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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满秋好几日也没见着。看到她还挺开心的。谷芽问：“怎么这些日子都没见着表哥？” 沈满秋就告诉她，自己在学堂念书。 谷芽这才知道，原来沈家除了胖丫，其他孩子都是早早送去了学堂。 县里的学堂离这儿不远。沈满秋是和沈满月都是10岁进学：“前几日听说老师那屋舍都修好了。我和几个同窗就过去帮了几天忙。现在已经能重新进学了。” 他说不上高兴还是啥。 像他这个年纪，谷芽还在上高中呢。也不难理解这表哥脸上的愁容。 读书真难。 满向青帮忙搬了些被褥过去，随后才带着外甥女去了木器行走一趟。那边除了打家具卖些木器之类的，对造房子也很讲究，她过去打听一二，店铺里的人就给她一本册子，里面各式各样的院子房屋样式。 谷芽一边翻看一边惊叹。惊叹这木器行做的房屋样式还真是多，亭台楼阁，这册子画的画非常精细。 那房屋的砖瓦是一笔笔用紫貂毛的勾线笔描的清清楚楚，就又听满向青遗憾的叹气：“你表哥就喜欢寻摸这些斧头凿子的，要不是你舅妈拦着，就去给人当杂工了。” 谷芽头也不抬，翻过一页：“是啊，我们头一回见，就是他给水井修轱辘呢。” 木器行的伙计过来招呼他们。满向青爱大包大揽，就主动和那个伙计讨论起来。空余就问谷芽想要盖一进，里面隔几间房，厨房放哪里，要用什么瓦，是焦渣地面还是石墁地面。 那伙计也挺为难的：“别说咱们县城的砖少，那瓦片还是从仙师这儿买的呢。最近来找我们做生意的人倒是挺多的。就是我们主家还发愁这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谷芽忍不住乐了：“砖我这就有，瓦片也是现成的，石板也有。你们只管带师傅过来量尺寸，再算一算要多少材料就是了。” 那伙计一听， 行啊，这再不开张，他们这铺子都没法做生意了。谷芽跟他们签了个契书，之后听说是给她盖房子。店里的掌柜的还来找她，问能不能把钱换成砖瓦石灰，石板那些。听说她有木板，就更高兴了。 *** 第二天，人牙子就上门来了。谷芽这次说的要求后，牙婆就有了数。带了一大串人过来给她看。 灾情之后，各个地方要来逃荒的，自卖自身的数不胜数。 人牙子低价或是一斗粗粮就把人弄来。再拾掇一番，就能拉出来卖的。当然了，不同人家的要求也不一样。 谷芽要管事的，这个要求就不是很低。首先管事的一般都是富贵人家家里头的人，俗话说就是家生子，家生子大了，挑选些能干精明的过来管事。 这人挑好了，后面的事情就省心多了。 牙婆带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曾经在县衙管过仓库，一人是外地做过生意的行商，最后一个是家里头落败后背发卖的管事。年龄都在30岁到40岁之间。别看这年纪不算大，在如今这个环境中，再大些的就会被嫌弃干不活了。 这三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家庭落败，谷芽看了一圈，选了之前当过管事的中年男人，主要是觉得这人可能更有经验一些。 她又给了牙婆几个钱，让她把剩下的人领回去。 管事的每个月3吊钱，他之前的主家听说是住着大园子的人家，这人也有点小精明，因为大管家才算是一府管事的，他最多算管园子的。 如今徐家就是重新盖了院子，也就一进的宅子，实在算不上多大排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且不说徐家如今才这点子人，大户人家，那都不是一代人就能发达的。听说了徐家还有个仙师后，这李管事就更敬畏了。 他拱手到主家面前一一见礼。 后来再找牙婆挑选小厮和丫鬟就容易多了。有了李管家在这里掌眼。谷芽就不用费心了。她们找的牙婆手底一种是街坊邻居介绍打短工的。一种是低价买来那些逃荒的人，这种无论男女只能去做苦力活。 第三种就是那种有一技之长的，这种人年纪大些也不要紧，比如会做饭的。会烧灶的，这种很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第四种才是就是调教好的，长相年纪也合适的年轻姑娘，这种要卖去大户人家。价格也是最贵的。 李管家问过谷芽他们的意思，就挑了个二十四五岁的汉子，替了车夫的活，他也都是做惯了粗活的，再大些李管家就觉得不划算了。 再挑了个烧火的妇人，说是会烧火。要是做饭也略懂些。 其次就是找了两个大户人家待过的丫鬟，像齐芳这样的穷苦出身，从小没学过什么规矩的讲究，让她来照顾服侍人，也是强人所难。不如买两个现成的。剩下的就知道怎么弄了。 徐家之前就没有下人，所以也没人觉得规矩一定要如何，等李管家过来了，一切就又变了。 待牙婆走后，他把那个车夫叫去和齐强一起去打扫马车厢去了。这以后就是归他们管。除了特殊时候，这两人都不怎么去前院。 而屋里的小姑娘，他把齐芳，竹月，紫苑三个叫过来。 “以后我在屋里，听到有主家叫人，你们中必须有人过去应答。主家起床后，侍立左右。准备洗漱等。除此之外你们要干的活，洒扫堂屋，设桌椅。” “因着家里是做布料买卖，你们有闲暇就要帮葛小姐做些缝纫织布的活计。明白没有。” 三个丫头都应了。 齐芳之前是没有人教她，现在李管家来了，就会不停提醒她怎么做。比如讲究卫生。显然徐谷芽就是个很讲究卫生的人。这点李管事还特地叮嘱了她们。 比如农户人也不怎么讲究，偶尔抠脚挖鼻屎，拿鞋底蹭蹭台阶呀，这些都是她常干的事情。这些现在都不被允许了。 看到李管家这么一通忙活，家里这几天收拾打包家具行李、来来回回折腾，竟然一点乱子都没出。顿时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叫专业人士。
