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重重闭目,语气森然地吐字:“不如,你亲自感受一下。” 她气焰顿消,乖巧地伏在他肩上,无辜道:“不是就不是,凶什么。若以后当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然也需提前了解,否则,守活寡么?”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令赵浔噎了噎。 甚至,公然讨论房中之事,多有尴尬。他面色半青半红,倒从险些暴露身份的不安中抽离。 难得沉默地行了一路,穿过月洞门,赵浔将她放下。 虞茉也渐渐理清了思绪,轻声说道:“明日要随王妃、乐雁去寺庙祈福,后日启程倒是不错。” 她顿了顿,不无忧虑地开口,“再有一事,等入了京,我想先独自安顿下来,不去江家也不去温家。” 毕竟不似游戏,能不断存档、回档。 谨慎起见,虞茉想暗中观望过情形,再决定以何种身份示人。 否则,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岂非得不偿失。 “也好。”赵浔听后眉目舒展,笑着应了她,“我先将你安顿在旧友府上,再寻机会让你与温家人碰面,若是性情相投,再相认也不迟。” 他又微微面红,解释道——之所以不曾选择单独置办宅院,是因他必然会时常造访,人多眼杂,容易害得虞茉被人误当成外室。 在权势面前,流言易断。可即便有一人议论、诋毁与她,也非赵浔所愿。 既如此,从根源处解决最为稳妥。 “知道了。”听罢,虞茉挠挠他的手心,“你说这花儿摆在何处更好?” “我来罢。” 赵浔灌了清水,屈指抚平花叶,左右环顾一圈,最终决定摆放在窗边,伴着满园苍翠,愈显雅致。 见他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耳根红意也有所消退。虞茉不禁恶从胆边生,从身后环住他。 迎着赵浔清澈的眼神,她故意问:“那什么,还用亲自感受么?” ——是不是身患隐疾? ——不如,你亲自感受一下。 他唇角笑意凝滞,周身肌理紧紧绷起,仿佛一张拉满的长弓。 只消虞茉轻轻一拨,便能碎掉。
第38章 沉溺 甫一问出口,虞茉便萌生了悔意。 她迟缓地忆起,不久之前,曾被赵浔按在怀中亲得几欲窒息。彼时,隐隐觉出优越的尺寸和强劲的鼓动。 哪里像是身患隐疾。 且他还三番五次地警告自己,莫要试图考验于他。虞茉愈想愈悔,不由得汗颜,声如蚊呐道:“眼下撤回还来得及么。” 赵浔面色黑沉,仿佛能滴出墨来,他冷冷笑了一声,眸光幽暗:“现在知道怕了?” “怕什么?” 她讪讪抽回手,嘴上却不愿服软。 闻言,赵浔眼睑微垂,掩去其中翻涌的情绪。他长臂一伸,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女子拦腰抱起。 在狸奴般细声的惊呼中,虞茉被放置于空无一物的书案。 赵浔抵开并拢的膝头,挤了进去,用双臂禁锢住她,居高临下道:“你既不怕,那便开始罢。且说说看,要如何感受?” 他声线压得极低,蕴含了明显的怒意,如危险的蛇信子般窜入虞茉耳中。 “我……” 虞茉咽了咽口水,指尖无措地攥紧了他的衣襟,生生将仙鹤绣纹抓得面目可憎。她眼神躲闪道,“我突然想起有要事需得同柳绿交代,下次、等下次。” “择日不如撞日,嗯?”赵浔欺身逼近,唇角勾起细微弧度,却令人瞧了脊背发凉。 她瑟瑟抖了抖。 赵浔身姿挺拔,倒影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小山,她退无可退,亦无法逃脱。 “我错了。”虞茉垂首伏在他胸前,识时务地检讨,“以后再也不胡乱开玩笑,再也不调戏你了。” “……” 古怪的措辞,使得赵浔略感无语。 他盯了会儿少女饱满盈润的耳珠,片刻后,伸指捻了捻,语气有所缓和:“我并非因你是女子而有所轻贱,只不过,某些事情于男子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可于你而言,却是催命符。” 赵浔不忍见旁人伤她,亦不愿自己伤她。 可世人眼中克己复礼的太子殿下,在心上人面前,不过是极易被勾起渴望的寻常儿郎。 他意志微薄,甚至早已变得不堪一击,虞茉却愈发的诱人。绸缎般的发丝,轻软的语调,含笑间明媚的眼眸…… 赵浔担忧,若不令她意识到某些事情不该用来玩笑;若不令她意识到,自己并非坐怀不乱的君子。 待有朝一日,他当真被爱欲冲昏了头,恐酿成大祸。 虞茉似懂非懂,仰起脸,凝望着他沉静的眉眼:“阿浔,你气消了吗?” 清风自未阖的槛窗徐徐吹入,冰鉴融化成水滴,一室凉爽,而眼前的少女正温声认错。 按理,赵浔应当火气全无才是。 可视线难以自控地落向她嫣红的唇,似是鲜妍果肉,饱满润泽,诱人尽情享用。 赵浔气息乱了一拍,胸腔止不住地剧烈跳动,短暂清明的瞳仁也在顷刻间黯下。 虞茉诧异地扫过他渐而泛红的面色,喉间凸起重重滑动,莫名吸引她的目光。 赵浔何尝不知她在打量自己,可双腿不听使唤,只想继续维持触手可及的距离,任由浅浅发香萦绕鼻尖,一步一步蚕食理智。 僵持片刻,虞茉轻推他的肩,窘迫地道:“我渴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嗓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可看向虞茉的眼神,却分明浓烈炙热,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也许过了几息。 赵浔克制地移开眼,转身去外间斟了一杯花蜜酿制的祛暑凉茶。 