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造船一事,我还想石太守为我办一件小事。”霍霆山不理会对方应没应,径自说道:“我给你透个话,我不喜廖平威此人,后面一定会动他,石太守别和他走太近了。哦是了,不仅你,你那些个亲信,也记得和廖平威保持距离。” 不去看石向松面上表情,霍霆山转身,“顾清淮,送你上峰出去。” 顾潭以掌微倾,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守,请吧。” * 解决完一桩事后,霍霆山往书房走。 书房的门开着,全部窗牗也没阖上,观其模样似有人在其中。 确实如此。 裴莺独自在书房里。 她坐于长案前,手边放了一沓桑皮纸,旁边的小竹篓里有不少揉成一团的废弃纸张,案上铺开的纸上有画了一半的图案。 不知想到了什么,裴莺将纸张往上推出笔墨位,重新拿了一张新的,然后对照刚刚那张开始重新修改。 听到脚步声,裴莺没抬头,手上动作也不停,但问他,“那个石太守被你打发走了?” “嗯,走了。”霍霆山走到她身旁坐下,目光顺着落在纸张上,而后又拿起旁侧垒起的纸张翻了翻。 无论看多少回,霍霆山都觉得惊叹。 图纸上的船只标了尺寸,船只有大有小,大的如他和她曾乘过的伊人画舫,首尾长约六七丈,别说载人,就算将马匹一同牵上去也不碍事。 小的船只形如梭,两头翘角,其上仅有一支竹桅木帆,不足一丈长,仅能载二人左右。 还有一类船更精妙,大船肚子里装着小船,前者稳重,所载兵马甚多;后者灵活,机动性强。霍霆山在旁边看到“子母船”三个小字。 “夫人,后世的船只种类竟有如此之多。”霍霆山不住道。 裴莺:“不算多,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有许多我都不记得了。” 她的好奇心似乎比常人多些,小时候老是缠着哥哥问“为什么”,后来她哥被她闹得不行,干脆给年少的她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待再长大些,拥有了手机自由,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爱上了看各种科普频道的视频。 看过的不少,但到底随着年岁渐长,她很多都忘记了,只记得一些印象较为深刻、又或是原理简单的。 身旁人存在感十足,裴莺画完数笔后只能停下,“石太守如何说?” 霍霆山掀起嘴角,“他能如何,他那宝贝幺儿在我手上,除了答应别无他法。我给了他一个月,让他先造一百艘船出来,且先看看一个月后会如何。” “一个月造一百艘,时间会不会紧了些……”裴莺嘟囔。 霍霆山继续翻手中的纸册,最后从其中抽出两张。 如果石向松在这里,一定会认得这两张图纸正是之前他从霍霆山手中拿到的。 一边再度仔细看,男人一边说:“洛阳城有将近五十万人口,他石向松在此地二十多载,只要能驱动全城的木匠工匠,外加发动私兵集结个一二千人日夜赶工,一百艘船还是能造出来的。” 裴莺转头看他,盯着他片刻冒出一句:“那石太守若是提前完工了,是否说明他尚有余力?” 他嘴角弧度深了些,“夫人聪慧。” 裴莺心情复杂,这人真是…… “下午我外出一遭,夕食大概不回来用了,不用等我。”霍霆山换了个话题。 裴莺黛眉微皱,“你又要去乘船?” 霍霆山没否认:“晕船之症需尽快解决,多乘几回就习惯了。” 裴莺:“……以毒攻毒是吧。” 自从那日她和他一同游河,他发现自己晕船后,此后的每一日他都会抽时间外出。什么地方也不去,只乘船游河。 这股犟劲裴莺佩服,但敬而远之。 “霍霆山,你这样不成。”裴莺想了想:“我听闻酸枣或酸梅对晕船有奇效,你可以试试。” 本来准备起身的男人闻言一顿,他忽然长臂一伸,将身旁人捞了过来。 两人原先并排而坐,这会儿裴莺受不住力,整个倒在他怀里,霍霆山双手一并掐着她的腰,轻松将人提了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他手臂长,长臂自她后腰绕过后搭在她的小腹上。 座下的触感和软垫有天壤之别,热烘烘的、也是结实紧致的,裴莺被他臊得面红耳赤,“你作甚?” “夫人最近辛苦了,我且先给夫人些利金,待晚些回来再犒劳夫人。”他勾着唇说。 裴莺坐在他腿上,倒比他高出些,垂眼看他显得居高临下,只不过这会儿她玉颊飘红,看人并无气势可言。 听到他那番话,眉心一跳,“霍霆山,你等……” 等不了了,男人手臂收紧,让她彻底靠入他怀中,仰着头亲她。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红唇被狠狠碾过,她城关失守。而哪怕他处于下位,是仰首的那个,霍霆山却一如既往的霸道。 裴莺舌头被他亲得发麻,手搭在他的肩胛上,既是攀附,也是推拒。然而只要察觉她往外推一分,他的动作便会重一分,凶如狼虎,几近将她拆吃入腹。 一吻尽,裴莺靠在他肩头气喘吁吁。 霍霆山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再亲了亲她红肿的唇,“今夜别那般早睡,夫人等我回来。” 裴莺移开眼,“我不管,我正常歇息。” 他轻笑了声,“那我早点归。”
