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思忖,他们都哭到高祖了,那他是不是也应该随大流哭一哭? 正犹豫着就听见柳文安拍了拍手:“哎呀,咱们今是聚宴,是安不好,尽说辛苦事” 等众人他们情绪似乎稳定下来,柳文安才笑着道:“过几日安还要派人将那车粮食送往申城,唉,安手中人手不够,届时还要向诸位借借人手呀!” 说完又扶额自顾长叹:“前朝余孽一作乱,整个晋陇道不知缺多少官员小吏,说不得还要征辟有德人士呢” 无心的话说完,柳文安毫不留情地起身赶客,将桌上没动的硬饼热情地送到他们怀中,让他们回家再自己慢慢品尝,习惯了办事都要推拉一番的乡豪,那里见过主家赶客的行为,直到出了衙门,都还能听见柳文安言望诸位在申城迁移时多加配合云云。 听到特意加重的‘配合’二字,众乡豪心里不禁暗道:这银发红眼的小子,看着憨厚,实际坏得很!尽耍他们这些老头了,跟进城前见之判若两人,活了一辈子,没曾想临老还看走了眼。 待人走尽,李偏将才一脸疑惑地望着柳文安:“将军真说过要迁城?” 他记得没有罢?申城虽算军用城地,可又不是边境,需要时刻提高警惕,真化为军用地,东西两道通信可就难了。 柳文安捏了捏有些发冷的手腕,慢悠悠地坐回半明半暗的灯火里,坐在让人看不清神色,淡淡道:“哦,我提过一句,要不要将申城百姓迁至他方,王将军讲容后再议” “那......”李偏将赫然回头惊讶道:“那你?” 迎上李偏将不可置信的神色,柳文安勾唇一笑,红眸在昏暗的烛光中显得有些妖异,非常坦率地说她又没讲这话是王将军说的,只是说或要迁走申城百姓,本就未决定,若有人当真,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她也不是给了甜头吗?要不要去见秦王就看他们能拿出多少诚意了,毕竟若无这遭祸事,他们一辈子窝在省城,也见不到皇子将军,若他们配合,有了捐粮名头,朝廷一旦征辟官员,说不得还能挤上士族一流。 那些人,不亏。 至于为何要把他们这么急冲冲送走?废话,她手上没一点筹码,全是虚头八脑的幌子,让他们在这呆久了,问得多了,她该怎么回答? 对方是人精,不是神经,说得越多,漏洞越多,只好出此下策。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筹粮? 藏入昏暗的柳文安嗤笑一声,当然是她知道秦王要不到几粒粮啊!去其它地方调救济粮?哪有粮可给他? 柳文安在申城把历年粮食相关的数据看完后,就大略猜出燕国能拿出的救灾粮食极现到底有多少,到了省城看完税收数额后更确信了这点,燕朝才成立多少年?不过两代,百年都不到能有多少家底?整个晋陇道都处在水深火热中,真要让处处救灾怕不是要把燕朝积蓄掏空? 要为今后实权铺路,别人能干的她能干,别人干不了的她也能干! 李偏将惊讶地看着柳文安,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可深究之下却不犯忌讳,想到此处,李偏将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豪爽一笑把胸口拍得震天响:“原本的我打算就地征粮,既然柳郎君有谋划,本将定会配合,郎君若有需要,找本将便是。” “那就先多谢李兄了” “好说,贤弟” 第二日一早,莫姚春起床就看见自家亲爹在厢房门口转来转去,见到她连伸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往后张望,没见到想见的人顿时失望起来,怏怏道:“你娘呢?” 一旬多以来,莫正涵缺吃少喝,人又胆小,整日担惊受怕,时刻挣扎在命运的边缘,如今好不容易遇见让他心安的婉姨娘,恨不能时刻挨在她身旁。 莫姚春将门掩好,朝他做了个闭声的手势,悄声道:“正睡着呢,娘亲提尽吊胆那么久,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别干杆在这打扰娘亲休息! “哦,是是是”削瘦许多的莫正涵连连点头,搓着手局促道:“是该让她多醒会,我先去厨房拿些吃的,免得你娘......” 不对,刚转身的莫正涵蓦然睁大眼,刚想老调重谈不对称姨娘为娘,就迎上二姐眼底的冷然,慌忙地垂下眼急急地道了句:“我先去厨房” 见人踉跄着走远了,莫姚春才回冷漠的目光,自径去了前堂继续登记人口成册,不一会便察觉不对,为何到府百姓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有一大娘慈爱地拍了拍她,问她是否许了人家,她家侄儿是有德君子,差一年冠礼,堪称良配。 如此隐晦又直白的语言吓得莫姚春手一抖,原本秀气的字迹瞬间一歪,成了坏字。 到底怎么回事? 把目光放到同僚身上,想求个答案,谁知皆用长辈看待晚辈的眼光对待她,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对,这实在不对,她可是记得最初这些临时同僚可不愿意跟她搭话来着。 莫姚春找了个借口临时脱身,回到后院逮住亲爹问怎么回事?今儿出门怎么人人都怪怪的? 正跟自家姨娘诉苦的莫正涵一愣,抬手扣了扣脸颊,头次不再惧怕而是一脸感激道:“多亏柳郎君呢” 虽然姚春表哥已经不在了,可二姐毕竟许过人家,又在流民堆里呆过,要是回了京被其它高门知晓,二姐婚事就难了,而今柳郎君将二姐寻母的故事宣传到城内尽知,等我回京后,照例宣扬一番,咱们二姐有了好名头,婚事还会往上抬一抬。 说着莫正涵很遗憾地唉了口气:“早知姚春与她表哥无缘,那日就该顺着九皇子的话,让二姐跟柳郎君定下结亲之好,瞧,柳郎君多好!” “全城都知晓我模样了?”莫姚春藏在袖中的手一抖,脸色煞白地盯着莫正涵:“他把我样貌传出去的?” “不是啊?”
