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众人对江昭荣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又有了新的考量。 苟元景颤颤巍巍拂开同僚的手,挺直腰脊走出了殿门。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皇帝盛怒的脸色顿时消失,江昭荣恭敬地垂着头:“依微臣所见,司空,确实不是那通敌叛国之人。” “何以见得?” 江昭荣摸不透他的心思,保守回道:“司空虽怒,眼中却一片澄明,并无心虚之意,微臣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若司空真做了此事,必会迟疑,疑心臣是否有了证据,但司空毫无迟疑,便勃然大怒,以微臣拙见,司空应当与此事无关。” 皇帝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片刻,直到江昭荣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才轻笑:“爱卿的想法倒是与朕一致。”
第59章 想要他的命直说! 江昭荣讪讪一笑。 皇帝看着他,突然浅浅叹了一口气:“爱卿,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江昭荣:“???” 唉,江稚鱼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女儿呢?皇帝心里想。 如果是的话,哪还有这么麻烦,自己直接带她上朝,满朝文武谁有反心,岂不一目了然? 天启从未有过让女子上朝的先例,皇帝现在想让江稚鱼上朝,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朝臣也必然反对。 若是公主,便省了这些弯弯绕绕了。 皇帝又叹了口气:“爱卿啊,朕也不瞒你,朕想让稚鱼上朝,你可有想法?” 江昭荣:“!!!” 什么意思?!你让我得罪司空那老头一个还不行,还要让我站在众臣对立面啊! 想要他的命直说! 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手起刀落,这颗人头就给你了! 江昭荣内心咆哮,脸上诚惶诚恐:“圣上厚爱,但稚鱼年幼,朝中大事一概不知……” 嘶,江昭荣停顿,不知……吗? 当官的都是人精,就算方才没反应过来,现在这么一想,江昭荣也琢磨过味来了。 他掩住眼中惊恐的神色,垂头不语。 莫非…… …… 江稚鱼回过神来,剜了贺言庭一眼:“那要不要再打个赌,皇帝会不会再次出兵啊?” 贺言庭轻笑出声。 气氛缓和了一些,贺言庭坐姿也更加随意起来:“我虽与三小姐见面次数不多,但总觉得,三小姐似乎并不喜欢我这张脸?” “没有,别胡说,你的错觉。” 江稚鱼直接否认三连。 【笑话,我还能当你面说?我又不傻。】 【告诉你:啊对对对,我就是不喜欢你这张脸,因为你长得像丧尸皇!】 【怎么可能抖搂出来啊!】 贺言庭:“……” 他欲言又止,你……已经抖搂出来了。 不过,这丧尸皇是何人? 名字怎得这般奇怪? 他还欲说些什么,便看见江稚鱼干脆利落的起身,收拾东西。 “好勒,今天就到这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贺公子可要记得在收到消息后,去街上走一圈啊。” 贺言庭指尖微微蜷缩,压制住心头怪异的情绪:“自然。”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江稚鱼瞅了他一眼,没看出什么异常。 【听错了吧。】 她迈开腿,朝门外走去。 …… 江稚鱼回了相府便瘫倒在床上,倒也不是不想去医馆,只是那日和吕代宗打完赌后,众人都抱着观望的心态。 江稚鱼看到好几个从醉月笼出来,双腿发颤的男人,在医馆门前驻足片刻后,又拂袖离去。 看来只有等吕代宗的宣传了。 穿成相府小姐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她可以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了! 她沉入梦乡的同时,浑然不知江昭荣快要急死了。 皇帝对稚鱼入朝堂一事,态度异常坚决,任凭江昭荣磨破了嘴皮,说尽了口水,都没能挽回他的心思。 这可不妙。 皇帝若是真能听到稚鱼的心声,那让她入朝的心思便显而易见了。 可这么做,也等同于是将稚鱼推上了风口浪尖。 虽然没有人权势比皇帝要大,但这样的能力万一泄露了出去,谁能不心动,不想拥有呢? 江昭荣神情凝重。 而且眼下,还有最要紧的一点,只剩一天了,漠北地动的消息,为何还未传来? …… 转眼之间,已是深夜,绕过庭院,却是另一番天地。 高山耸立,转过山岭,眼前展现出一片宽阔的原野。 军帐里,江家二子——江闻璟,正在和士兵们饮酒作乐。 最近停战,他们难得能放松一下,军营中能进行的活动十分匮乏,无非便是比武喝酒吹牛。 江闻璟与这些将军们出身不同,其他将军多是出生寒门,对他很是仰慕。 每逢喝酒,总要缠着他说京中的事,用自己的想象力,去拼凑一个他们脑海中的盛京。 喝了酒,众人的言行举止便更加散漫了些,轻铠也随意解开,堆在一起。 营帐中的都是江闻璟一手带出来的心腹,说话毫无顾忌:“你们说那皇帝老儿到底在想什么,前几日还一副不打的那些蛮子回老家决不放弃的态度,这下一秒,就又让咱们驻守防线了?憋屈,真憋屈!” 江闻璟右边坐着的男子闻言一笑:“谁说不是呢,再往前几步,咱们可就真到他们老家了!” 