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佛教会将盘龙木放像中,作为神像中的中脉柱。 蓝、红、白、黄、绿五种颜色的宝石置于中脉柱旁。 中脉周围填满柏叶、香末和良药。 将《真言》或《大藏经》置于手的部位。 脐部安置戒律、经卷、五方佛药丸、红白甘露丸、圣人衣物…… 后世判断是否邪祀的一个原则,就是检查神像装脏物。 正神怕沾染因果,通常不会叫信徒准备太过恶劣的东西。 但淫祀邪神却大多贪婪无序,疯狂而可怕,会通过灵童圣女的谵妄之语,向信徒讨要一些可怕的装脏物品。 包括但不限于受虐而死的人心,刚足月的婴儿脑…… 无论如何,装脏器物的出现,一定是与宗教祭祀有关。 尤其出现了这样邪异的尸偶,所牵扯的宗教绝对不是善茬。 这样的猜想,难怪沈晏也露出头疼神色。 上一个白莲教牵连无数,其中牵扯的势力纠葛与利益关系,巨大的压力和骂名是沈晏一力担之。 各地靖宁卫卫所盘查旧案,纷纷出动,将白莲教追得如同丧家之犬。 但依旧没有完成善后,现在又新冒出来一个。 从绍刚的日记看,尸偶上的人体部位全都是来自花街柳巷的姑娘。 在这个时代,这些地方实在藏有太多阴私和恶事,排查身份,就连最有经验的卢照等人也十分头疼,暂时是没有头绪。 一想到,还要和一个新的疯批教派打交道,赵鲤连手里的饭都感觉不太香了。 看她垂头搁下碗,沈晏轻笑一声:“别担心。” 赵鲤抬眼看他,这人也不知加班多久了,一张贵公子脸上都有些嘬腮,眼下一片青黑。 赵鲤不由有些感慨道:“沈大人辛苦了,那个常师傅招供了吗?” “还未。”沈晏将对半劈开的辣卤鸭头里的脑仁挑到她碗里,“他对疼痛的耐性很高,受过专业的训练。” “每每在受刑不过时,便会吐出一两句半真半假的话,但第二日却又推翻。” “是个经验老到的狐狸,唯一突破口的徒弟绍刚却是个草包,对核心事务一概不知。” “如此说来,目前的证据竟然只有富乐院这处。”赵鲤苦笑,“可是这里却是庙小妖风大,破事一堆。” 赵鲤将死飘和虞娘子以及咒物的事情,与沈晏说了。 沈晏沉默半晌,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赵鲤。 几息之后,开口道:“我今日已经想办法将卢照几人安插进来,你自己一切小心,切勿擅自冒险。” 沈晏看她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还是叹了口气,这姑娘从来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从袖中掏出小白蛇,交给赵鲤:“带着阿白。” 这蛇嘴里还叼着一枚鹌鹑蛋,得了沈晏的吩咐,盘进了赵鲤的袖子里,临去前,还听沈晏冷声道:“老实待着,别乱爬。” 赵鲤隔着袖子拍了拍阿白的脑袋。 “极寒地狱图中,两户人家的尸身已经寻到了。”沈晏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说道,“因你不在,担心出变故,尸身棺椁连同极寒地狱图,已经送到了钦天监中。” 赵鲤赞同地点点头:“好,若是钦天监能代为处理便更好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桌边,一问一答,交流着情报,剪影投在窗上,倒是显出些温馨。 但这长夜之中,富乐院的后边却有人正经历着一些事情。
第132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月上中梢,整个盛京城宵禁,是最为安静的时候。 富乐院中却是正热闹。 后院的仆妇们,也正是忙碌的时候。 厨中进进出出,还有锅炉房需要准备大量供姑娘们和客人们洗浴的热水。 一个偏僻处,干瘦的妇人,将碗中残余的食物,还能吃的倒在一个皮碗里。 虽说都是吃剩下的,但也沾了肉荤,是一道好菜。 剩余的汤汤水水倒进泔水桶。 然后再将空的碗,浸进热水里泡着,稍后用草木灰擦洗。 她将一只倒空的碗放进水里泡着,脏污的水浸泡到红肿手指上的伤口。 她顿时甩手,小声骂了一声:“姓王那个老婊子,请她带两个蛤蜊油擦手,她竟贪没了我的钱。” “到现在连个人影也不露。” 往常为了偷到厨余饭菜,她都会故意将木盆搬到院子僻静处洗碗,此时见周围无人,她的骂声大了起来:“往日里假装得好像厉害得很,还不只是一只跑腿的狗。” 手上皲裂处,沾上了菜汤里的辣椒,火辣辣的疼,干瘦妇人忍不住呸地一口口水吐在了洗碗的木盆里。 叫那些贵人吃有她口水洗出来的碗,心理上让她感觉到了一阵快活。 发泄了一通,她垂头,却发现飘着油花的水盆,倒映着黑黢黢的屋檐。 那屋檐上影影绰绰蹲坐着一个体形硕大的东西,一双散发着荧荧绿色的眼睛,正从背后盯着她。 干瘦妇人猛地一惊,急忙转头回望。 却只看见了屋檐上一排避火的鸱吻雕像。 她猛地松了口气:“眼花了,是、是猫吧。” 她自言自语着,声音在空荡荡的院落里回荡。 旁边一盏点亮的油灯,火焰在光中摇晃。 忽明忽暗的火苗,跳得叫她心慌。 干瘦妇人望着黑沉沉的屋顶,总觉得好似有什么藏在那。 往常再熟悉不过的环境,竟因她自己一惊一乍想象出来的东西,而变得陌生而可怕。 妇人抖着手,将皮碗里的菜装好,准备先去人多的地方待一会。 她从小凳上站起身,走向长廊。 刚走了几步,额上便沁了一层汗珠。 