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见小儿子还护着她,当下气得阵阵眼前发黑,一把甩开侍女搀扶的手,指着刘长宇怀中护着的人,语气如寒刃:“你失败了,破了道心,再难引魂,还要你有什么用?” 被表哥护住的音音实在忍不住,挣开他的怀抱,捂着脸恨恨道:“你就有用,当初你还不是没引对人,引了个废物一样登不上皇位!” “你......” “音音” 刘长宇想要追冲出门的音音,却被母亲拉住袖子,回首将袖子一把扯出,急声道:“母亲,你就别责怪音音,她待你如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你想控制朱贼儿子,我带人将申城打回来就是,何必伤音音的心?” 话未完就出了房门跑远了,只剩下安乐公主扶在桌子嗬嗬喘气,看着大开的房门突然笑了起来。蠢货,蠢货!! 你带人把申城打回去?用什么打?用你手上五千兵打?申城能破是有铁勒相助,再加上内应理应外合,毫无预兆下将城门打开,才赚得的申城,现在城内五万兵马你拿五千去冲? 安乐公主跌坐在椅上脸色透出虚白,她一直知道小儿子好高骛远,好纸上谈兵,有大儿子在,他总惹不了祸,但没想到是个大言不惭,毫无远见的蠢货! 果然,不同的爹生出的儿子全然不同,蠢货的爹生出来的就是蠢货! 待胸口郁气消散后,安乐公主立即招人:“全军整顿,明日一早加速出发到圣子那里” “是” “禀公主,将军与女郎出营并不让我等跟随” 安乐公主眼神极冷,神情漠然之极:“不用管,明日日旦出发” “是” 柳文安不知道自己风吹草动般的警戒,实则白费工夫,这会还在跟用宴回来的李偏将诉话:“吃得怎么样?” 打量了眼脸色发沉不爽的李偏将,摩挲着下巴暗道看来席上没摸着油水呐,果不其然,李偏将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道:“那几个老家伙,端上来的饭就一个饼,美名其曰让本将尝尝省城粮食!” 他缺粮食吗?底下军卒缺粮他都不会缺,他要想吃的是肉,要进油水,柳文安设饼宴也就罢了,那几个老家伙还跟他打马虎眼呢,当下就抽刀把那饼给砍了,转身就走,那几个老货才急了,慌忙想要留他,竟然拉他手,气得他一拳就把人手臂给折了,这才回来。 想到那几张老脸见到刀子时的表情,李偏将就乐呵,对柳文安拍拍胸脯:“柳贤弟,你要我带的话没机会说出口,但老兄我敢保证,不出明天,肯定能带着粮上门。” “唉”柳文安笑着长叹:“粮食一事还得多靠李兄啊,我到底年轻,只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倒忘了对方可不认为这事好。我现在就写信告知秦王,还有王将军,感谢将军给愚弟派了个好兄长呐!” 当下就喊人上纸墨,李偏将赶紧拦住她,笑道:“不急,等跟粮食一起过去岂不更好?” “好,听兄长的” 翌日一早,几位乡豪果然带着粮食求见,却被门房差事婉拒,直道大人事务繁忙,若无要事不得请见,乡豪一阵好话求得差事相报,柳文安听闻笑笑,继续做事,过了半响才让差事引他们去厅堂,又晾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踏进堂里,一脸诧异地相问:“诸位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呀?” 不等他们说话,柳文安又赶紧作揖赔礼:“昨日是安失礼,不能赴宴,实乃事务繁多,还请诸位长罪勿怪!” 一番虚情假音的拉扯后,才真正入座商谈正事,没想到柳文安教李偏将的话最终还是她自己说了:“哦,这么说诸位是去申城打探了?” 语气轻柔,可手上的茶盏却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发出‘嘭’的一声,柳文安鲜红眼眸横扫过屋内几位,神情像个十足的反派:“找谁打听的啊?说说?随意泄露机要可是要砍头的。” 几个乡豪你看我,我望你,万万没想到柳文安变脸这么快,瞅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又小地心瞟过门外直愣愣盯着他们的带刀军卒,那还不晓得今日不‘表示’‘表示’是没法出这屋,刘老苍老耸搭的肌肉微微颤抖,双手搭在檀木拐上,看着柳文安冷笑道:“孝子好手段” 柳文安笑笑,端起小酒盏悠悠地抿了口:“比不得刘老祖荫遗泽” 灾乱时期有刀的才是大爷,刘老有家兵可也抵不上杀过人的正规军,想到昨夜桌上那闪着寒光的刀,罢了罢了,刘老长叹一声,先忍一时之气,来日再报今日之辱! 于时,在柳文安送几位出门后,回来的手上多了十八车粮食。
