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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可能是藏得太深了。 “你要搬去别的地方了吗？”胤褆坐在炕上，手上拿着一只布老虎，食指止不住地抠着。 李礽瞥了一眼，这是原身摆在窗台上的东西，一顺溜儿，从布偶、泥娃娃、拨浪鼓到九连环。 “还没有修好呢。”李礽从胤褆的手中拿过了布偶，啧，缝线处已经被抠得松了，露出里面白白的棉花。 这可真是熊孩子。 “修好了就要搬去吗？那你就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啊。”胤褆对于这个问题很在乎，继续问道，语气中有一丝丝的羡慕。 大家都在说汗阿玛最宠爱保成，为了表明对保成的重视，所以保成的一切都是汗阿玛亲自处理的，前些时候，保成出了天花，汗阿玛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甚至连朝政都耽搁了。 还有汗阿玛还为了保成重修了毓秀宫，专门让他居住。 这些在所有的子女之中都是独一份的，他虽然也受汗阿玛的喜欢，但是他还是只能住在噶禄的府上，同三弟一样，说来也未见得有多特殊。 “应该会吧。”李礽不明白他纠结的问题所在，难道胤褆也想在皇宫内有个宫殿，这攀比好胜之心是不是有点过了？ 胤褆半垂了脑袋，手里的布偶没有了，他只能抠着自己的手指，语气里面是遮掩不住的低落，“我在噶禄的府上也有一座院子呢。” 李礽……so？您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一下？ 胤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抠出了一片红色，有点疼，他盯了一会，将发红的地方在衣服上蹭了蹭。 “很大的，三进的，我要走很久呢。”胤褆说着，无处安放的手手又放在了旁边的案桌上，无意识地抠着。 好的，确定了这个小朋友是来炫耀的，李礽想说自己还拥有一个宫殿呢，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忍住了。 因为胤褆虽然在炫耀，但是神色却是落寞的。 “真的吗？我还没有去过呢。”李礽换了个哄孩子的语气，谁让人家是真的崽崽，他是个内心成熟的男人了呢。 胤褆点点头，又抠了抠桌子。 这场景看得李礽的指甲盖儿都生疼，他将虎头布偶塞回他的手中，抠这个吧，可别把指甲给撅掀了。 胤褆双手抱着虎头布偶，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虎头布偶的耳朵，迟疑了会，“但不是我的，那是噶禄的地方，我只是客人。” 李礽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意料到胤褆会说出这种与他性格完全不符合的话来，这伤春悲秋的劲儿，与以往的趾高气昂的神色哪有半分相似，简直就是人设OOC了。
第9章 刘明 “这里不是我的，那里也不是。”胤褆声音低低的，跟他小霸王的气势完全不符合。 结合弹幕上一片同情声，李礽从胤褆颠三倒四的话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天大地大，无处为家。 “你想住在哪里？”李礽问道，他这个问题纯属没话找话了，这种深情表露的时刻，总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或同情，或理解，或是客观分析？都显得难以触碰到感情的核心。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他高中时候的一个朋友，两人就着学校两条街外的烧烤摊喝了一箱子的啤酒打开了话匣子。 当时朋友的神色也是如此的落寞，说了自己的经历，父母因车祸去世，自己被舅舅家收养，在那个家里虽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有自己的房间，但是总觉得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水中的浮木，又或是断线的风筝，没有任何的停留之处。 李礽对这种孤独漂泊的感觉并不陌生，每次他和自己的父亲吵过架后，心中也是这种难受的滋味儿，这儿也不属于自己，那儿也不属于自己，即便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他那颗心也没有停止过漂泊。 “我不知道。”胤褆说道。 额娘的宫中吗？但是他从来没有在额娘的宫中久居过，而且额娘总是觉得他这儿不好那儿不好。 或者乾清宫？可是这里住着保成，汗阿玛不会同意的吧？ “你说我是不是不够讨人喜欢？”胤褆两条眉毛皱了皱，神色严肃，“保成讨汗阿玛的喜欢，所以住在了乾清宫，四弟讨贵妃娘娘的喜欢，所在住在她的宫殿里面，等我讨人喜欢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宫中？” 这个问题…… 虽然李礽一直在心底吐槽胤褆是个熊孩子，但事实上，只是小孩子脾性而已，与真正的熊孩子还是有所区别的。 “我觉得汗阿玛就很喜欢你啊，你别胡思乱想。”李礽安慰了一下崽崽，胤褆没有到讨人喜欢的地步，但也不至于令人生厌，更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留在噶禄的府上了，他瞧了弹幕上胤褆的亲妈粉留言，又问道，“是有人说什么了吗？” 胤褆这性子实在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以他的敏感程度，恐怕别人明示都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事出蹊跷，李礽便跟着弹幕的要求问了一嘴，担心有人把好好的一个崽崽往坏处带，毕竟这位还是祖国的花朵，娇嫩得挡不住旁人的毒汁浇灌。 胤褆正在进行捏捏乐的手指停了一下。 得了，猜中了。 弹幕上的亲妈粉已经逐渐疯狂，纷纷要求李礽问出事情的起因，给他们家崽崽一个交代。 “是谁啊？”李礽问道，该不会是噶禄吧？挑拨胤褆与皇上或者惠嫔，或者他，之间的关系？ 胤褆抿了一下嘴巴，瞧了一眼那些伺候的奴才，看起来不是很想当着他们的面说，“你们下去吧。” 