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有把柄...”有人不放心:“要是被官府知晓,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怕什么,省城官僚都被灾民杀尽”那人鼻腔里发出哼笑:“如今名义上的官还在申城坐镇呢,能管得到咱们?再说了,我等不过是在自保罢了” “就是,谁知道那黄金椅上最后坐的到底是谁?” “倒是他们争天下,累得我等出粮要出两份,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屋内人正尽情发泄肚内怨恨之气,又再次去往申城的子侄赶马回到省城,还未停稳就翻身下马,险些摔在地上,挣开上来搀扶的守卫,撩起衣袍下摆就往府里冲。 挺肚中年乡豪听完子侄回话,霎时变了脸色:“谢家要换地扎根?那姓柳的真这么说?” 子倒连连点头:“是,侄儿塞了些钱跟那守门的人再三确认,柳大人就是这般说的” 屋内寂静一瞬,挺肚中年一屁股做在椅上,怔愣道:“这是过江龙要强吃地头蛇啊!” 难怪谢家会看上省城,省城虽地里位置不太好,但地质好,而且城郭不大,以谢家深厚背景正好压得住他们几家乡豪,难怪那商属一来便是仗势压人,根本就没有给过他们同存选择。 听到这消息,刘老也险些稳不住,换地意味着迁族,为尽快在新的地区站稳跟脚,一般都选择与当地豪族联姻结为连襟,而如今谢家则是想趁局势不稳将他们连根拔起,来个鹊巢鸠占!刘老重吸几气,压着嘴皮连声追问:“去亳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 “没,按脚程最快也得明后日才到” 刘老橘皮似的脸变得铁青,咬着牙道:“再想办法跟那商属打听消息,没道理柳小子能探得信,我等倒得不到半丝话”顿了顿又道:“再重新加重礼物,待打探的人回来,咱们亲去申城面见柳大人” 众人:“好” 在乡豪商议时,柳文安与顾将军相座饮酒:“来尝尝,江南来的红叶酒,好东西” 顾将军是王老将军属下的副将,先前与柳文安守省城,王老将军率军走后,特意将他留下领队在两城的四千军卒,柳文安为表人情往来,特称对方为顾将军,以全体面,此刻她晃着酒盏戏谑道:“如何?” 顾将军人长得粗糙,宽脸大眼,留着半张脸的络腮胡,体态魁梧,是个十足的北方汉子,端起酒盏一口饮尽,砸巴砸巴嘴不甚意地点评:“淡得跟喝水一样,就那些文人雅士喜欢,还不如喝烧刀子呢,那个带劲” 柳文安哈哈大笑,一拍大腿从桌脚边拿出一褐色圆肚酒瓶,放到桌上,面带得意:“我就知此酒定不如你心意,特色给你弄来的上好烧刀子,给!” 见到自个爱喝的烈酒,顾将军顿时笑开了眼,喜滋滋地抄过酒瓶开盖,刚准备倒酒又嫌弃用盏太不爽快,扯起嗓子朝屋外大吼:“去给老子拿个碗来” 待碗来了,顾将军先喝三碗酒,把自个铜黄的脸蛋熏得微红,喝爽快了才搁下碗笑道:“先前你着人给我送礼,不年不节的,吓我一跳” 柳文安继续喝味淡的江南红叶酒,轻笑着纠正他:“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那礼是省城乡豪送的,见者有份,所以择了份送到你军中” 早知礼物来由的顾将军面上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这是求你办事?” “是啊,他们不求人我从哪来发财?”