第59章 回申城干嘛 粮食既然到手,为避免夜长梦多,柳文安立即遣派人将李偏将请来了,又让人清点登记装车,已是午时,柳西郡端着饭食进屋就听见她差人告知乡豪粮食出发时间,将汤饼放置桌上,柳西郡非常不解:“那些人不也将你记恨上了,又何必再给出头机会。” 所有人都觉得柳文安太过绕圈子,即便想体贴底层黔首,又何须跟乡豪使水磨工夫呢?军卒往前一站,谁敢不纳粮? 面对堂叔的疑惑,柳文安笑笑并没有回答,低头用饭,若她出身世家,得罪乡豪又何妨?可惜.....柳文安眼底晦晦,终究是出身太差,快速用过饭,柳文安又亲自查看十八车粮食,亲手将封条贴在车门上,才微微放下心转头对李偏将叮嘱:“如此就摆脱李兄了。” 李偏将把胸口拍得砰砰作响:“贤弟放心,给皇子将军的粮食,保证一粒都不会少。”他也知此批粮食关系重在,因此决定亲率伍百人护着粮食快速前往申城,以保证平安送到上头手上。 半时辰后,一队粮车驶出省城,沿着泥泞小道往申城而去,而在申城坐镇的秦王看着疲惫的属下,脸色亦是不好:“梁统手上没粮了?” 听到侍卫只带回八车粮食,秦王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为救灾,朝廷拨下五万石粮食,他梁统才到平洲郡,晋陇道未走一半,灾粮就用完了?” 回禀的侍卫大气也不敢出,等秦王脸色微缓,才小心又报:“属下找到梁大人时,城中城外俱是灾民,密麻到街人几乎没有缝隙可行人,卖身卖儿女者不计其数,路旁饿殍随处可见。” 说实在的,朝廷拨下来的粮食怀车薪水,压根不顶用,若不是梁大人身边有五千军马相随,怕梁大人都会折在灾民手里。 想到他出城时无数饥民饿狼似的目光,侍卫不禁打个了冷颤,含脸垂首:“就这八车还是梁大人尽全力分拨出来的。”为了让粮食出城,梁大人又特意开粥棚,才让街上饥民少了些,就这八车粮食还是他们一路杀着护回来的。 听到路途惨状,秦王身形摇晃,差点晕过去,如此多的饥民,朝廷还有多余粮拨下来?又想到前日舅舅派出追杀铁勒的军队一无所获地回城,眼下不仅申城还有三万灾民等待救援,就连城中军卒也要面临无粮下锅的局面,该怎么办? 灾民已有起义之势,若再拖下去......想到后果,秦王手脚冰冷,转首拉住王老将军:“难道父皇没有继续增拨救济粮到晋拢道?” 熟知朝廷动王将军缓缓摇头,重重一叹道:“即便增粮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到达晋拢道,如今申城收回手里,倒成了我们拖累,难怪元贼弃城那么快,许是早就打好的主意。” “那些富户世家呢?”秦王转目紧盯低着头的侍卫,攥成团的手青筋毕露,杀气层层蔓延:“晋拢道虽不像其它江南富庶,可也有世家大族,天灾跟前,总会开仓济粮吧?” 侍卫支吾半响,眼一闭,紧着声解释道:“据梁大人所说,起初大族发放过善粮,后灾重起便闭堡不出,无论灾民如何哀嚎,就置之不理,梁大人也曾上门拜访,可” 看到他脸上难色,已猜到结果的秦王深吸一口起,压下心中怒火,竭力保持理智:“说” “梁大人也被拒之门外!” “好,好得很”秦王声音有些发颤,巨大的怒气在心中翻滚,几欲喷薄而出,这就是世家,这就是以礼仪为脸的世家,要他说世间最伪善,最吸血的就是这群自欲贵族的世家! 世家地所在的驻堡是世家世世代代修缮而成,城池牢固,地理位置极难攻克,大型堡中有田有水,在加上世家平常年储存的粮食,万万人在其中生活数年而不亡,是以世家堡极难攻克。 就像一个大乌龟,缩进壳里时,外面的人只能望壳兴叹,无可奈何。 秦王沉默半响,才低声下令:“今日之事先行保密,从今天起,饭食一日一蹲,妇孺减半” 保密又能隐瞒多久呢?原本一日共两食,每食所量不过刚过碗底,如今食再减又岂瞒住人,若再无他法,只得先让王将军违令带队返回宁郡地,以减少用食数量,可如此一来,申城又成了个空笼子,若元贼再占......想到这,王将军脸色发沉,极为难看。 为避免心底情绪太过外露,秦王合眼低问:“王将军,宁地军粮还要多久才到?” 如今也只能先指望军粮,再崔促朝廷继续拨粮,现在申城已成了烫手的空壳子,若放弃,他日元贼再次占领申城,又是一场夺城战,到时不知会折损多少军卒,来回折腾下,简直就是白白消耗燕军实力,损失朝廷声誉。 元贼这一招真的很狠啊! 王老将军嘴唇噏动,宁地郡属于边境,粮食本就紧张,加上路途消耗,所到的军粮食也支撑不了饥民几日,实在不行就留一万兵力驻守,他带队回去? 正犹豫间就听到又有人在门外相报:“报秦王、将军,省城柳大人派人送粮来了” 什么?原本因粮食困扰的众人俱是一惊,接着又一喜:“谁?谁来了?送什么?” “柳大人派人送粮来了” 秦王与王老将军对视,相携出门:“走,看看” 众人争相到门口,就看到一车车的粮食正等待人接手,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秦王深深吐出一口气,神情也轻松不少,暗道柳文安果然是福星,正缺粮,他就把粮食送来,即便送来粮食不多,好歹能拖延几日不是? 粮食入库后,秦王才展开柳文安给他的信,了解完前因后果后挑出一乡豪子弟勉力几句,又将省城整理好的寻亲角挂到申城,才不过半小时就听见街上传来激动的声音:“找着了,找着了,柳大人真厉害......” “快帮俺看看,帮俺看看上面有没有俺爹的名字?” “别慌,别挤...” 正与王老将军商议派兵如何支援梁统打世家堡时,就听到有人传找到亲人声音,二人怔愣当场,半听见后王老将军叹道:“秦王真遇上能臣了,是燕朝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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