德忠先看了太子一眼，得到太子的首肯，这才带着人站在门口的地方，他们也并不敢全部撤走，万一两个人折腾点事情出来，他们还能照看一二。 “是噶禄大人吗？”见胤褆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李礽询问道，胤褆的社交圈很小，这些人之中，只有噶禄最可疑了。 谁知道胤褆摇了摇头，“不是他，他对我很好啊。” 不是噶禄，那会是谁？谁的舌头这么长，在小孩子面前说三道四的？ 大概是终于能碰到一个说心里话的人，胤褆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噶禄的儿子，就是最小的那个，叫做巴泰的，他说汗阿玛将我放在噶禄府上是因为我太讨厌了。” 巴泰一直都不喜欢自己，还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这件事他同汗阿玛说过，也同额娘说过，汗阿玛说巴泰比自己小，童言无忌，让自己不要放在心中，额娘说噶禄对自己有恩，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可是…… “才不是这样呢。”李礽说道，康熙是很喜欢胤褆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频繁地招人入宫了，至于巴泰…… “巴泰是当着你的面说的吗？”李礽问道，他很怀疑巴泰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胆子，当着胤褆的面说三道四，一个幼子也能如此歹毒戳人心窝子吗？ “不是，是我偷听到了他和别人的对话，说我雀占鸟巢，抢了他的阿玛，还是都是因为我太讨厌了，所以额娘不要我了，汗阿玛也不让我回宫。”胤褆说道，脑袋垂了下去，显然是对这话上了心。 李礽自己心中都要骂一声卧槽了，“刘明也听到了吗？” 刘明被康熙派去照顾胤褆，真要有这样的事情，定然是要禀告给康熙的，可是康熙知道了这件事怎么会毫无动作呢？ 胤褆摇摇头，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听到的，起初他很生气地去找巴泰问，但是巴泰死不承认，一问就哭个不停，好像自己故意泼脏水给他，想要借此欺负人。 听完整个故事，李礽已经猜测到了是有人故意算计胤褆，不然以胤褆身边奴才周密程度，也不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那个巴泰，真是好绿好茶啊，又好歹毒啊。 “你什么时候听到这话的？”李礽问道。 “上次进宫之前。”胤褆说道。 “没有和汗阿玛说过吗？”李礽又问道，康熙总不至于不理吧。 “我说了巴泰说我坏话，讨厌我，但是汗阿玛说他童言无忌。”提到这个，胤褆就颇为不爽，汗阿玛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李礽无语，你可真会挑重点说话啊，什么说你坏话，什么讨厌你，恐怕都不如“鸠占鹊巢”这四个字的冲击力大，“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巴泰的原话说给汗阿玛听呢？” “刘明说这么说会让汗阿玛和额娘难受的，也会让噶禄为难，便让我换了个说法。”胤褆说道，似乎不解保成的神色为何如此一言难尽。 刘明？ 身为贴身伺候的太监，刘明为什么向着巴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对，不是向着巴泰，应该是向着噶禄，这么一想，就明白刘明的动机了。 刘明在噶禄府上好几年，贴身照顾着太子，有任何的懈怠之处，他都可以借着进宫的机会告诉给康熙，噶禄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稳住刘明，噶禄应该使了不少的好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刘明便开始忽悠他这年岁不大的小主子了，可真是一个吃里爬外的“好奴才”呢！ 可怜傻乎乎的胤褆被忽悠得摸不清东南西北，为了伤害自己的人打掩护，但凡想想都能令人气炸肺腑。
第10章 谈心 李礽在心中叹了口气，鉴于很少有人出生就是这样或者那样的人，所以历史上胤褆的结局与他幼年时候经历脱不开关系。 现在的胤褆想不通这些问题，但是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诸位皇子不同的待遇、康熙的疼爱与忽视、周围人有意或者无意的引导…… 无论将来，或者历史，胤褆与胤礽之间有什么龌龊龃龉，现在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崽崽，带着崽崽的可爱与惹人嫌弃，撇去大阿哥这层滤镜，也不过离开了父母寄人篱下的孩子。 李礽有几分感同身受，虽然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经历，但是他的高中朋友有啊。 他那朋友是因为平板，舅舅家只有一个，就给那朋友，表弟就不愿意了，大吵大闹了一顿，还说要离家出走云云的，让他那朋友很是尴尬，所以高二一开学，他朋友就搬到了学校住宿，让彼此都松了口气。 他问道：“没被欺负吧？” “没有呢，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我可是大清朝的大阿哥，是太子爷的哥哥呢。”胤褆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扬起下巴。 “真的吗？”李礽问道，挑挑小眉毛，显然是不肯相信的样子。 胤褆被他这眼神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确实是没有被欺负，但是…… “是巴泰吗？”李礽问道。 胤褆点点头，又摇摇头。 胤褆是大阿哥，再怎么说，待遇方面都比噶禄家的少爷们好很多，怎么还能闹起来呢？ 李礽决定忽略胤褆的动作，直接问道：“你们是为什么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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