柳文安面色坦荡地将省城乡豪托求一事道出:“今儿早又送两车礼来,只是我啊没收,让他们打哪来,就哪回去。” “看来那份礼物本将可不敢收呐”顾将军自顾饮下碗中烈酒,把于玩着手中土色酒碗,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文安:“柳大人莫不是想让本将军帮那乡豪拿下世家商属?” 说着将酒店重重地磕在暗色桌面,发出‘嘭’的一声:“天下世家那个好相与的?柳大人冒然插手不怕得罪了谢家?”顿了顿又继续道:“谢家连绵七代,以诗为家传,出过许多大贤人物,就连当今朝廷亦有谢家为官” “哦?”柳文安挑眉,没有追问朝中任何官职,而是转言道:“天下世家都不好相与,所以得罪他们的乡豪下场还能好到哪去?” 既然如此,何不先啃上一口乡豪,免得省城多年积财落入谢家!再则谢家吞乡豪容易,可想几家乡豪一起吞吃入肚,也要怕噎着嗓子,定会找上咱们,毕竟我俩在怎么也是省城之长呐! 顾将军借着微熏上下打量烛光下的霜发人,眉宇间仍能看出几分青年稚气,可偏偏那双红眸却超出年岁让人看不出深浅,如今一打交道他倒看出了,眼前这人,年龄不长,胃口倒大:“你想要多少?” 柳文安放下酒盏,悠悠叹气:“你不会信” “柳大人,你这话就不爽快了”顾将军皱起眉,一抹胡腮上的酒渍:“信与不信在于本将,可柳大人不谈则是你不实了” “其实,我就想要粮种”
第67章 是你吗?我的朋友 果然,实话一出,顾将军压根不信,昂头将碗中烧刀子倒入喉咙,深紫嘴唇,大声嚷嚷:“柳大人说笑话呢?你真想要粮种,朝那群人伸手,他们敢不给?” 柳文安无奈地摇摇头,她以名声入仕,被授予超阶官职,也不知有多少潜在目光盯着她,现在她根基如空中楼阁,一触即碎,若非必要她也不愿意与人结仇,说到底是她人单力薄,背景与枪杆子都不沾边,只能在黔首乡豪两阶层间寻找平衡点,以求得共赢,只是自己说实话他人却半点不信。 “好吧”柳文安背脊往后一靠,作出幅摆烂样子:“谁让无论是世家或那群讨人厌的乡豪,都没将我放进眼里,买地卖地,呵!” 她哼出不屑的声音,往桌子狠狠一拍,涨红了脸怒道:“即便我年岁方端,也是领事两省官员,城中新例未出,他等倒挑起事端,如此闹腾,将朝廷置于何地?”边说边伸手戳了戳顾将军搭在桌上粗壮的胳膊,带着埋怨的口吻道:“再则买地卖地皆需在官衙处登记变更,如此大片卖买世家难不成想绕过官衙不成?你为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座视他等侵犯法度?” 见顾将军淡然无趣,不愿插手的态度,柳文安笑眯眯地继续画大饼:“世家势大,咱们也不得罪,可总不能无视朝廷法度吧?走正常官衙程序,说动两方出资出物,捐献粮种,亦是件大善事,也是为他们积阴德的好事。” 一番官方话下来,柳文安在心中翻译为:我是新上任的两城之长,即使是暂代的,乡豪和世家也不能如此无视我,我新官上任还没烧起三把火,你俩倒好,提前泼水把火给我灭了,世家我惹不起,但是用律法困住你还是没问题,等他们献上的钱财粮种一到,将军你取钱财,我要良种,达成结盟之好。 看到顾将军脸上显出意动的表情,柳文安心知对方已明白自己潜在语,当即露出感同身受的长叹:“将军从边境率军而来,协助安驻守两城,着实辛苦,幸得将军家属未有随军,否则申城苦顿,怕是将军也心下难受。” 再次听明白潜在话语的顾将军意未不明地打量他几眼,玩着手中圆肚酒瓶嗤笑道:“你真只要粮种?不要其它?那些绫罗绸缎可是你不曾见过的?” 谁说没拥有过?身为集团继承人她要什么没有?各类豪车首饰,每年添新,等她正式做上总裁位置,身价更是暴涨,未来成氷会更高,要不是那场莫名其妙的爆炸,她还想去航天局报名来场太空遨游,区区绫罗绸缎算什么? 