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稚鱼的话,江昭容心头的悔意如潮水般挡都挡不住。 虽然不知江稚鱼究竟是何人,但她的能耐是实打实的! 要是当初自己不那么纠结在前朝宝藏上,在宋时微事情败露后,顺着他们处置了宋时微,那现在的一切,绝不会是如今这样! 他还会是丞相,像他的子女们一样,被皇帝看重,他的子女们也会敬重他,他会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娇妻在怀,权利在手,还有出众的子女…… 到那时,哪怕是皇帝,也都会羡慕他吧。 江昭容越是这般想,眼底的悔意便越重。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等待的时间太长,江稚鱼已经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她不耐道:“你是自己下不了手,还是,妄想着有退路?” “你应该清楚,哪怕现在不死,皇帝也不会放过你,到那时,你只会死得更惨。” 这倒不是江稚鱼危言耸听,其他参与进此事的人,皆被诛了九族,没参与谋反,但之前讨好过萧晏礼的人,也都被罚了。 而全程参与此事,还为萧晏礼提供了助力,江昭容的下场可想而知。 思及此,江稚鱼还有些懊悔自己来得仓促了。 不过,能死还是早点死吧。 趁许悠然还没回来。 江稚鱼倒是不担心许悠然对他还能动情,其他人她也不担心,不过…… 没有情,怕是会有恨,或是恶心、或是厌烦,种种情绪影响,都会让他们在心里,或多或少再次加深对江昭容的印象。 记住他做什么呢?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记住的必要呢? 江稚鱼眼中一片淡漠。 况且,以她对他们的了解,哪怕江昭容死得十分惨烈,他们的心中也不会升起任何一丝的快意。 所以,不如这样。 看江昭容还没有动作,江稚鱼催促一般地看着他,脚步声也停在了牢房外。 隔着牢门,邢茂之谄媚地笑着:“没听见什么动静,我担心出事,江御史话说完了吗?没说完的话,那我……” 邢茂之比划了个走的手势。 “不必,说完了,”江稚鱼转身向牢外走去,只是步伐略有些慢。 江昭容并没注意到,他此刻内心正天人交战中。 就如江稚鱼所说,他现在什么底牌都没有,逃是逃不出去的,若继续装疯卖傻,宫里对付人的手段…… 江昭容眼底飞快闪过了一丝惶恐。 终究要死,何苦再受些皮肉之苦…… 这么想着,江昭容紧咬着牙,心一狠,撞向了墙! 这一撞声音极大,血都好似溅了出来,邢茂之下意识“呀”了一声。 这、这…… 他看向一脸平静,头都没回的江稚鱼,心里有了猜测,面上却焦急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 “撞墙自尽了?” 皇帝声音略带诧异:“不是说他疯了吗?” 一个疯子,会自尽? 底下跪着的邢茂之简直汗流浃背了。 “是、是臣的错,没能发现那江昭容是在装疯卖傻,一时松了警惕……” 皇帝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感觉到头顶上略带寒意的注视,邢茂之额间的冷汗顺着头发滴落。 所幸皇帝并未打量他太久便挪开了视线,开口道:“稚鱼见过他了?” 邢茂之飞快点头:“是,见过了。” “见过就行了,”皇帝颔首:“死便死了吧,问过稚鱼如何处置了?” “问过了,江御史说让臣自己拿主意便好,圣上看……” 邢茂之试探道。 江稚鱼说让他拿主意,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拿主意。 办得好了,照那几位的意思来看不像个事,办得不好了,不管怎么说,江昭容都是他们的生父。 邢茂之内心很是纠结。 赶巧皇帝问了,邢茂之便有了让皇帝拿主意的心思。 若是日后那几位问起,就说是圣上的意思。 他心里的小九九皇帝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打个什么主意,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让你拿主意,问朕做什么,行了,没有要事,就下去吧。” 邢茂之:“……是。” 等邢茂之满脸苦闷着出去了,皇帝才轻哼一声:“算计到朕头上了。” 福平在一旁给他扇着扇子。 基本所有的隐患都已解除,皇帝的身心从未如此轻松过,但也还是有几件烦心事的。 一来是漠北战事,清溪谷一战好似卡住了一般,一直不曾动弹。 倒也不是说贺言庭进展慢,相比之前来说确实慢了一些,但还是正常范围的,有些难缠的仗,一打就是几年起步的。 让皇帝纳闷的是,战场的消息停滞了,距贺言庭上次传来信已过半月,再没有新的传来。 这就不合常理了。 另一件就是太子之事了。 知道萧翎羽是受萧晏礼陷害,大臣们开始联名请奏,恢复萧翎羽的太子之位,顺带着,还又提起了立后一事。
