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甘愿溺死在虞茉施舍的欢愉里。 ...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可赵浔似乎无意收敛目光,甚至,指尖漫无目的地游走,宛若琴师在调试弦音。 虞茉难耐地将脸埋入丝滑面料,因着垫了许多层,令她生出置于云端的错觉。 唯一的不适则来自双膝,跪姿维持了小片刻,再折腾下去怕是会发青。 “阿浔——” 尾韵拖得老长,带着明晃晃的柔媚,试图以此唤醒他的良知。 然事与愿违,此情此景,她所能唤醒的只有赵浔原就嚣张肆意的恶念。 偏偏,虞茉避无可避,连最隐私的反应也被他看在眼底。 反观赵浔,衣袍齐整,若刻意忽略掉紊乱的喘息与烧透的耳廓,无人能猜出他痴迷的目光投向了何处,心中又在琢磨什么。 烛火映照出颀长身影,如岿然不动的小山,混合清淡的衣料熏香,无孔不入地笼罩着她、侵蚀着她。 虞茉试过挣扎,可将将挪动分毫,长而有力的指节便抵住她圆润的肩头。身量差异在此刻尽显,她渐渐意识到,非但逃不脱,反而像是在冲赵浔欢畅摇尾。 怪不得勾得某人愈发上瘾...... 正当她以为赵浔会不管不顾地吻住,脊背却一暖。 原来,是他扔过来干燥的巾帕,随意擦拭两下,喑哑着嗓音宣判:“可以了。” “......” 分明还流着水呢。 无奈她敢怒不敢言,默默直起身,胡乱擦净腰腹。 赵浔恢复了清冷神色,替她穿好及膝寝衣,旋即伸出一手。 虞茉扬眉:“是要去你的寝宫吗?” “嗯。”单个音节足以暴露他声线里未尽的哑意,衣袍也勾勒出露骨形状,偏某人眉眼沉稳,如常地往顶竖柜行去,“明日想穿什么?” 自从得知了虞茉的存在,皇后颁下懿旨,着尚衣局赶制几身衣裙,预备议亲时赐予她。 面料极尽华贵,绣纹则与太子常服呼应,若是走出东宫,单凭穿着也能令人轻易猜出她的身份。 虞茉忍着微微黏腻的不适感,探头望了望,为难道:“你帮我选。” “好。” 赵浔择一外袍将她裹住,再挑出相称的抹胸并襦裙放入她怀中。 动作利落,令虞茉不禁面热,轻声嘀咕:“你怎么回事,堂堂太子,伺候起人来竟愈发熟练了。” 他不羞不恼,目光扫过衣襟虚掩下的瓷白肌肤,笑了笑:“并非是伺候,而是奖赏。” “......” 顶着孤高出尘的面容,说出露骨话语。如同白雪间的一滴墨,又似青翠间的一抹红,反差剧烈,同时也更加惑人心神。 而虞茉意识到—— 诱他撕破君子外衣、跌落欲念深潭的正是自己。 羞耻之余,莫名的成就感刺激得她双腿虚软,口是心非道:“你烦死了。” 赵浔垂眸,瞥向她忸怩拢紧的动作,喉间溢出轻笑,也不免感慨:“茉茉的另一张小嘴显然更诚实。” 她抻长了脖颈,发誓绝不要搭腔,却忽而被赵浔拦腰抱起,薄唇也吻上她绯红的耳尖:“再忍一下。” 闻言,虞茉不免疑惑,呆呆地问:“什么?” “忍至明日,我亲自用。”他十分突兀地顿住,缓慢地道,“帮你清理。” 视线自然而然落至近处形状漂亮的唇,虞茉瞳心微烫,合理怀疑被刻意略去的字眼乃是…… 她咽了咽口水,安静环住赵浔的肩,趁着夜色穿梭过无人的游廊,去往东宫正殿。 晚风习习,始终吹不散耳后红意。 -- 赵浔唤来热水,替一脸哀怨的小娘子细致清理过粘稠,旋即添了冰,冲散满室燥热。 该是安然入梦的时辰,可虞茉精神奕奕。 她蹬了蹬薄被,歪过头问:“你序齿为九,意思是说还有八位皇兄?” “非也。”他摸索到虞茉的手,十指相扣,懒声答,“自无上皇起,大周宗族之内不以男女区分,而是依年岁。便有不禄者,亦参与序齿。” 虞茉心说,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倒不尽相同。 但也是好事,昭示着女子地位颇高,于生存而言大有裨益。 赵浔见她好奇,侧转过身,将人揽入怀中:“拢共三位皇兄,大皇兄如今廿五,在北边有了封地。四皇兄如今廿三,自小体弱,后来养好了身子便想出京游历,现今在南地随河道总督学习治理水患。” “剩下的便是七皇子了。”虞茉回忆了赵恪的相貌,猜测道,“他应当只比你大上一两岁?” “嗯。” 若是寻常人家,年岁相当的兄弟必然感情深厚,可在帝王家,则成了一言一行皆被拿来作比较的“仇敌”。 而席间,圣上提及公主时语气温和,似寻常慈爱的父亲。 为人父者,纵然偏宠太子,也不代表能坦然接受其他儿子出现伤亡。 她终于明白,为何赵浔会选择大事化了。 虞茉紧紧拥住他,一面聆听沉稳有力的心跳,一面绕开话题:“余下的皆是公主?” “两位于襁褓中早夭,余下五皇姐、六皇姐、八皇姐并一位妹妹。” 她苦着脸道:“我记不住。” “无需你费心。”赵浔轻抚她的腰侧,带了正色说道,“女官、宫婢、侍从,能用的人有许多,等婚期定下,我再为你择选。” 话里话外,是记着小镇初相识,她曾三番两次表示不愿淌京中这趟浑水。 但今时不同往日,与其被人当作温室花朵,虞茉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你慢慢地教,我慢慢地学。”