见状,虞茉有意从书案上跳下,却被去而复返的他再度阻挡。 她目露不解,像是在说:此事竟还未翻篇? 赵浔神色淡淡,辨不清是喜是怒,动作却一如既往地轻柔,直至她乖巧地饮下茶水,唇瓣湿润,方随手将瓷杯搁置一旁。 “阿浔。”虞茉舔了舔唇,试探地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夜里,赵凌备了宴席为乐雁庆功。棋盘亦在今晨打磨好,正等着晚间由虞茉来示范。 “不急。”他侧目望一眼天色。 旋即屈指勾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地吻了吻,音色微哑,近乎呢喃道,“需得让茉茉长长记性才好,不是吗?” 迎着虞茉茫然的目光,赵浔含住她的唇,重重吸吮,将未干涸的茶渍舔吃干净。甜而不腻的馨香在齿间氤氲蔓延,如云似雾,惹人沉溺。 赵浔也的确放任自己沉溺。 他微凉的唇渐渐下移,落在虞茉脆弱的脖颈。她被迫后仰,露出白皙一截,似是高洁的瑶池仙鹅。 鸦羽掩去了赵浔风雨欲来的欲念,精致的桃花眼温柔阖起,愈发显得淡漠不可攀。 偏生他的呼吸灼烫,掌心亦是,紧紧箍着虞茉后腰,令她无处可逃,只承受他难以餍足的胃口。 割裂,矛盾。 诱她深陷。 虞茉环抱住他,悬在半空的小腿也无意识地挽留,舌尖生涩而热烈地回应。 赵浔蓦地僵了一瞬,颅内细弦随之断裂。他托住虞茉的腿,将她抱起并压至墙上,隔绝窗外洒扫婢女的目光。 虞茉的惊呼尚未溢出,已然被他咽下。 失重感令她不安地攀附着赵浔,手脚并用,如柔软却危险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汲取滋润养分。 粗重喘息并着如雷心跳,在静室中清晰可闻,亦成了某种催动药剂,令星星之火涨成旺盛之势。 赵浔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对她,不再清白。 亵渎实为禁忌,可禁忌从来刺激。更何况,虞茉何尝不渴望他? 湿滑的舌尖不住地缠弄着赵浔,似沙漠路人骤见绿洲,贪婪地吸吮、吞咽。 他登时松了力度,由虞茉掌控亲吻,心甘情愿地迷失在她难得明晰的情意中。 意乱情迷间,虞茉扯开他的衣襟,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心跳快而热烈,昭示着他有悖于神色的悸动。 少女指腹温热,指甲修剪成漂亮的圆弧,不经意擦过。 赵浔闷哼出声,脊背躬起,热汗大颗大颗自鬓角滑落,而眼尾洇红,彻底被欲念吞噬。 虞茉如梦初醒,讪讪替他拢紧衣襟,喘息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重重闭目,竭力克制住叫嚣的邪念,将虞茉放下,嗓音喑哑不堪:“不能再继续了。” 衣料被拱起难以忽视的弧度,虞茉小脸通红,咽了咽口水,识趣地往外挪动一步。 赵浔默许她的动作,不再回首,以免生出将人捉回的恶念。 “我去外间等你。” “好。”他撑着桌面,深深吸气,迫使自己将目光落向壁橱间的圣贤书。 还未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不该失控。 赵浔一面冷静,一面回想,眸中渐惹困惑——究竟是如何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变得不再像他。 准确地说,在虞茉面前,变得不像他。 醒目的凸起渐渐平息,赵浔偏过脸,眼底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他近乎贪婪地望着虞茉,心中只余一道笃定的声音——取而代之。 他要替代江辰,成为虞茉的未婚夫。 不,远远不够。 他要成为虞茉真正的夫婿,占据她的全部心绪。往后余生,每时每刻,不分彼此。 外间,虞茉连饮半壶凉茶,面色总算恢复如常。 她刻意看向绣鞋鞋面,不去猜想赵浔要如何平息,却难免感叹,某人吻技愈发精湛了。 人非圣贤,女子何尝没有欲念。 尤其,赵浔高不可攀的神情被隐忍与贪恋所替代,无异于莫大的鼓舞,诱使她试探、试探、再试探。 既盼着触及他的底线,又愿他珍惜自己,始终保留底线。 虞茉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暗暗想:我可真是个坏女人,但也不能全然赖我,谁让他平日里瞧着禁欲十足,不扯入尘世,多可惜。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赵浔恢复了以往的清隽淡然,在她身前站定。目光落在虞茉上扬的唇角,因着不大确定与自己有关,多了几分审视。 虞茉清了清嗓,起身:“才不告诉你。” “……” 日暮已然西沉,流云熔金,天边粲然一片。赵浔不急于出府,牵着她往院外行去。 发觉方向不对,虞茉纳闷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听闻你善琴艺。”赵浔颔首,示意她看向石桌之上的黄花梨雕木盒,“初入苍州那日便命人制了一张琴,只雕刻花样需些时间,今晨方送来。” 她大喜过望,忙不迭甩开赵浔,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小心翼翼轻拂琴盒。 其上绘了七彩祥云并一双比翼鸟,端的是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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