有东西跟着她。 本该空荡荡的走廊,跟上来一个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不疾不徐,很有节奏的一步步朝她走来。 干瘦妇人猛的僵住身子:“谁?” 她一边询问,一边扭头去看:“是谁在后面?” 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人。 只有悬挂在廊下的一盏风灯,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干瘦妇人呼吸急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缓缓的转回头。 然而,就在她转回头时,却看见了墙上的影子。 风灯的光斜斜的照下来,晃动中,墙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其中一道影子,干瘦妇人很熟悉,是她自己。 但在她的影子旁边,还有一个影子,正紧紧地贴着她,垂下脸来。 “啊!” 干瘦妇人惨叫一声,猛的回头,正与一张发糕似的脸对上。 她惊恐的叫着,往后跳开,布鞋的鞋跟一滑,摔倒在地,腰上挂着的皮碗顿时倾覆。 汤汤水水,混杂在一块的油腻肉块和几个鸡屁股撒出来,溅了满地的油花。 干瘦妇人一边惨叫,一边手足并用地往后爬。 却被一只手攥住胳膊:“你疯了吗?” 一个大声质问的声音伴随着强烈的口臭,唾沫星子喷在干瘦妇人的头发上。 她这才停下惨叫,迷茫地抬头看去。 王婆子攥着她的手臂,弯腰来看她。 不甚明亮的风灯下,她怒目的神情看着更狰狞几分。 但此时干瘦妇人却觉得亲切,她惊魂未定:“王、王姐。” “王姐,你可吓死我了!” 干瘦妇人拍着胸脯。 王婆子拽着她的手腕,轻松的将她提起来。 干瘦妇人的衣上,裙上全都是油花。 她看着自己满手油的手,忍不住有些嗔怪:“王姐,你看你吓我一跳,弄得满身油,这衣裳可难洗了。” 她自自顾自地着,垂头在围裙上擦手。 却看见了王婆子裙下的鞋子。 裙子下摆沾染着污血,王婆子两只大脚杵进两团跳动的血肉筋膜之中。 她低声叫了一声,下意识抬头,惨叫却卡在喉咙。 她……刚刚看见什么了? 为什么会害怕? 记忆瞬间被扭曲的干瘦妇人,面露迷茫之色,她为什么看见一双鞋子会害怕? 她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下手重了些,脏污的指甲在头皮上抠掉了一块皮,渗出些鲜血。 她眨了眨眼睛,出于生物的本能,让她想要从这里逃开:“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她绕开王婆子,向前走去。 刚迈了两步,便听身后王婆子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你看了吧?你是不是想要来抢?” 干瘦妇人迷茫之际,被王婆子从后一把薅住了头发。 她哎哟一声,抬手去捂住撕裂般疼痛的头皮。 却整个人都像个没重量的布娃娃,被王婆子扯着按在了柱子上。 “说,你是不是看见了?你是不是想抢?” 王婆子身形胖壮,轻松制住她以后,将脸贴到极近的地方,恶声质问。 “撒开,你快撒开!”干瘦妇人疼得龇牙咧嘴,连声求饶,“我什么也没看见,王姐,你快撒开。” 王婆子咧开嘴,露出充血红肿的牙龈:“你就是看见了!你告诉别人没有?” 说着她竟一手拽着干瘦妇人的发髻,朝着柱子上撞:“你一定告诉别人了,要和别人一起来抢我的东西!你这个该拔舌的下贱小贼。” 王婆子一边骂,大手按在干瘦妇人的脸上,用尽力气将她往柱子上撞。 咚、咚 红漆柱子上的漆面撞出蛛网状的裂痕,大片大片的血花绽开。 干瘦妇人第一下重击后,蒙了一下,随后便张嘴欲叫。 却被王婆子三指狠狠的拽住了舌头,堵在口中:“你还想叫人?” 她的手狠狠地杵进干瘦妇人的嘴里,手背松垮的皮肤,被干瘦妇人的门牙剐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但她好似不觉得痛。 一边拽着发髻往墙上撞,一边用力探手,朝着干瘦妇人的嘴里探。 这巨力之下,干瘦妇人满是血丝的眼睛往上翻起,下巴脱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呼—— 风忽的吹过,熄灭了风灯。 黑暗之中,只听见砰砰的撞击声。
第133章 夜半鬼拍门 沈晏将赵鲤需要的东西送来,很快准备起身离开。 他刚一出门,身旁的侍卫就从隔壁几个房间出来护着他走进一顶小轿。 赵鲤提着他送来的包裹,回去张妈妈的房间时,张妈妈正坐着喝茶。 见赵鲤提刀进来,张妈妈有些紧张,但她依旧没有声张,站起来对赵鲤道:“后边方才收拾出了一间厢房,请姑娘过去歇会。” 赵鲤想着昨夜她也没好好休息,便跟着张妈妈进了那间厢房。 这间房原本是张妈妈夜间临时休息的地方。 意识到赵鲤的不一样,也意识到这富乐院中正发生着什么,张妈妈就有就叫人将这间房间收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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