营帐众人登时哈哈大笑起来,有人打趣道:“哎呦,你今日可是不同,往日说起打仗,总是说什么以和为贵,现在怎么了?” 他捧起酒碗,一口饮尽,怼着旁边人的胳膊:“难不成,是想去那蛮子老家,虏个美娇娘不成?” 下面的人顿时起哄起来,惹得男子脸红异常。 江闻璟出声解围:“好了,季童他面子薄,你们少闹他。” 营帐里顿时一片嘘声,有人高声道:“我听闻啊,皇帝老儿突然改主意,是听京中有位能人说,去北伐的路上啊,会发生地动!” 江闻璟眉头皱紧,以防动摇军心,他得来的消息,只与身边几个心腹说过,按理来说,这个人不应该知道啊。 怎么…… 江闻璟疑惑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眼下酒精直冲大脑,说话也更加没分寸起来:“放屁!什么地动,不过是那皇帝老儿怂了罢了!” 虽然说是天高皇帝远,但这话也不是能在公共场合说的,江闻璟声音低沉:“慎言!” 被他一声警告惊醒,说话的那人吞了吞口水,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乖巧地坐了下来,不敢再发一言。 江闻璟轻叹口气:“都醉了,今日之事不要外传,收拾收拾,都去休息吧,明日照常训练!” “是!” 众人答应着,利落地收拾着东西。 临近深夜,众人睡意正酣,一道剧烈的响声破空而来,大地开始颤动,惊醒了熟睡中的士兵。 江闻璟跑出来,不需要多好的视力,也能看到远处间山岳崩塌,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 人群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真的、真的地动了!” 江闻璟挥手:“快,收拾东西,再退五百米!来人,快骑快马,传消息回京!”
第60章 谁敢对神医不敬? 官邮以京为中心,向四方辐射,直达边境,每三十里设一个驿站。 天启驿站两千多处,人员众多,又分为陆驿、水驿、水陆兼办三种,配有驿马、驿船等。 饶是如此,也还是跑死了好几匹快马,才堪堪在退朝前,将消息传递到了皇帝耳中。 听闻漠北真的发生了地动,朝中众人无不诧异,主战派的几个大臣更是面色苍白,双股颤颤。 司空被押入刑部大牢还未放出,他们瞬间倒戈,盛赞皇帝和江昭荣的深谋远虑。 皇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传旨江闻璟戍卫有功,特许回京。 江昭荣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他的稚鱼,果然是他们相府的福星! …… 清风馆内,贺言庭正与苏白对弈,只是他今日显然心不在焉,好几次,都险些被苏白翻盘。 “怎么了,我还从未见过你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 贺言庭掀起眼帘看他。 苏白笑得一脸荡漾:“怎么,莫不是因为那江家小姐?” 贺言庭不答,门突然被推开,侍卫跪在屏风前,隔着屏风禀报:“公子,朝中消息传来,昨日夜间,漠北地动。” “知道了。” 门再次关上。 苏白诧异地睁大了眼眸,他知道贺言庭和江稚鱼之间的赌注,但坦白来讲,他从来不认为江稚鱼有赢的可能。 那可是天灾啊,一个小姑娘,是怎么预测到的?! 和他相比,贺言庭却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听到消息时不紧不慢,手执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我赢了。” 苏白都要急死了,“对对对,你赢了,不对,你输了啊!如今漠北地动,你岂不是真要按那小丫头说的,在人前行走?” 贺言庭轻笑:“输了的是我,怎么你看着,倒是比我还着急几分。” 苏白眯眼看他。 “放心,那些人如今动不了我分毫,那南蛊王子,可醒了?” 苏白叹了口气:“你打定了主意,我劝不动你,反正你本事比我大。” 抱怨了一句,他接着道:“醒了,闹着要一个交代,被皇帝拦下来了。” 贺言庭轻笑点头,站起了身。 “要走了?” “赌局已关,我自然要去请赢家,亲自验收她的赌注。” …… 江稚鱼今日并没有去将军府,听到消息,吕代宗和高岩备好马车便直奔医馆。 吕代宗当日答应得太快,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并没有与她约定时间,便单方面决定了一个。 什么时候江稚鱼不去将军府了,便代表她已经治完了。 而那时,便是她落入自己掌心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快。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外面驾车的小厮报了一声:“公子,到了。” 吕代宗迫不及待跳下马车,高岩紧随其后。 他们面前,江稚鱼懒洋洋站在门框边,挥舞着手:“呦,来了啊。” 她的表情悠闲至极,丝毫没有为赌约担忧的意思。 吕代宗只当她是虚张声势,眼中满是嘲笑:“江小姐,今日怎么没去将军府啊,难不成,那贺言庭已经被你治好了?” 他夸张地大笑出声,身旁的高岩也笑着附和:“对啊对啊,江小姐医术盖世,这种小伤,手到擒来吧!” 说着恭维的话,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屑,围观的众人也渐渐增多,吕代宗轻挑眉,眼里是隐藏不住的觊觎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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