心里腹诽归腹诽,柳文安看着顾将军真诚道:“将军,你知我出身,也知道我为何会身处申城,我满头白发怎么来的?即使没有乌发,可好歹在饿殍遍地,寒霜冻天的绝境里活了下来,如今我也算两城父母官,朝廷发不下来粮种,而我知道粮种在哪,为何不为城里城外的灾民努力一把?” 一番真挚赤城的话让顾将军一叹,原以为柳文安假借粮种求财,后又听得那赌气之言,便认为此人是欺世盗名之辈,没曾想到对方真有济世之心,想到自己亦是泥腿子出身,脸上显出几分动容,沉默片刻还是给了柳文安解释的机会:“你想如何努力?” 柳文安赶忙将自己计划小声地道出,无论各方反应皆做了备案,顾将军听罢低头思索片刻,才慢慢道:“按你之计,倒是两方不得罪”,想了想承诺:“本将军会配合你” 只要计划得当,倒能做到他说的共赢局面,顾将军自从黔首军卒跻身为偏将后,不愿再回想从前猪狗般的生活,既然柳文安想伸手灾民一把,他也乐得搭手,再则...顾将军将眼神落到跟前白发红眸的柳文安身上,若行事真出现差漏,自有眼前人顶着,从头到尾,他只奉王老将军之令配合对方行事而已。 打定好主意的顾将军伸手拦住准备作揖的人,言语带笑:“都是为民,何须如此客气?” 达到披此目的两人把酒言欢,直到夜色深重,酒气熏人时,两人才依依分别:“将军慢走” “柳大人勿送” 摇摇晃晃地回到膳桌旁的柳文安,那里还有醉酒姿态,借着跳动的橘色烛光,柳文安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烧刀子,赤红的眸子被刺激得溢出水光,想到自己发红的眼,不由掀开衣袖看向还淡粉不退的皮肤,在完成摔死人马壮举后,重压下她血管爆裂,鲜血浸出皮肤,成了个诡异的红娃娃,而今鲜血不在,只留下淡淡粉红积压在真皮下,等待时光慢慢消散。 还好...柳文安笑笑地摸了摸自己脸颊,幸好脸上消得快,否则他真成了传闻里的妖怪,未来若坚敌过多,怕不是要重温一遍小时差点被火烧死的感受。 唔,加上自己一身神力,越看自己越像妖怪怎么破?柳文安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将碗里的酒倒入口中,感受到喉咙里的灼热,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意把酒碗搁在暗色桌上,又将土色红叶酒瓶放置另一边,最后将圆肚酒瓶提到桌上,形成三角之势。 碗代表自己,除了空有名头外,无兵无权,是个人都能将她架空,不过...柳文安伸手抓起旁边盘里的蒸饼,撕下一小块扔进碗里,顾将军暂且与她一方,所以她也算有兵可配合,还有其它吗?柳文安垂眸片刻,又撕下大块饼身放入碗内,申城省城两城民心,能为她所用,所以...将剩余的饼放回盘里,看着桌上不再是空空如也的碗,露出个真心的笑意。 这么一看,自己好歹也不算是单打独斗呢! 置于...柳文安把目光移到代表省城乡豪的土色红叶酒瓶,伸手将它拿起来跟酒碗放到一起:“根据堂叔打探的消息和顾将军的反应,世家二字对于世人的威慑不下于朝廷”,不对,柳文安偏头想了想,在世家当地是说话权是大于朝廷才是,否则堂叔也不会一听世家便如此态度,她想让世家为跳板,那么就要改变原有想法,不在让乡豪独斗世家,而是...柳文安双手抓起碗和红叶酒瓶,直径撞向圆肚酒瓶,‘嘭’的一声,可惜,柳文安遗憾地放下手,齐力撞击下也只让圆肚酒瓶翻在桌,溜溜地打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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