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茂之和锦衣卫千户同时出来,守在外面的狱卒关上了门,隔绝了所有视线。 千户离去,一旁的小卒见四下无人,这才敢凑上前来:“大人,那六皇子那边怎么交代?之后定是要派人来看的。” “在牢中寻两人身材相近的人放进去,头发一散,衣裳一换,让他们背对着门,谁还能认出来。” 邢茂之不耐地看着他:“这点小事,也需要我教?” 小卒连忙退下去寻人了。 …… 南蛊。 大长老站在神庙前,好半晌,才有人带他进去。 大祭司坐于祭坛之中,紧闭双眼。 大长老微鞠躬:“南蛊之事,大祭司想必已是知晓,我来此,是想请大祭司卜算,天启使节埋藏的火药所在何处?” 一片沉默。 拐杖上的蛇吐着信子,大长老保持鞠躬的姿势好半晌,才听大祭司道:“你先坐下。” 大长老:“???” 他一头雾水地坐了下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大祭司的手已经把衣裳捏起了数道褶皱。 看不见、看不见、哪里都看不见啊! 她突然起身。 大长老:“???” 被她吓了一跳,大长老略带迷茫地看着她,紧接着,便听她道:“你在此处稍等,我去去就回。” 她转过身睁开眼睛,尽量显得不那么急促地进了里间。 大长老并未发现,他的注意力都在大祭司的脸上。 容颜不改,果真不是假话。 是只有神使如此,还是有什么药物辅佐? 大长老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渴望。 里间内,大祭司伏在床前,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外面的人听见。 她道:“阿母,他问我火药被埋在哪里了,可是我看了好久,都看不到。” 她的语气透着少女的娇憨。 床上的人并无声响,等了一会,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大祭司:“!!!” “阿母?阿母你怎么了!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巫医……”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她。 激烈的咳嗽声过去,大祭司才听到头上传来激动的声音:“你说,你什么也没看到?” 大祭司略有几分犹豫地点了点头。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 对了?什么对了? 她反应了一会,混合着床上人对了对了激动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所以我真的看对了?就是没有,南蛊里已经没有天启使节埋的火药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二次看对了! 她激动的心情简直无以复加:“太好了!阿母你好生修养着,我先将门外那个老头打发走,再传巫医!” 她蹦蹦跳跳地出了门,等能看到人时,步伐瞬间沉稳端庄了起来。 她重新坐回祭坛内:“火药已无,大可宽心。” 没了? 所以那天启使节埋的就只有三个? 而他们却几乎将整个南蛊绝地三尺的找? 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并不好受,大长老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起身道:“有劳大祭司解惑,我稍后就将消息告知王上。” 稍后? 大祭司略有几分疑惑,下一瞬,大长老道:“祭祀时,大祭司身体遭反噬,如今可是大好了?” “已经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王上还想请大祭司为图朵拉公主医治,大祭司……” “不行,”没等他说完,大祭司便回绝道:“图朵拉身上有罪,她的伤势,治不好的。”
第488章 反骨上来了 有罪? 大长老紧皱着眉,自然没发现大祭司语气里的心虚。 她倒也不是全然胡诌,有罪是真的,治与不治,倒是五五开。 只是治了,总会付出代价。 阿母如今已经躺在床上了,为何要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继续损坏气运? 这么想着,大祭司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若无其他事,你便自行离去吧。” 她冷下来的声音极有威慑力,等大长老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神庙外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像山下走去。 …… 天启。 许府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锦衣卫。 哪怕是那好奇心顶了天的,也只敢远远张望,不敢上前。 “得宠不易,这失宠可是一息之间啊。” 酒馆内,礼部尚书长子高子伦举起酒杯,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感叹。 同他一桌的公子们也不禁唏嘘起来。 “还有那新科状元,本是一片光明的前途,如今……啧啧啧。” 提起江泊简,众人唏嘘中难掩奚落的语气便更重了些。 同高子伦混在一起的,自然也是名落孙山了许多次的,相比起其他人,奚落这个打败了他们的新科状元,更能让他们内心舒适。 高子伦正面带笑意听着他们奚落,突然传出一声:“可事情不是尚未盖棺定论嘛,而且这失宠,我看也不见得,真要是失宠,那位还能派这么多人守着这里?” “我怎么看着,像是保护呢?” 高子伦抬眼看去,站着说话那人身材矮小,众人虽心里都看不上他,但面上,也得给几分薄面。 