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王道容这些天里是在讨好她。只不过他脑回路迥异于常人,讨好方式也令她叹为观止。 割股啖君对于王道容这个古人而言简直再正常不过,是值得赞扬的大义举。 这些在她眼底非正常的,在王道容眼底又被视作正常的行径,常让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了什么可怕的无限流世界。眼前的人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团什么莫名其妙的阴影、沼泽。 不论她好言相劝,亦或者激烈反抗,都会被这一团沼泽静默吞噬,温柔包围。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毕竟是自己的肉掉在地上。王道容弯下腰,有些遗憾地轻轻拾起,双指掸去肉上灰尘,顺受手搁在食案:“朝游不愿享用,那便罢了。可惜。” “王道容,你照过镜子吗?”慕朝游冷不丁地问。 王道容收手:“朝游何出此言?” 慕朝游面无表情:“你看你如今像什么样,琅琊王氏,当世第一豪族,世代簪缨,风流高贵,你王家子的骨气与骄傲呢?” 王道容想了想,轻声说:“姿态是做给外人看的,朝游非是外人。” 慕朝游:“收起你的心思吧,不管你再做多少,我都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王道容不以为意,端起她没用完的菰米饭,坐回原地,安静地咀嚼着,仿佛那是什么世间珍馐。 慕朝游抿着唇冷眼瞧着他,“好吃吗?” 王道容嗓音如清泉琅琅有致:“滋味甘美。” 药物的副作用令她整日心浮气躁。而王道容连日以来刻意讨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温驯模样,无疑又助长了她心中那股淡淡的恶意。 诚然,这些时日王道容对她可谓无微不至,挑不出什么错误来。但她一看到他便控制不住感到厌恶,但凡他说上一句话,哪怕这一句话再正常妥帖不过,她也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讥。 只要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进入防御攻击的状态。待他一走,慕朝游回过神来,自己都忍不住齿冷。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 那个恶意的她,又占据了上风,她端起桌上的酒壶,冷嘲着朝他泼去:“这样呢?” 酒液顺着他乌发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王道容缓缓咀嚼干净最后一粒米,搁下手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地瞧着她。 琅琊王氏的公子何尝受过这样的耻辱。 慕朝游气得呼吸急促,面色发红,酒液一半泼到了王道容的脸上,一大半却洒在了她自己的裙摆与脚面。 王道容视线落在她脚面。 慕朝游:“你爱我吗?” 王道容收回视线:“爱入骨血。” “既然爱我,连这点羞辱也承受不了吗?” 王道容一言不发,倏地伸出手攫住她脚踝。 慕朝游一惊,下意识想要往回缩,但触及王道容乌黑的视线,她鬼使神差地开口,“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少女面无表情,一双清水双眸波光潋滟,嗓音冷清如雪落,“舔。” 王道容抬眸,看她一眼。大概觉得受辱,却仍捧着她的脚,乖顺地垂眸去舔舐她沾了酒液的小腿。 这感觉鬼怪极了,像什么庞大的野兽进食前的安抚。 慕朝游强忍住往回缩的欲-望。任由王道容的轻吻细细密密落满小腿,脚踝,乃至脚面,脚趾。 他面色也渐渐红了,眼里如漾着两汪水光,唇角不自觉溢出淡淡的呻—吟。 慕朝游:“……” 她本意是为了羞辱他,但此刻看来怎么反而让他爽到了?见状,她再不留情面,毫不犹豫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王道容稳稳地攥住她小腿不松手。 “放开我!”她斥道。 他置若罔闻,吻一路往上,最终落在她大腿。 她使劲儿夹着他的头,拽住他的头发,他头发乌黑韧亮。慕朝游迫使王道容昂起下颔。 她这几年来日日勤加练习弓马骑射,四肢比时人追求的纤弱风流体态更为健硕紧实。 王道容头颅不得进退,便搭着眼帘吐出舌尖轻轻舔她指尖。 她浑身一颤,卸了力。王道容顺势抱起她的双腿,有些乖巧地摆头轻蹭她大—腿肌肤,埋脸下去,唇角溢出一声模糊的轻哂:“娘子既已发话,容定当竭力为娘子达成心愿。” …… 小船悠悠,青灯如豆。 慕朝游浑身被汗水浸透,披着王道容那件雪白的道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靠在榻上直喘气,她眼角还泛着水光。心跳快得几乎快要从胸膛中炸开。太过强烈的余韵,令她眼前还泛着白光。 王道容则已洗手洗脸,披散着湿润的长发,从容对着那一盏青灯在灯下展卷阅览。 慕朝游无言地颤抖着指尖攥紧衣摆。她本意是为了羞辱他,谁曾想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最后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险些昏死在榻上。 接下来这几天,少年似乎也喜欢上了这样的情趣,他也不觉污秽,她越激烈,他便越兴-奋,像蛇一样缠上来不断亲吻她,蹭她满身。 直到小船终于靠岸,换乘马车,回到他建康另一处私宅。 这间私宅明显比上间更小,也更隐蔽,仅仅只带一个院子,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若说有什么独特之处,便是多带一间大的浴室。 一回到宅子里,王道容便将她抱去浴室两人的衣裳在水中如莲花铺展,少年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倒在池边,“朝游。” 他轻蹭着她,喟叹般地说:“如今再不会有人打搅你我了。”
