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娇娘面色一变,赵瑶光也是一僵。 娘亲又走神了,面对她时,娘亲从不走神,可现在却…… 自从赵鲤离开后。 赵瑶光眸中暗色一闪而逝,从旁取了一张小夹毯,搭在林娇娘的腿上。 林娇娘微笑着,轻抚她的手称赞道:“瑶光乖。”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道:“林家老太爷来了。” 林娇娘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她称病后母亲多次来看她,父亲反倒只来过一次。 听母亲说父亲最近精神不太好,她本打算明日叫瑶光去看看她外公,没承想今日林著就来了。 她心中期待,面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看她心情好,赵瑶光也扶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去迎接。 林著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母慈女孝的画面。
第60章 赵鲤被隐藏的过去 海波似的青空下,白云疏疏点缀在空中。 园中春景正好,一对母女相携立在迎春花丛中,面上带着微笑,一派和谐画面。 林著的脚步一顿。 这时林娇娘已经举步在赵瑶光的搀扶下迎了上来:“爹。” 赵瑶光也露出灿烂的笑唤道:“外公。” 看着赵瑶光白皙的脸,林著不由得有些僵硬,停了一会才道:“瑶光也在啊。” 赵瑶光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真心的欢笑起来。 外公林著自小待她极好,儿时启蒙亲自手把手教她提笔写字。 赵瑶光招呼侍女道:“环儿,去将我冬天收集来的那瓮雪水取来,给外公泡茶。” “是!”侍女环儿笑着福了福身子。 “老太爷,这雪水可是小姐冬天一点一点从梅芯收集来的,手都冻红了也只得了那么一点点,老太爷一定要好好品尝。” 赵瑶光在赵、林两家都颇为受宠,连带着她的丫鬟都说话放肆了些。 “就你话多。”赵瑶光皱了皱鼻子,笑着点点环儿,嗔怪了一句。 林娇娘见她们笑闹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瑶光真是的,有些事下人去做就好,当心冻伤了手。” “外公喜欢喝,便是冻伤了又何妨?”赵瑶光笑着,眼角觑了一眼林著。 往常林著对这样的风雅事一定会大加赞赏,她期待看去。 却看见了林著面上瞬间阴沉。 赵瑶光惯会看脸色,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更加小心。 她心中一跳,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对,面上不显,但快速带过了这个话题,催促着环儿去取水。 迎着林著在院中坐定后,她又使唤着林娇娘院子的仆从快去拿些吃食。 然后提着裙摆正要陪坐在旁,便听林著道:“瑶光,有事便先去忙吧。” 赵瑶光一怔,茫然看去,林著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有些尴尬地坐在呆在那里,突然想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身份,不由眼圈一红。 林娇娘看着心疼,望向林著的目光不由有些嗔怪:“父亲,瑶光就在这也无妨的,都是自家人。” 说着拽住了赵瑶光的手。 林著没有想到自己简单一句会引来那么大反应,看着林娇娘拉住赵瑶光的手,一时默然。 看见赵瑶光要哭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瑶光,下去吧。” 他软声劝道:“我与你娘有话要说。” 赵瑶光咬着嘴唇。 换作往日她早已下去,但今日却不同。 她顿了顿道:“外公,有一事……我在锦山南的那处嫁妆庄子,被靖宁卫给封了,想请外公疏通一二。” 她不提还好,这个话题让林著心头火起。 几乎就要发作时,强行按捺住,他道:“你先下去。” 赵瑶光一惊,再不敢待,双目含泪走了出去。 林娇娘看着心疼,等她走了皱眉对林著道:”父亲,瑶光也是关心自己的嫁妆庄子,您何必这样严厉。” “靖宁卫姓沈的听了赵鲤那孽障的妖言,存心与我们赵家过不去,父亲找门路疏通一二又何妨? 说到此时,林娇娘还没有注意到林著的脸已经黑如锅底,继续道:“那处庄子十分富庶,位置也好,瑶光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嫁妆而已。” “够了!”林著第一次这样严厉的喝断了林娇娘的絮叨。 林娇娘吓得一抖,不明所以地看去。 只见林著额角青筋暴起,她一时讷讷,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又想到自己已经生儿育女还被父亲如此训斥,不由红了眼眶。 林著看见她,这才发现其实赵鲤与林娇娘面容有七分相似,但此时红了眼眶的神态,还是赵瑶光与她更加像。 “在家时,我教你叫自己的女儿叫孽障的?” 林娇娘面上露出一丝迷茫,她何时叫自己的女儿孽障? 随即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女儿指的是赵鲤。 她面上猛地浮上羞恼:“我没有那样的女儿!” 林著不知掌掴一事,他浑身一震,竟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娇娘又道:“那就是个祸门星,只有瑶光才是我的女儿。” “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亲生骨血的?”