第173章 进入秋季以后, 天黑得越来越早,夜逐渐漫长。 洗漱完后,裴莺早早上了榻, 今日用脑过度, 累了, 早点歇息。 至于某人说的早些回, 她听到了,但不想管他。这人忙起来是真的忙, 以前半夜三更才回也并非没试过。 秋日渐凉, 榻旁的冰盆被撤了。裴莺团着被子坐在床头, 把床边的夜明珠挨个装黑袋子里。 光芒湮灭, 黑暗如潮。 躺下盖好被子,榻上之人的呼吸很快变得匀称。 时间如水,悄然流过一段。不知过去了多久, 外面传来低低的见礼声, 无人说话, 只是临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在房前, 却没直接进来, 而是拐了弯去了别去。 约莫一刻钟后,带着水汽、染了一身香皂味道的男人回到主卧。红木的房门被推开,里面的黑暗在无声涌动。 男人低笑了声,对此毫不意外。 入内, 关门。 裴莺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鲜少做梦,但今夜她梦到自己变成了大圣, 是取经之前的孙大圣,还在五指山下呢。 山岳厚沉, 压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且这座高山似乎蓄能甚多,其内藏着能炼化金石的火浆。火浆溢出,逐渐淹没她的口鼻。 裴莺猛地睁开眼。 黑暗里似有一道魁梧的身影笼在她上方。 鼻息慢慢重叠,呼出的热气灼热得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抖,他中途出去的那一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痕迹,首尾跨过时空重新连接。 秋日凉爽,兼之要安寝了,裴莺穿的并不多,只一件帕腹,再加一条被她改短的裈裤。 如今倒是方便了霍霆山,男人微微直起身,他手掌张开,箍住那截莹白细腻的小腿,而后将之从腰侧架到自己的肩胛上。 裴莺用另一只脚蹬在他跪在榻上的大腿上,见没止住人,又踩在他结实的小腹上,“霍霆山,你洗了没?” “没洗。”他故意道。 裴莺没听出他话里带着的笑意,只觉得要完蛋。 没洗? 他风尘仆仆出去一趟,回来不洗居然就敢往榻上跑。 “如今又不是没有条件,你这不爱干净的习惯就不能改改?”裴莺踩在他腹上的那只脚用力,企图将人蹬开,但这人稳如泰山。 “洗了。”他改口。 裴莺狐疑,脚上的力道也没收,依旧不让他靠近:“真的假的?” 霍霆山轻呵了声,“夫人若是不信,自行检查一番便是。” 他握住她另一脚的脚腕,男人五指修长,轻松将之圈在掌中,再拉到侧方。 床榻的罗纱落了下来,轻薄的纱帐轻轻荡开如水似的涟漪。偶尔薄纱微微掀起一角,隐约能看到一抹莹润的白。 秋夜寂静,房中动静却不小。 动静稍歇时,有人低声问:“夫人检查清楚否?” 裴莺满脸潮红,额上渗出些薄汗,已经知晓这人之前故意逗她,这会儿也不想顺着他:“检查清楚了,就是没洗,霍霆山你脏兮兮的。” 黑暗里男人长眉扬起,“行,既然夫人嫌我污浊,那不能沾污了夫人眼睛。” 他将人翻过来,让裴莺趴着。 裴莺手撑在榻上,正想撑坐起来,忽觉后颈被轻咬了下,带着热气的触感自她的后颈沿着脊柱蜿蜒而下。 触电般的感觉自神经元炸起,裴莺不住绷紧了腰,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飘了出来,掌下锦被被抓皱成一团。 黑夜如潮,视野不甚清晰。面前的白微颤着、轻哼着,也仿佛随着黑潮若隐若现,霍霆山满足的喟叹了声,继续往下。 * 廖平威最近诸事不顺,儿子被扣在州牧府,起先他不知情况如何,但过了几日,莫名有风声传出来,说他儿子在州牧府重病,听说快要不行了。 廖文柏不是廖平威的长子,也不是他的幺儿,却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原因很简单,这个儿子外形最肖他。 听闻廖文柏半死不活,廖平威嘴上急得长了几个燎泡。 他左思右想,坐不住了。 不谈据说儿子病危,单是霍霆山最近一系列动作,都让廖平威相当不安。 司州已被对方拿下,作为司州新主,无论霍霆山是换掉某些官吏,还是对洛阳城里某个豪强下手,其实都算正常。 想立威肯定得有动作,不然何谈威信? 然而廖平威敏锐的发现,被换掉的官吏有九成都是他的下属,那些被拿来开刀的豪强,也绝大部分是与他走得最密切的那批。 再放眼打量整个洛阳城,好么,就只有他被针对了,其他人皆无事发生。 儿子被扣押的第四日,廖平威愈发坐立不安,他到底是前往太守府寻石向松,打算和他共议如何应对。 以往他来太守府和进自己家似的轻松,但今日廖平威却被拦在了府外。 奴仆说,太守今日有事要忙,不在家中。 廖平威怒火中烧,心里暗骂石向松生了枚鼠胆,兼之被猪板油蒙了心。这般时刻和他划清界限,和自毁长城有甚区别? 撇开州牧,洛阳城内就属他和石向松势大,如今霍霆山已将刀锋对准他,石向松竟无动于衷,难不成姓石的那老家伙真以为他这个督邮倒下后,剩下的太守能好过吗? 独木难支,唇亡齿寒啊! 一开始奴仆说石向松不在家,廖平威是不信的,他行事也很强硬,直接硬闯。结果发现府上还真无人,石向松也不知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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