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达申城的救济粮有数,柳文安除了给三十六女基层做培训外,天天翻阅存粮帐本,想方设法控制用粮,但粮食还是一天天地慢慢减少,心头越来越愁,而如今世家商属撞上来..... 乡豪子侄还在哭诉:“我等惧是燕国好民,祖辈世居省城,不成想那世家商属仗着势大,竟胁迫我等卖田,我等无粮,又哪能纳税缴粮,岂不是让燕朝损失国力?还请柳大人作主啊!” 小词倒是说得一套又一套的,似乎她不插手阻制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先前那十八车粮食,柳文安看了眼才及弱冠的乡豪子侄,脑海里回忆了下人际关系,大概是刘老子侄?口舌倒挺好。 带着人穿过荒芜的衙门庭院,入座后柳文安玩味地环视满脸期冀的几人:“省城平民良田都被你们几家吞噬干净了吧?否则商属不会第一时间便找上你等” 灾年呐,是百姓的血泪,乡豪的狂欢,过不下去的百姓从卖田卖地,再到卖儿卖女,为求生存把自己剥皮扒骨送到财狼嘴里,养肥了贵族豪商,自己倒落了个白露于夜,死无藏身之地。 正在哭诉的乡豪子侄顿住,半响嗓子眼里才挤出几句:“怎会?我等皆世辈住在省城,怎会对乡亲赶尽杀绝?再说律法有定:持田者有数,过数受罚,我等岂会知法犯法?再则前几日家中长辈还在城内搭粥棚救民呐,望大人详察!” 那人说完,屋内就响起起伏不定的求大人作主之语,柳文安笑笑,手里把玩着送上的礼单,价值上比十八车粮食还贵重些,待屋内求救声响小了下去后,柳文安才拿足了姿态,慢悠悠道“”“说了半天,你等也没说是哪家要买地啊?” 也就这些日子跟秦王九皇熟识后,柳文安才对这个时代的构造才有了些许了解,却隐隐感觉社会发展有些畸形,准确地来讲,自秦一统华夏延续百年后,历代朝廷都实行中央集权制,可偏偏到了前朝突然开了历史大倒车,变成世家皇权共治天下,政治权力及军事权居然渡让了出去,各地世家有粮有枪堪称军阀,在自地的地上当着土皇帝,而真正的朝廷天子则像个联盟主席,权衡之术没玩好就会被世家贵族给架空,做个名义上的‘天子’ 当知道前朝模式时,柳文安头顶三问号,加上地铁,老人,看手机,完全不懂这操作,前朝开国皇帝是觉得日子太好过了,给自己加点治国的地狱难度?否则怎么会将自己手中的权利让出去? 朱家先祖建立燕朝后,不知什么原因并能完全破除世家,让这些世家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又死灰复燃,成为国家顽疾,吸天下庶民血壮大自身。 历史学得并不是很好的柳文安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并不妨碍她知道,在野党多了,容易时不时地城头变换大王旗,更容易让国家陷入混战,只是没想到世家竟这般高调行事,是完全没把朝廷没看她看在眼里啊! 原本想诱导官府出面的乡豪子侄,经柳文安一语道破家中动作后,不敢再动小心思,收了脸上泪,似乎很是不安地小声道出老出买家来厉:“那商属是毫州谢家,家传四百余年,似乎...”介绍人小心地偷瞄了眼满头银的人,对方红眸仿佛要刺穿他的冰冷让他升起恐惧,咽咽口中唾沫小声道:“似乎谢家子侄在朝中做官” 乡豪并不是没势力,而是势力面对树大根深的世家,他们比不过啊!找柳大人求亦是无奈之举,只想求官府出面,减少些损失,能保下些良田留传子孙,以求他日再起。 “然后呢?” 底下求告的几人见他脸色淡淡,并未因听到占田而动怒,也未因世家二字而生气,几个相互悄悄地互换眼色,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了” 看他们满脸的不知所措,柳文安气得轻笑起来,挥挥手:“本官知道了,回去罢。” 见他漠不关心地赶人,乡豪子侄急了,连上前行礼道:“大人,那商属...” “怎么?”柳文安将礼贴甩在深褐色的案桌上,撩起眼皮盯着他:“本官行事还要你指导?回去听令!” 对上柳文安冰冷妖异的红眸,乡豪子侄打了个冷颤,想说话却被屋外的军卒捂嘴拉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看着军卒闪着寒光的军械,缩着脖子相互搀扶着慢慢离开衙府,走远后才回首恨恨地呸出声,骂了句:狗官! 待厅堂重新恢复安静,柳文安阖眼沉默许久,才让差人将堂叔柳西郡叫来,待人来后才道:“叔,得劳累你做个事” 柳文安翻开手中红底金字的礼单,指腹滑过一排排的礼物名,笑着把单子递给柳西郡:“那些老家伙倒真是舍得了,这单上的礼,除了粮食外,剩余的叔分成三份,其中一份送到顾将军那里去。” “剩下的则让二姐登记成册,往后有用” “这是?”柳西郡接过礼单一瞧,单了除了锦绸金饰外,好些他都不认识的贵礼,盯着红纸颤声道:“他们...怎么送你...?” “有求于人呗”柳文安难耐地皱眉,再次抚按手指上的冻疮,现在天渐渐回暖,手脚上的皮肤变得皱巴起来,溃疡处奇痒难忍,又敢搔,怕引起伤口红肿发炎,只能暗自忍着,实在忍在忍不住时心情就止不住烦躁,语气都恶劣了几分:“跟田产比起来,这点也不算什么” 察觉到自己烦躁,柳文安顿了顿,缓下语气将乡豪求助一事说了,听到世家柳西郡白了张脸,僵硬了张脸结结巴巴道:“难道你要插手世家的事?” 