第57章 缺粮怎么办 “柳郎君事务繁多,岂能劳累他?”莫正涵脸上浮现出一些小自得:“我昨日在城里不停地跟人唠磕宣扬呢” 见女儿脸色有些不对,莫正涵轻轻拍了拍她手,轻声宽慰:“放心,你爹我说对外说的是你现在男子模样,待你换回原本模样,不会影响你闺誉,待回京了爹定能给你找个好夫婿。” 话刚落音就被婉姨娘给厥了,被推到地上的莫正涵有刹那茫然,随即皱眉厉声道:“你发什么癫?给你胆子了?” 婉姨娘恨恨地指着他几乎想要破口大骂,但想到他的性子还是泄了气,好歹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强压心绪柔和了声道:“美名过甚不是件好事,毕竟上头还有芫芫呢,你让她如何自处?” 芫芫是莫正涵嫡女,比莫姚春大五月,娴静贞德,已到了议亲的年龄,似乎府里已定了人家,只哪家婉姨娘便不得而知。 即使婉姨娘放低了姿态,可扔灭不掉莫正涵升起的心头火,一改往日胆小温和的模样,爬起来指着婉姨娘大骂:“你哄谁呢?你什么时候会想到芫芫,你对我心有不满找什么借口说芫芫” 越说莫正涵越激动,人人指责他没种,要让自己的女人出面引开敌人才留得性命,但最初不是因为她拖拉导致走得太迟没逃出城么?明明母亲都来信让他们回京,就她不愿拖拉到申城城破,他没怪罪已是心胸开阔,没想到柳婉竟让他如此没脸。 看着含泪不肯落下的婉姨娘,莫正涵仍不消气,继续骂道:“头发长,见识短,现在不把二姐名声打点好,难道回京被府里送到道馆了残一生?” “妾是为了谁?”婉姨娘捂脸低泣:“难道府里的那人就是个好性子?能容得下二姐大好名声?” 提到府中正妻,莫正涵噎住,气极地原地打了个圈,还是不消气地一脚踢开凳子,袖子一甩,旋风似地自得房门去了。 莫姚春紧张地拉住婉姨娘的袖子:“娘亲” 婉姨娘收了泪,又恢复那张平静无波的模样,轻轻地拍拍女儿的手:“甭理他,又犟上了” 莫姚春母女二人商议怎么压下过甚的名头时,柳文则忙着清算、调度、整理,总之比她现代在老头子手下实习时还要繁忙数倍,从天光办公到午时,一壶茶反复烧了三次水也未尝一点味,柳西郡看不得他这样糟蹋自己身体,亲手端了汤饼盯着他吃下,才道:“庄家人都知道,好身板比好锄头重要,你大姐二姐今后都要你撑腰,你要是倒了,你让她们指望谁去?” 一番话说得柳文安连忙作揖讨扰,重新坐下后不由长叹:“也不是二姐在申城如何了?” 他不让二姐跟来,是因在秦王和王将军身边要比她身边安全些,要是申城真有变,洪屯其它人安全不提,可二姐秦王定是能护得住,这点信心她总有的。 只是......想到莫姚春母女团圆那一幕,柳文安眼底到底闪过丝丝羡慕,要不是知道娘亲在现代好好的,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业,生活上又有老头子的爱护,闲时还有弟弟陪着解闷,否则娘亲走时她或许撑不下去。 就不知奶奶在现代是什么身份,要是能回现代,有缘份认亲该有多好? “不用担心”柳西郡再次摸摸自己肚皮,期望刚才吃下的粮食能多存些在腹肚,好早日恢复鼓鼓肥肥的原样,听自家侄儿担忧侄女,把汤碗重叠在一起,笑道:“三水走前可是摆脱好些人照顾,放心” “嗯,好”柳文安点头一愣,不对,为什么三水会让人照顾二姐,难道? 柳西郡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不知道吧?谁让你整日跟在皇子身边,连珠儿何日跟三水走得近了都不知道。” 两人坐在衙府后院,午后的阳光打在光秃秃的树下,直透地面,空气中尽是干燥的尘灰飞舞,柳文安赫然地避过堂叔的视线,坚决道:“不行,三水那里配得上我二姐?” 年龄长了十岁不说,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连个立足之本都没有,她还没望李三水跟在她身边的理由呢,要是一个意外,她二姐怎么办?平白伤心,不是良配。 “哈”柳西郡打了个哈切,起身将碗筷收拾干净了,临走前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两能不能成,全在你权衡,要我说将三水收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你前途在望,可身旁到底少了可中用之人,既然李三水能认定你是他救命之人,赖在你身边,还不如结成一家,这样珠儿也不用受婆家磋磨。 对于堂叔的建议,柳文安百个不同意,真成了上门女婿,若有一天她身份暴露,二姐定会被连累,但嫁出去按时代划分成为外人,那样她就算出事也不会罪及出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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