兰漪重伤的消息。 “这可怎么得了啊,”孟思思手中绞着帕子,满脸担忧,“这样,我写信给父亲,让他把最好的军医送过来给漪儿瞧病。” 说着,孟思思就要让人去研墨写信。 贺兰珩之忙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耳侧低语道:“漪儿没事, 吐血不过是在做一场戏而已, 只是此事你莫要告诉旁人。” “当真?”孟思思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贺兰漪当时可是吐了那么多的血。 “我诓你这个做什么,”贺兰珩之眼神温柔地看着孟思思, “你若是不信, 等下去瞧瞧她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 孟思思皱了皱眉头, 不放心, 还是去玉露堂看了看贺兰漪。 她过去的时候,似乎听见了些许吵闹声。 抬手敲了敲门, 宋少衡、宋巍、贺兰漪齐齐看向门口。 “孟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贺兰漪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去迎接。 孟思思摸了摸贺兰漪的脸,往下看,瞧见了她手上缠着的绷带,担忧问,“你当真没事吗?” 既然贺兰珩之肯告诉孟思思这件事,贺兰漪便知晓她阿兄是要把孟思思当自己人了,因而贺兰漪也明白了自己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孟思思。 贺兰漪朝孟思思晃了晃手掌,笑道:“只是割了几道口子,没事。” 孟思思有些心疼地揉了揉贺兰漪的脑袋,“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你阿兄可真的要……”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问,“刚刚你们是在说什么?” 宋巍看了宋少衡一眼,不敢吭声。 贺兰漪歪了歪头,“宋相公想要宋少衡回去休息,但他不愿意走,我和宋巍正劝他呢。” “宋管军放心,有我在这里守着漪儿,断然不会出事的,”孟思思拿过来墙上的佩剑,“你这一路车马奔波,想来是极其辛苦的,不妨先回去休息吧。” 宋少衡有些不情愿地看向贺兰漪。 贺兰漪点了点头,“放心,不会有事。” 宋少衡只能叉手同孟思思行了个礼,“那我先告退了。” 宋少衡和宋巍刚离开。 贺兰漪便遥遥听见了外面的乐曲声,“这是在干什么?” 孟思思侧耳仔细听了听,“太后寿诞在即,各国来贺,算算日子,今日应当是北燕使团进京了。” 当天晚上,贺兰珩之带着贺兰漪、孟思思去了府中地牢。 地牢里阴暗潮湿,元苓月孤零零地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内,她坐在阴影里,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贺兰珩之揉了揉脸,装做极其愤怒的模样,走到元苓月牢房前,“你为何要给贺兰漪下毒?” “你是谁?”元苓月看见来人后,缓缓从地上起身,她打量着贺兰珩之身上穿的华贵袍子,试探问,“你就是贺兰珩之吗?” 站在不远处走廊的孟思思和贺兰漪听到元苓月继续问,“贺兰漪是已经死了吗?” “我妹妹与你何仇何怨,你要对她下死手?”贺兰珩之更加愤怒地盯着她。 看贺兰珩之这幅模样,元苓月笃定贺兰漪一定是死了,毕竟她这一路给贺兰漪下了那么多毒,她不可能不中招的。 元苓月得意又悲戚地开口道:“灭门之仇,怎能不报?” 灭门之仇?贺兰漪细细 琢磨着元苓月的话,她虽顽劣,可并未害过别人全家,更何况,元家众人本就是咎由自取,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并不能归罪在贺兰漪身上。 贺兰珩之反应过来,缓缓开口问,“你是穆家人?” 穆家人,孟思思闻言心头微动,这是长久以来,横亘在她心中的一根利刺。 元苓月大方承认道:“是,我不叫元苓月,我的原名本叫穆念乐,我全家上下两百余口,都是因你们而死,我杀了你妹妹报仇又有何错!” 贺兰漪和孟思思闻言均是一怔。 五年前大梁同北燕的蔚州大战乃是大梁建国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胜仗,不仅领军的贺兰鹤安和大长公主赵乐仪双双殉国,当时的主力部队是大梁最精锐的一只龙虎军,八万精锐在这场大战中悉数消耗殆尽,才勉强守住了大梁北境防线,至今大梁军队都还未能恢复到当时的精锐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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