林著顿了顿,急声道:“赵瑶光的亲生父母,是如何对待阿鲤的你知道吗?” 林娇娘回避了林著的目光:“从前都已经过去了,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与瑶光无关。” 林著心底一凉,是了,赵鲤回到赵家数月,总要洗澡沐浴,身上伤痕异样怎么可能瞒得过林娇娘这个娘亲? 他这好女儿,竟是密不透风地将这些事全部隐瞒了。 见林著面上满是震怒,林娇娘羞恼道:“我不知父亲从何处听来这些,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若是叫人知道此事,瑶光在这家当如何自处?旁人会如何看她?” 林著急声问道:“那阿鲤呢?你的亲生女儿呢?” 提到赵鲤,林娇娘顿时提高了声音:“我没有那样的女儿。” 林著急促地喘了口气,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教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难怪赵鲤在家时,总与赵瑶光过不去。 而他们竟只知责怪赵鲤的小气,责怪她不能与赵瑶光和平相处。 呵呵,小气? 林著自嘲一笑:“你和赵淮给赵瑶光准备了一整个嫁妆庄子,又给阿鲤准备了什么?” “父亲。” 林娇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林著已然明白。 “真是一对好爹娘。”林著冷笑起来。 这声冷笑像是刺进了林娇娘的心底,她咬住下唇辩解道:“赵家诗书清流,凑出一个庄子已然不易,哪里还有余力。” “而且瑶光以后要嫁的也是好人家,嫁妆不厚,她哪有底气。” “那阿鲤就不嫁好人家,不需要底气了吗?”林著无力闭上双眼。 林娇娘讷讷无语半晌,才道:“父亲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一直询问那孽障的事情。” “那孽障既然叛出家门,投了权阉,便与我们家没有关系了。” “若再扯上联系,以后还不知会被那孽障牵连到何种地步。” 林著终是无力再与她去辩些什么,摆了摆手,不再言语,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赵瑶光望着他远去,怯怯地站在门边,双手搅着衣带:“娘。” 林娇娘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怕,你外公今日心情不好。” 她抚摸着赵瑶光的发顶道:“娘在这,别怕。” 说着,不知为何心中一片慌乱。
第61章 彻底断亲 林著怒气冲冲地从林娇娘那里离开,路上便撞见了赶来的赵淮。 “岳父。” 赵淮一身常服,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因赵鲤断亲之事,他被御史台参奏。 隆庆帝也并不喜欢赵家早些时日上蹿下跳站队的模样。 因此借故发作,叫他在家反省。 虽说只是反省这样轻飘飘的处罚,但这旨意无疑坐实了赵淮德行有失。 赵淮仕途多半止步于此,弄不好,连长子赵开阳的未来都会受到影响。 这是赵淮无法接受的,不论是想方设法让赵瑶光高嫁,还是犯着忌讳站队,他不就是图个晋升之阶吗? 他在家中郁郁许久,今日听闻林著前来,便急忙赶来面见,希望能得老泰山这内阁大学士相助。 得到转圜的一二的余地。 林著很久心情不佳,走近些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不由冷哼一声:“赵大人日子过得倒是悠哉。” 赵淮急急拱手告罪:“岳父留下,我们一家吃顿便饭吧。” “开阳有功课想要问您,还有瑶光,瑶光新酿了一坛桃花酒,说要孝敬外公呢。我们正好一家人团聚,吃个饭。” 听赵淮说起赵开阳时,还想问问他赵开阳恢复得如何,可又听他说起赵瑶光,一家人,刚才平复些的火气,又再升起。 “没胃口吃。”林著举步要走,却想到了些什么,问道,“阿鲤的名字可上了族谱?” 赵淮一怔,不知岳父为什么会想起问赵鲤,随后他便又想到或许是因为赵鲤进入了靖宁卫。 他这岳父性子死硬,家中后辈加入靖宁卫一事想来叫他十分恼火。 赵淮自以为想明白了,急忙道:“没有!虽说接回家来,但族谱谱牒还未记名,定不会让她辱没门楣。” 林著深呼吸后,才继续问道:“之前接回来四月,为何不趁元日开宗祠记名?” 赵淮面上挂着一丝讨好道:“嫡长女之名一直是瑶光,那孽障不服,定要闹腾着将瑶光名字划去,换成她。” “我与娇娘商议后,便想着拖一拖,给她个教训。” 林著现在已经无力发火,他看着眼前的人,半晌终究是叹了口气:“算了,是你们没这个命。” 大乱将起,赵鲤的价值又何止是赵瑶光这闺中女儿靠联姻比得上的? 赵家本可以借力直上青云。 “什么?”赵淮不明所以,不知他岳父为何如此。 赵淮见林著此时面上的怒容淡了下去,以为自己猜对了,正想再留他吃晚饭,就听他道:“既然如此,便将阿鲤的户籍取来。” “已经断亲,便断个干净,你去取纸笔来,由我见证,拟写一道正式的断亲文书,签字画押。” 既然挽回不了,那便助力一把,别让这些人有机会绊住赵鲤手脚。 彻底了断了亲缘,免她日后受孝道辖制。 这也是他这个不称职长辈,唯一能做的事情。 赵淮不知他心中如何想,只当是他要彻底将赵鲤逐出家门,此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邀林著在前堂落座。 命仆从去寻了纸笔来,他挥墨洋洋洒洒写了一纸书文。 林著面无表情地接过一看,便将这书文撕了:“重写,不要将因由过错推到阿鲤头上,是你们这些爹娘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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