第539章 威胁 皇帝每天看着这些奏折,都脑仁疼。 他手随意将奏折拨来拨去,语意不详道:“朕看他们还是闲得慌,一天天战事不管,旁的不论,尽盯着朕的家事!” 虽说是家事也是国事,但皇帝就看不惯他们催的样子。 “百姓如何奏折是一句不提,恢复太子一位的事倒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皇帝双眼微眯:“朝廷的官,还是太多了啊。” 福平扇扇的手一顿,不由得为大臣们捏了一把冷汗。 …… 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大家都各司其职,处理这些烂摊子忙得不可开交,一众人中,江稚鱼和萧翎羽两个米虫,便显得格外显眼了。 是的,如今的江康安,已经不是没有官职的闲人了,皇帝封其为枢密使,知院事,佐天子、执兵政。 江康安脚步匆匆走过前院,看着池边躺在躺椅上,旁边放着两个钓竿的两人,心里十分不平衡起来。 当然,他的不平衡只针对萧翎羽一人。 “大皇子殿下,”江康安皮笑肉不笑:“虽然您现在不是太子了,但身为皇子,如此频繁出入近臣的府邸,恐惹人猜忌。” 这当然是委婉的说法。 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萧翎羽抬起眼皮。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人,江康安的话怕是要更加尖锐。 所以他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此事就不劳江枢密费心了,我有父皇的口谕,父皇让我好生休养,其它事情一律不用管。” 江康安:“……” 他知道萧翎羽的身份,也知道萧翎羽如今的状态,皇帝喜闻乐见。 江康安轻啧一声。 他正欲说话,却见一小厮小跑过来,神情难掩焦急,他抬眼看了一圈,才贴在江康安耳边耳语。 江康安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顾不得什么,他抬腿就走,小厮匆忙跟上。 萧翎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方才可是见江康安看了江稚鱼一眼的,难不成方才那小厮禀报的消息,跟江稚鱼有关? 出了府门,上了马车,江康安让小厮也跟着进来:“详细说来。” “回公子,小姐带回来的那几个南蛊人,如今都被关在诏狱,其中两人在受刑时供认,他们是受小姐指使,准备日后,给圣上下蛊!” 江康安深吸一口气:“邢茂之已经告诉圣上了?圣上脸色如何?” “一如往常。” 江康安手指微微松了些:“不是有萧晏礼的书信吗?那几人的罪不是都已定了?” 小厮摇了摇头:“萧晏礼书信中涉及的只有南蛊大长老一人,那两个人并未提及。” 江康安手微微攥紧。 虽然理智告诉他皇帝不会信,可江康安脑海中总有一根微微跳动的弦提醒着他,万一呢?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到了宫外,江康安一人入宫,轻车熟路走到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看什么东西,邢茂之站在一旁。 江康安迈步进去行礼:“臣江康安,见过圣上。” “康安来了,”皇帝抬起头:“都办妥了?” 有萧晏礼留下的证据在,查清他的余党便容易多了,江康安轻点了点头,将名册递给皇帝过目。 皇帝伸手接过,却没第一时间打开,而是放在一旁,看着江康安:“朕方才,听到了一些话。” 江康安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邢茂之,你同他说。” 邢茂之抱拳出列,将方才江康安在马车上听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江康安的神情由疑惑转为震惊:“圣上,您了解稚鱼,她……” 话没说完,皇帝便抬手打断:“成了,别装了,朕自然相信稚鱼,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不曾传她。” 被皇帝点破,江康安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那圣上的意思是……” “你同邢茂之走一趟,探探那二人的口风,看看究竟是他们自己起意栽赃陷害,还是有人指使,若是后者……” 皇帝眼中露出杀意。 不过才消停这么几天,就有人来兴风作浪了? 江康安行礼:“是。” …… 诏狱内,尤古尤力两人血迹斑斑被铁链吊着,蓬头垢面。 一旁的狱卒不时给他们喂几口水。 “主要是怕这两人死了,死了可就是死无对证了。”邢茂之解释道。 听见动静,狱卒迎了上来:“大人。” “他们可还说了什么?” 狱卒摇了摇头:“不曾,无论问什么,还是那句话。” 太过要命,狱卒都不敢复述。 江康安眼神冰冷的打量着两人,尤古和尤力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挣扎着抬起头来。 “你们二人,再交代一番。” 尤古“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还交代什么,先前说过了,就是那江稚鱼,带我们二人来此,给天启皇帝下蛊!” 邢茂之小心翼翼瞟着江康安的脸色。 江康安冷峻的侧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他声音平淡:“为何是你们二人?” 尤古微皱着眉:“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过是阵前的小兵,就这么被从南蛊压到了天启,还被那江稚鱼以性命要挟!” 尤力不动声色打量着江康安。 他们不识得此人,但看邢茂之对此人的态度,此人的话语权必然极重,只要能让他相信…… 尤力轻咳了两声,吸引江康安的注意,等江康安看过来,他才虚弱道:“这位大人,我们兄弟俩说的都是真的,都是被她威胁啊!” 江康安抬手打断他的哭诉:“既然被她威胁,为何现在又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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