她语中一派理所应当,“将来还要做东家呢,最基础的知人善用我必须学会。” 赵浔勾了勾唇:“都依你。” 除去床笫之间某些和谐的运动,赵浔多数时间皆会好脾气的依着她。 但也难免令虞茉思想劈叉,鬼使神差的,她垂眸扫了扫:“我好像还没见过它安静时的样子呢。” “......” 赵浔哭笑不得,叼住她的唇珠细细碾磨,直至搅散某人不合时宜的联想,方扯开话题:“你后日要去见谁?” 她被吻得双眼迷离,喘息道:“表姐,还有楼、楼姑娘。” “楼姑娘是何人。” 虞茉答不上来,只告诉他楼心琼的名讳,道是面相和善,与表姐交情匪浅。 既是京中有头有脸的高门子弟,赵浔即便无心熟悉,亦在宫宴上碰面过几回。他隐约记得,此女与孟家小姐走得近。 而孟璋兮乃七兄的心上人。 “出宫时,让文莺和庆姜跟着。”他敛去眸中冷色,温和道,“还有,早点回来。” “......” 糟糕,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被某些人强行绑来东宫的。这该死的温柔乡,当真消磨人的心志呐。 虞茉在他腰间掐上一把,权当泄愤,而后枕着宽厚胸膛,零零碎碎地说起匾额和橱柜的事。 可说着说着,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赵浔唇角微微抽搐,既诧异,也难免觉得好笑。为她掖了掖被角,相拥着共赴梦乡。 -- 卯正。 唤醒赵浔的并非鸡鸣,而是腿间湿意。 他随手摸了一把,触感粘稠,伴着淡淡的铁腥味,不由得警惕地睁开了眼。 “掌灯。” 内侍听后,躬身燃起烛火,又悄无声息地退离。 赵浔一手揽着酣睡中的虞茉,一手掀开纱帘,就着柔光垂眸看去,只见亵裤与薄被皆染了血。 他下意识端详虞茉的神情,不见痛苦之意,甚至唇角漾着甜甜的笑。 于是紧拧着眉,试图兀自弄清血迹源于何处。 虞茉顿觉心口一凉,美目慵懒掀起,见赵浔钻入了寝衣下摆,讶然道:“你做什么。” 闻言,他抬眸打量,不掩关切道:“你在流血。” 昨日同食同寝,断不会是中毒,倒更像是受了内伤。 而虞茉在顷息间清醒,“呀”了一声,颇为无语地开口:“葵水来了。” 先前大病初愈,又饥一餐饱一餐,还历经落水、逃亡,许是营养跟不上,以至于葵水延期。 现今元气渐已恢复,且每日被他勾得雌激素飙升,算算也该到日子了。 虞茉纠结地擦拭肌肤,随口问道:“你知道葵水是什么吗?” 赵浔面色依旧凝重,只轻点了一下头颅。 医术中提到女子每月会来葵水,至于为何会来,怎么处理,便不做详细注解。是以赵浔忧心忡忡,甚至试图伸手掰开查验。 “你别乱来。”虞茉抬掌推了推,声如蚊呐,“我需要月事带。” 他深深看她一眼,顶着半腿血迹快步出殿,交代有经验的嬷嬷备齐用具,又命内侍去请女医官。 在赵浔的认知里,轻微疼痛已然能令她花容失色,更何况满满一滩血。 便也顾不得更衣,目光直往那处扫,语带宽慰:“想哭便哭,在我面前,你无需忍耐。” “......” 经他一番折腾,动静过大。 女医官提着药箱匆忙赶来时,内侍亦扬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虞茉神色彻底凝固,瞪他:“还不快将我送回寝居去。”
第70章 捧杀 赵浔自幼不喜人近身伺候,平日里,仅留两位当值内侍候在殿外。 双亲早也习惯了他的脾性,萧芮音亦不仗着母亲的身份擅入,只唤来嬷嬷,仔细问过虞茉的情形。 听闻是来了葵水,萧芮音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哭笑不得地开口:“浔儿竟是为了这事火急火燎地派你们去请宋医官?” 宋菁乃女医官之首,常是妃嫔出现急症,甚至事关龙嗣才会出面。 东宫过去并无女眷,太子亦无妻妾,是以不知内情,仅仅晓得宋医官医术超群,常被自家母后挂在嘴边夸赞。 而内侍行色匆匆,将本该去栖梧宫问安的宋菁拦下,可不就惊动了皇后娘娘。 虞茉既无大碍,萧芮音松一口气,被宫婢搀着在秋千架上坐定,眸中浮现浅淡笑意,同嬷嬷说道:“今日方知,浔儿也是个会疼人的。” 嬷嬷乃萧家老奴,看着萧芮音长大,后又伺候了赵浔几年,忠心耿耿。 闻言,眼尾弯起,绽开条条岁月痕迹,感慨道:“小主子会疼人,咱们将来的太子妃娘娘也会疼他,一如您和圣上那般,少年夫妻,相扶相持。” “还不止。”萧芮音半是释怀半是艳羡,呢喃,“以浔儿的性子——除却巫山不是云,东宫里估摸有且仅有这一位女主人了。” 回首年少时,她与尚为储君的赵思恒相识,东宫已有良娣一人、侍妾一位。 纵观世家子弟,赵思恒身居高位却后院凋零,乃不近女色的典范。 萧家亦对其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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