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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傅在心里叹了口气，瞧着苏棠花一样的容颜到底不忍心不理她。 他把炒勺交给徒弟，带着苏棠走到了厨房外。 “苏姑娘，你今儿来的不巧，早上的朝食都吃完了。现在天气热了，厨房里都是按人头做的，不像是之前，多做就坏了。” 很快苏棠就抓住了大师傅话里的重点。 饭菜都是按人头做的，若是有她这个人，那么她没吃，她的那一份就还在，可偏偏大师傅又说什么都不剩了。 言下之意，做的饭根本就没她的份儿。 “午饭也是按人头做的吗？”苏棠又问。 大师傅不好意思地点头，“苏姑娘，这都是主子吩咐的，我一个厨子哪里做得了主。” 这下苏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陆照寒不想让她吃饭！没有别人！ 他昨晚还吃了她做的饭，竟然小气的还自己一顿都不行！ “多谢你，大师傅，我知道了，不为难您了。” “不敢不敢，多谢苏姑娘体谅。” 得知了这些后，苏棠不再待在厨房，世子爷吩咐过了，就算是厨房里堆满了食物，大师傅这个时候也不敢给她一口。 她直接转身回住处，陆照寒应当还住她隔壁的房间，她要去亲自问一问陆照寒。 还没到陆照寒的房门口，就见到了书剑。 书剑拦在了苏棠面前，客气的询问：“苏姑娘可是要去寻世子爷？” 苏棠点头，“麻烦书剑你进去通禀一声。” 书剑脸上显出一丝歉意，“苏姑娘，方才世子爷吩咐了，他现在不见您，并且有些事世子爷让我转告您。” 苏棠眉头顿时紧拧，“世子爷要你转告什么？” 书剑伸手往旁边请了请，“苏姑娘，请到廊下详说。” 苏棠依言走到了主屋廊下。 书剑干咳了一声，“苏姑娘，世子爷说您作为他的通房丫鬟私逃是大罪，按律应当送您去见官的，但念您之前有伺候世子爷的苦劳，世子爷决定不再追究您私逃的罪责。可您昨晚与世子爷说您要代替牧公子受罚，所以世子爷发话您日后就是世子爷院子里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一切待遇与其他粗使丫鬟婆子相同，命您今日就上岗。” 苏棠：……wtf？ 苏棠气闷，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即便是陆照寒也不例外！ 既然这样，她也不是想不开，昨晚就当是被一只狗给咬了，反正陆照寒长得帅，是她的审美，她也不算亏！ 他既然不想见她，而且还这么说，那她也懒得再与他见面。 最好是她当几个月粗使丫鬟，陆照寒彻底将她忘了，到时候她说不定能直接赎身光明正大离开陆照寒身边。 苏棠最开始的震惊过后，一张小脸反而平静下来。 她看向书剑，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想必世子爷已经安排好了，那请书剑总管带我过去吧。” 书剑愕然，他没想到苏棠不但没有吵着闹着要见世子爷，也没有哭天抢地，反而还很平静的接受了……世子爷昨晚可是将她收房了，但凡随便换个女人，怕是今日世子爷这么对她，她都要拿乔一番…… 苏棠这么平静的接受反叫书剑不好意思起来。 他道：“苏姑娘请跟我来。” 苏棠问书剑，“我可以去房间里收拾我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苏姑娘尽管去收拾，我就在门外等着。” 苏棠没让书剑久等，一刻钟后，她就拎着包袱出来了。 这一刻钟，苏棠不但收好了行李，还将昨晚身上穿的那件天蚕丝的衣裳换了下来叠好放到了床边。 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普通衣裙，毕竟她现在要去当粗使丫鬟，穿那样一身衣裳也不合适。 而且那身衣裳是陆照寒带来的，此刻，她从心底有点排斥起来。 书剑看到后什么也没说，领着苏棠去后院低等下人们住的倒座房。 倒座房分两个小院，左边住的都是女子，右边住的男子，两个院子相隔很远，男女大防倒是做到了极致。 陆照寒住的地方丫鬟很少，大部分都是成婚好些年的婶子，甚至是婆子们。 一进低等下人的院子，就可以明显感觉到与主子住的地方天差地别。 没有亭台水榭楼阁，连花草树木都没有。 一排光秃秃的低矮倒座房，院子里有人晾晒马桶，骚臭难闻，还有人在院中养鸡养鸭，鸡鸭在院子里随意拉屎，走路不小心就会中奖。 听到门口有响声，还有没当值的人开门开窗悄悄看热闹。 书剑冷哼一声，这些人才缩回去消停起来。 书剑干巴巴的道：“苏姑娘，这边走，你的住处在这里。” 书剑唤来等候在一旁的一名邋遢婆子，“赵婆子，你领路。” 赵婆子不但邋遢，走起路来还一瘸一瘸的，她点点头，并不说话，只默默在前面带路。 将苏棠和书剑带到倒座房中间的一间房门口，她掀开门帘，让两人进去。 书剑一进房间，立时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苏棠进来后，却神色不变，她扫了一圈这间倒座房……