世家哪是他们惹得起的人?伸出个小指头就能将他们按死,侄子怎么有胆管? 见平时里嬉笑怒骂的堂叔变得胆怯模样,柳文安摇摇头:“不插手” “不插手”柳西郡一抖礼单,声音陡然拔高:“你都将礼给分了还说不插手?” “柳侄啊”柳西郡起身苦心劝说:“秦王让你做好两城事务,你做好就行了,为何要做多余事情给自己惹麻烦呢?” 世家可不是延县那家子,能让你用计吓唬的,他们可是吃肉不见血,杀人不讲理的人,为何要要跟着盐担子走——闲操心?好不容易做了官,脱了脚上泥巴点,好好活着不好吗?想想你奶和你娘,她们在能愿意让你涉险?家中两姐姐就不管了? 她想好好活着啊!柳文安垂眸不语,可是要走到朝堂顶端总要有阶梯才能踏上去啊,她不想慢慢熬资历,也不愿隐忍数十年才能谋划报仇,她奶奶娘亲为何死?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天下这些吃人的怪物,因为它们的利益熏天,让她无家无根,既然要血祭报仇,她就只能一个个地把这些怪物砍死碾入地里才舒心啊! 既然要通天,那就不能走寻常路,眼下,世家不就撞上来了吗? 是不是阶梯?柳文安露出个渗人的微笑,踩一踩不就知道了?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柳西郡急得跺脚:“你说话啊,你是要连累族人吗?” 见他实在急了,柳文安无奈:“堂叔,只是一商属而已” 商属,是世家商队,有为世家经营的商属,亦有为世家在外来往办事的商属,省城乡豪遇见的商属便是后者,为主家收集或寻找的团队。 柳文安起身对堂叔一揖,对他耐性解释:“我只看情况敲些边鼓,至于礼物单,毕竟侄儿出身农家,身无钱财,若现不收入京后侄儿怕是连客栈都住不了” 柳西郡怀疑地打量他早已看不透的侄儿:“当真?”
第65章 你疯了吗 “我只会敲个边鼓”柳文安真诚地看向堂叔:“把这桩事处理好了,今后进京也是有政绩的官职,才不会被排挤嘛!” 听着侄儿的保证,柳西郡半信半疑地劝说:“你才做官,不要想着跑,先慢慢学,咱们又没个背景,别事事往前凑,保全自己才是。” “嗯,侄儿明白”柳文安对他深作一揖,复道:“侄儿还得劳请堂叔,请帮侄儿打探省城商属一来,否则侄儿被那些乡豪挑拨得卖了,还不知呐!” 或许是天生自带的亲近光环,柳西郡与他人极易打成一片,特别是以往脸圈圆肥时,亲近之意更甚,就连当初她结识延县县令也是堂叔牵搭的线。原先到了申城后,城内各类消息事务皆由他把控,是以对于消息打探这块,柳文安极为放心。 而另一边,省城乡豪看着灰头灰脸的子侄,迫切追问:“怎么说?柳大人怎么说?” 几个子侄将事由说了遍,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那些百姓还传姓柳的是个好官,分明就是个贪官。” “就是,收了礼还不办事,不是贪官是甚?沽名钓誉的家伙!” 原本绝望的乡豪突然一震,声音发颤地确认:“柳大人没拒礼?” “没有,被他扣住” 回话的子侄话未完,就见自家长辈手握成拳砸在手掌里,发出沉闷的‘啪’的声:“看来有一线之机啊,给我仔细说说,当时柳大人说的什么话,脸上什么表情?” 去求助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整个过程详细道出,甚至还模仿起柳文安的言行动作,直到一声‘回去听令’后才结束表演,眼巴巴地望着自家长辈。 耸搭着眼皮的刘老抿着胡须沉默不语,直到耳边议论纷纷的讨论声渐消下去,手中檀木捌往下一驻,待屋内静下后才抖耸着干瘪的嘴皮子,慢吞吞道:“利益不够呐” 柳大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我也打过交道,行度有章法,做事喜恩威相济,从不落把柄在他手,先前要粮一事,你们扣心自问,是怨他呢,还是感激呢?要了粮,人家真正把咱们儿孙带到秦王跟前,虽令咱几家吏位,却又偏偏写了推荐信,如此圆滑会做今儿错漏之事? 话刚落音就听得子侄堆里有人小声反驳:“那推荐信也只能做吏,有何用?” “蠢货”刘老冷冷一笑,抖耸着胡须继续道:“从积雪化湖一事看,柳大人定是想做出一番政绩,如今那谢家想强龙压地头蛇,却偏偏阻了柳大人的事,如此一来柳大人岂能不管?” 听到这般话,屋内人精神一震,语气带出几分兴奋:“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待他势薄时我等再扶他一把,届时便由此拿捏他” 几人家主相互一对眼色,皆明其中未尽之意,不由稍稍放宽了心,无论是朝廷还是世家,只要不伸手沾他们手中祖业,他们大可冷眼旁观,或者从中分取一栗。 另一乡豪郎声道:“既然如此,我等再送些礼去,务必要让柳大人为我等做主,不能因省城比申城城小,便不放在心上” “就是,我等皆为燕国国民,他柳文安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为我等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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