第115章 王道容指尖轻轻按压着她柔软的唇瓣, 耳语说:“为我生个孩子如何?” 慕朝游泄愤般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做梦。” 王道容拔出渗血的指尖瞧了一眼,平静地将指腹上的血珠都抹在她嘴唇上。 这几天来又是受伤泡水,又是食不下咽, 彻夜难眠。慕朝游显见地迅速憔悴了下来, 眼下顶着两个黑眼圈,面如金纸, 唇白皲裂。 这一点血珠被王道容徐徐抹开,为她平添了几分艳色。他微微偏头, 眼里掠过一点欣赏,亦或者赞叹之色。 慕朝游哑口无言。她长这么大, 头一次见识到什么叫“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少年目光清明黝黑。慕朝游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但她绝不可能怀孕生子。现代她都没考虑过怀孕生育, 更遑论在这个生产条件极其恶劣的古代。 “我……” 她目光在浴室内四下睃巡了一圈儿,盘算着夺门而出的可能性。 在抱她进来之前, 王道容便已经将手探入她衣襟内捋了一遍, 收走了一切尖锐的利器, 更将她剥了个一干二净。 她如今手无寸铁, 赤—身—衤果体, 对上王道容这些鬼魅手段, 胜率微乎其微。就算跑出去,也跑不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朝游顿了半晌,忍气吞声说:“我……暂时不想。” 王道容心不在焉,目光沿着她泡在池水中的前胸轮廓睃巡, 听到她发问, 少年这才回神抬眼,“嗯?为何?” 慕朝游闭上眼, 挤出两个字:“我害怕。我不想生孩子。我怕痛,也怕死。” 王道容静了一瞬,没立刻作出表示。 慕朝游见状,狠狠心,拉住他的手:“求你。” 王道容指尖动了动,没有抗拒。 慕朝游犹豫了一瞬,放软了嗓音,“凤奴。” 她不擅长撒娇示好,也不想跟王道容撒娇,头一回卖起娇生硬尴尬得让她自己都脸红。 王道容静静瞧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心中的尴尬:“容第一次见有人撒娇如壮士断腕。” 慕朝游自暴自弃:“不爱拉倒…… 你就说有没有被媚——” 到。 下一秒,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挣了出来,鲜明地杵在腿间,慕朝游震惊地睁大眼。王道容眼睫一动,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这一路风餐露宿,舟车劳顿,也未必就在今日。” “但朝游。你需帮我。” 早知道没有这样轻易,慕朝游松了口气,又警惕问:“你想怎么帮?” “手、脚、腿,”少年视线在她唇前略略一顿,又略开了那个过分的要求,续说,“孚乚,未尝不可。” 慕朝游:“……”如果不是武力差距太大,她真想把这人头摁进水里淹死。 但王道容哪里会给她再返回的机会,他伸手按住她的双手往下捋带,顺势将她压倒在池边,轻轻说:“朝游。你是个聪明灵秀的女子,你知道要怎么做。” 慕朝游深吸一口气,用力从他身下挣了出来。少年一怔,面无表情地绷紧了唇,眼底有一剎的冰冷阴郁。可王道容还未及发作,慕朝游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池壁。 他眉眼间的阴郁如春雪般飞快消融,王道容微微一怔,神情竟有几分忐忑不安,“你——” 感觉到下腹被女子柔软的脚掌踩住,王道容表情霎时又变得古怪起来:“你——” 慕朝游才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了下去。 王道容面色薄红,忍不住闷哼一声:“唔。”乌黑的眼眸肉眼可见地软成了两汪春水。 柔弱堪怜的模样哪里还见方才的阴沉? 妈呀。慕朝游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变态。 王道容却已浑身泛起薄粉,乌眸潋滟深邃,热情四射,眼角水光莹润,“朝游——” 慕朝游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意,公报私仇般地又用力往他小腹踩了一脚,恨不能把这人踩得不能人道才好,也省了她每日提心吊胆。 她用力地一寸寸碾过,清楚地能感觉到脚下王道容腹肌也随之一寸寸绷紧,皙白的颊上难耐地淌下晶莹的汗水,濡湿了乌黑的鬓发。 临到巅峰,他猛地伸出手卡住她的脚踝,隐忍地垂着眼帘深深喘息,她踩得越用力,王道容就不言不语攥得越紧,五指如鬼手一般深深攥进她的皮肉。有好几次,他喘得她甚至怀疑他会下一秒窒息死去。 她看他可笑,忍不住嘲笑说:“谁曾想王氏的公子竟然是个受虐狂。” 王道容置若罔闻。 “你不是问我要如何才能原谅你吗?”慕朝游语气古怪。 跑是跑不出去了,王道容还频频以孩子相要挟—— 慕朝游承认他这一招比任何刑罚都来得可怖。在被他抓到的那一刻,在船上时,她疲倦绝望之下,当真想过一死了之。 只是她没有出息,活着的欲望又一次占据了上风。活着不容易,想要活着,她就必须逼自己调整心态,“努力加餐饭”,吃好睡好,继续谋求来时。 自然也要强打起精神继续与王道容转圜。 或许是她本来就不是好人,或许是王道容就是一块沼泽地,或许他是有意同化,也或许是无心纵容,总之,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她的道德底线也成功一路走低,节操逐渐瓦解。也不介意苦中作乐,羞辱王道容给自己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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