第124章 苏姑娘，你有话要带给世子爷吗 房间不大，细长型，靠墙一边砌了一排通铺，上面铺的不是棉被，而是稻草，讲究些的才在稻草上铺了块破布。 通铺上没有被褥等物，只有一些破衣烂衫，这些破衣衫大概是她们晚上当作被子用的。 房间里除了床就只有几条斑驳长凳以及墙角堆放的一些陈旧木箱。 地面别说地毯了，地砖都没有，竟然是夯土的地面。 这几天没下雨还好，鞋子还能干净些，等一到潮湿的梅雨季节，地面潮湿脏污，鞋子不但没有干的时候，上面还会满是尘土。 苏棠从房间里出来穿的就是普通衣裙，样式与侯府二等丫鬟们的类似。 就这般普通衣衫站在这间倒座房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的低等下人好似与陆照寒身边的其他人有壁，仿佛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赵婆子指了指最靠边的那个床位，示意它现在是苏棠的了。 苏棠点了点头，谢过赵婆子，随手就将带来的包袱放在了那张铺着稻草的床上，好似这里是之前干净舒适的房间一般，清澈的眸中一点嫌弃也无。 赵婆子显然没想到苏棠会出言谢她，她微怔了怔，随后沉默走到一边垂着头。 书剑嫌弃腌臜，已经站在了门口处，这通铺下面放着恭桶，还有各种奇怪味道，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 但看苏棠，她却面色丝毫不变，这一刻，书剑都有些佩服苏姑娘了。 认了床铺，书剑又道：“苏姑娘，我带你去见低等院的管事，今日你住进来后，从明天开始，你的活计都由这位管事安排。” 苏棠颔首，放下行李，就跟着书剑出了这间倒座房。 书剑看着她随意放在通铺上的包袱，想出声提醒让她把行李带着，但最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没开口。 世子爷说的对，苏姑娘只有吃了亏受了苦，才会明白安稳待在世子爷身边是多好的日子。 既是这样，他又何必提醒。 离开住处，书剑带苏棠去了离倒座房不远的偏院。 这偏院不小，分成两部分，一半是低等下人们干活的地方，比如浆洗房就在这，另一半是中等下人们的住处，比如厨房的大师傅、各处的小管事们。 书剑带苏棠见的这位管事也住在这。 两人还没到管事住的地方，就见一胖胖的中年女人觍着脸快步迎了过来，见到书剑后立马给书剑行礼，“书剑统领，您怎么来这了！快……快进来喝杯茶！” 书剑板着脸，并不进这胖管事的住处，“邵管事，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个人，这位是苏棠姑娘，日后就在下等院里做事了，从明日开始，你便给苏姑娘安排活计。” 邵管事立马打量站在书剑身边的女子，一看到苏棠的面容，邵管事一双细长眼里立马现出惊艳目光，随即又眯缝了起来，眼底闪过鄙夷嫉妒。 苏棠蹲身给邵管事福礼，将这位邵管事的视线全部收入眼中。 “这么水灵的姑娘，书剑统领也肯舍得送来给我？”邵管事言语试探。 书剑面色变冷，“给你送人，你用便是，哪来那么多问题。” 邵管事知道书剑真火了，立马赔罪，“书剑统领消消气，是老奴的不是，我会按照统领所说，明日开始给苏姑娘分派活计的。” “这就行，苏姑娘，你先回去收拾吧，明日就要开始干活了。” 书剑没把苏棠给邵管事留下来，而是又把苏棠送到了倒座房院门处。 这次书剑没有跟着进去，他盯着苏棠纤细的背影，没忍住问道：“苏姑娘，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世子爷的？我回去可以帮你带到。” 苏棠一顿，摇摇头，“没有，多谢你了书剑。” 书剑：…… 行吧，苏姑娘非要在这里受苦也不肯向世子爷服软求情，他也没办法。 他交代，“苏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来主院找我或者使了个人告诉我都行。” 说完，书剑转身离开。 书棋在主院院门口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把书剑等回来。 他见只书剑一个人回来了，惊讶的道：“苏姑娘真被你送去下等院了？” 听书棋这么说，书剑嘴角抽了抽，“世子爷发的话，难道我还能违抗吗？” “可世子爷不是说了，要是苏姑娘不愿意或者向你求情，你就把苏姑娘带回来见他。”他看世子爷哪里是真想把苏姑娘送走，分明就是想吓吓苏姑娘罢了。 书剑摊了摊手，“关键是人家苏姑娘并没有不愿意或者向我求情……” 书棋：…… 糟了，这下世子爷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世子爷等急了，让我来寻你呢，你没把苏姑娘带回来，怕是要吃挂落。” 两人垂头丧气的去见陆照寒。 陆照寒正在房间里喝杜松递过来的汤药，见只书剑书棋两个人进来，瞬间就俊容阴沉。 “苏棠人呢？” 书剑嘴角尴尬地扯了扯，“回世子爷，苏姑娘留在下等院的倒座房了。” “她没向你求情？什么都没说？下等院的情况她可亲自看了？” 书剑低头不敢看脸色难看的世子爷，“我亲自带苏姑娘去了倒座房，给苏姑娘安排了住处，又带苏姑娘去见了下等院的管事。苏姑娘自始至终未向属下求过情，只安然接受了属下的安排……” 听了书剑的话，陆照寒深眸一厉，一把将手中喝了一半的汤药砸了出去。 药碗落地的碎裂声让几人骇了一跳。 杜松叹了口气，转身从侧门出去吩咐徒弟再熬一碗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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