给的不是他,而是他那在宫里的干爹,司礼监提督何希。 太监的干儿子,本应在宫里,可这人还偏偏真和何希有那么点的亲戚关系。 只因这层关系在,何希也舍不得他进宫。 好歹是个全乎人,等来年万一考取了功名,那他何家,不也光宗耀祖了? 念着这一层,何希便将人养在了宫外。 但好一点的世家公子瞧不上他,只能先同这些人混着,万一哪一日入了某个贵人的眼,那可真真是一步登天了。 高子伦也知道他们是打什么心思,他要跟便让他跟着了,只是这人好似天生的贱骨头,让他坐死活就是不坐,就要站着。 一辈子伺候人的命!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还未开口,高子伦便率先嘲讽道:“保护?看守得这么严密,分明是怕府里的人出去通风报信。” “若真是保护,那许言礼和江康安,怎会被关进诏狱?” 其他人倒是奉高子伦为首,听他这么说,也纷纷附和起来。 开口那人敛了眉目,任他们如何冷嘲热讽,在未反驳半句。 他们说了几句,见这人像个闷葫芦一样,也就不再多说,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这江素兰也还真是命途多舛啊,好好一个美人,若不是五皇子,只怕现在也是一家主母了。” 对江素兰,京中的公子们倒是都没有重话。 又痴情、又聪颖、又美貌,虽说之前身子柔弱了些,但如今也是调理好了。 “待定了罪,按律法许府的女眷都是要充作军妓的,美人落难,到时候,我就去求圣上,将她赐给我。” “做不了主母,但当个小妾还是没问题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便不禁都有些想入非非。 包括高子伦。 高岩那般浪荡,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高子伦影响的。 高子伦男女不忌,幼时好色本性便显露,待到了开荤的年纪,更是肆无忌惮。 每一夜,都不曾一人独睡过。 也就是之前在街上裸奔后,消停了那么几天,之后便又故态复萌了。 这会听着这话,又不禁联想了起来。 反正那人之后也是要被充作军妓的,自己先玩玩又怎么了,皇帝也不会因为她,怪罪自己。 越想,高子伦越忍耐不住。 他起身离席,朝府中走去。 …… 六皇子府。 这么多日来,总算有一件事办得称心如意,萧晏礼的心情也骤然欢喜了起来,就连神情都柔和了几分。 看得季童止不住心里发寒。 “季兄弟放心,待江闻璟回来定了罪,我定把你们兄弟二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萧晏礼轻拍着他的肩膀:“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都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们!” 季童和季贺连忙推辞。 季贺,是季童为他取的名字。 萧晏礼拉着兄弟二人用了膳,吃了酒,这才放他们离去。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萧晏礼的眼中才一派清明,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如何,这两人可还安分?都做了什么?” “回主子,都很安分,季童白日里喝药养伤,偶尔练剑,季贺便在一旁看着,季童也是真把季贺当弟弟看待,起夜时还经常去他屋中,为他盖被。” “继续盯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来像我禀报。” “是!” …… 南蛊。 大长老站在南蛊王面前:“大祭司已亲自卜算过,南蛊中已没有天启使节埋下的火药了。” “只有三颗?” 南蛊王疑惑地看着他,显然并不相信。 “正是,我还像大祭司询问了一下,她为什么不肯医治图朵拉公主。” “为什么?” 大长老迟疑道:“因为大祭司说,图朵拉公主身上……有罪。” “有罪?” 南蛊王皱眉看着他:“有什么罪?” “大祭司没有明说。” “朕的女儿能有什么罪?分明是她医治不了,找了个搪塞的借口罢了!” 大长老:“……” 他还能说什么? 他绕过这个话题:“既然南蛊中已无火药,王上不如先将人撤回来。”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南蛊王的反骨便上来了。 “撤什么?大祭司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她的话就一定可信?” “不能撤,继续搜!万一还有漏网之鱼呢?!” 大长老深呼吸。 那你要是这么说,那同意他上山去找大祭司做什么? 说什么你都不信,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大长老心累地行了一礼:“既如此,那我就先下去了。” 南蛊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第489章 批奏折批傻了 许府中,被外人猜测的狼狈、求饶、惶恐景象都没有出现。 江素兰甚至还在锦衣卫的护佑下,出去和担心她安危的小姐妹见了个面。 当然,碍于皇帝的话,江素兰没敢靠得太近。 据现场围观人士道,两人起码隔了半条街的距离,交流全靠吼。 听锦衣卫汇报的皇帝:“……” 他那不是怕他人以为许府失势,借机欺负他们吗? 万一出了差错,日后稚鱼回来,自己可怎么交代? 不过江素兰闹这一出也好,也能让旁人知道,自己并不拘着她们,让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衡量着。 不过,还有一人。 皇帝捏着眉心:“许夫人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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