第152章 进山 家里房屋要重新盖，选好格局和大小尺寸后，少不了要管家里外忙活。 竹月和紫苑她们每隔三四日就要换一身衣裳。一周内起码洗两次澡。如厕后要用肥皂洗手。头发和指甲这些更是要保持干净。每日早上都要用软刷蘸着竹盐刷牙，以保持口腔卫生。 李管事又安排了一周的空隙安排两次去洗衣房。洗衣坊距离县衙这种繁华的街道上就有好几家。他特地找了个离得近又孀居的寡妇家里。那家老小齐上阵，每日就是靠着帮人洗衣服赚点小钱。 苦力或者短衣帮的人衣服上污垢多，除了皂角水不够，还要用热水泡，然后拿大木棒子捣。 就连宫中也是有专门的洗衣房呢，不过称呼是浣衣局。民间的洗衣坊多是一些贫苦妇女，靠着一盆盆的洗衣裳赚取生活费。 齐娘子以前就一直帮人洗衣裳呢。洗过之后的衣服难免褪色，发软，他们还需要用淘米水上浆，使得衣裳变得平整起来。再用熨斗（水瓢形状的金属罐，里面放炭或者热水）烫平呢。 拿去洗的如果是锦缎的话，那就不能用木锤捣衣服。要用手洗，也不用草木灰，得用软水清洗，那家洗衣房屋内晾干的丝绸。熨的时候也要小心温度。不然就会损坏丝绸。 葛念芙正发愁染布的事情，如今她手里的精炼后的熟绢有10匹之多。这几天她跑了县城好几家小布庄，当然无法和石泉城那样大的布庄比，还是得到了几个订单。 “如果要长久做生意，卖素布的价格是怎么都上不去了，远远提不上挣钱。我想着咱们齐山这儿虽然说没有山林，但谷芽你应该能去那些山林里看看。咱们能不能找些染料回来自己染。” 她前期投入了太多到石泉城的染布坊。而如今那边不能用的东西都被扔了。葛念芙也放弃了一口气就能把布庄开起来，决定先小规模的买卖。等有余钱，再去考虑那些。那座染布坊前院倒是能改成门面。总之下一步是要把铺子的货铺上了。 她准备用上那架缂丝机，缂丝机比起提花机来说要便宜些，提花的楼机大的得有两三层楼高，织的花本的密码更是复杂如同计算机预言。 那是朝廷一般买来给织户用的。织户算是另一种工匠的体制内工作了。她们织够数量，朝廷会拿走。基本不愁吃喝。 缂丝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简单来说就是用彩色丝线来做画，不同色块用不同色的纬线，色块之间仿佛是镂空的。极为华美。 只是这样一来，她手上也没多少现银了。前几天谷芽要盖房子。葛念芙还掏10两多出来，只是谷芽没收。 她说道：“行，我也最近打算进山里一趟。你上次给我做的鞋子还挺好的。指不定还能再打一头” 谷芽看了看脚下这双麂子皮靴。鞋底是木鞋底。葛念芙看到这块皮子，就说这皮子适合做手套和靴子。她给李久和谷芽各自做了一双。用掉她带来的一块皮子。 “正儿八经进山要等到八九月份。” 不过谷芽还是带着葛念芙进山了。她让徐力和齐强两人驾着马车，这阵子，齐强跟着学了怎么架车，怎么卸车厢，怎么跟灵马打交道。这时候已经很熟练了。 马车开到了接近十万大山的长水附近。谷芽就使用轻功携着葛念芙进山去了。 此时正值盛夏。二人都穿着细棉布的短衫。头顶斗笠。饶是这样，都被热的不行。等到山脚。四周知了和蚂蚱叫声格外响亮。 她耳边窸窸窣窣的，日光照的眼睛都睁不开，初春的嫩绿化作了浓郁的翠绿。谷芽弯下腰把葛念芙裤腿绑好。接着是自己的。两人袖口也都像是那种古代大侠一样绑紧了。 她拿了一颗药丸出来。葛念芙是懂得制药的，她鼻尖嗅了嗅，也没说什么把药丸收进了荷包里。这种驱蚊丸是谷芽上次抽中的配方，她现在已经能体会到这驱虫药的方便了。果然是系统出品。 “你拿着登山杖。”谷芽提着剑劈开了一条T字型树枝，剥开树皮递给了葛念芙。她用手帕裹着，和谷芽一前一后的进山了。山中原先还是到膝盖的灌木。偶尔遇到一两棵榆树，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细树。 这就是她和李久常来的地方。两人爬了半山腰，感觉葛念芙都有些气喘。谷芽就把一个铁水壶递了过来。里面是煮的厨娘煮的梨子水。 “你咳嗽好了吧？” “咳咳...好了，本来就没什么事。” 葛念芙有些无奈。她喝完了，谷芽就收进了背囊。两人都没带多少行李，几乎是轻装上阵。这种山路也有猎人会走出来的小道，不用怀疑，那就是最近的路。 谷芽看到她实在走不动了。干脆是在惊呼声中背起葛念芙。然后身形如同飞燕般的一跃而起。直到身后的绿色树林不断倒退。她的步伐依旧是蜻蜓点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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