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 “是。” “瓜尔佳府的公子年岁不大,可能不认得龙纹玉佩,但纳穆福一定能认得出。” “儿臣原是等着他们主动将玉佩返还,哪知等了几日,仍旧没有消息。” “是以,儿臣便使了人候在瓜尔佳府附近。” 康熙放下茶盏,看向胤褆,眼中不曾有压迫感,胤褆却是看着御案前的祥云地砖,不敢抬头。 “查到什么了?” “瓜尔佳府公子捡到儿臣玉佩的同一日,从外头抱了个古朴的盒子回府。” 胤褆迟疑了一下,仍旧说道:“据说,里面藏着鳌拜留下的物件。”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胤褆是他第一个长成的孩子,他一直是寄予厚望,倾力培养的。 他多希望胤褆能像福全辅佐自己一样,将来做为贤臣能臣来辅佐胤礽。 如今看来,他上次的敲打,胤褆是一点没有领会,心思还是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康熙眯起眼睛,明珠把他的保清教坏了啊。 “是明珠告诉你,鳌拜手里可能有世祖爷的密诏吧?”康熙直接把话挑明。 胤褆立刻双膝跪地:“皇阿玛恕罪,儿臣是怕密诏的事情起了风波,让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事与明珠无关。” 康熙冷哼一声:“朕在位三十多年,江山稳固,一份不知道真假的密诏,就让你失了分寸?” 怕是想着用密诏邀功,衬托太子的不作为吧! “你跪安吧,朕很明确地告诉你,鳌拜手里没有密诏,没有人能动摇大清的根基和朕的统治,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 “是,儿臣告退。” 第二天,申斥明珠的圣旨就由小太监捧着进了大学士府。 毓庆宫,胤礽把玩着白玉如意,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就把报信的人打发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出了神。 乾清宫的消息他打探不出,也不敢打探,但看明珠受到申饬,就知道胤褆必然是踩了他与索额图给他挖的坑了。 自从他知道了密诏的消息后,就一直想把密诏的隐患除去,甚至想着明年的选秀向皇阿玛要一个瓜尔佳氏的女儿,从那女子身上着手寻找密诏。 这做法自然是不够光明磊落的,是以,他从未与人提起。 前几日,康熙敲打胤褆,惠妃不曾领会其中深意,巴巴找荣妃炫耀胤褆也会读书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中。 那会儿索额图也在。 他便问了句,有没有密诏的消息。 他是大清下一任主人,密诏这样的东西,自然是要么掌握在手里,要么毁掉才能安心的。 解决了这样的隐患,也算功劳一件,他也更能得皇父的器重。 他就顺嘴提了那么一句,索额图就否了他的想法。 索额图说道:“皇上乾纲独断已久,江山稳固,并不会把密诏的威胁放在眼里。” “但他对密诏也不会全然不在乎。” “太子殿下,如何处置这密诏,要由皇上起头,由他说了算。” “旁人插手就是僭越。” “老臣当日将消息告知您,只是希望您心中有数。” 他思量了一会儿,又说道:“既然大阿哥正在大学士府上研学,那老臣就送份大礼给他吧。” 是的,胤褆能知道密诏的消息,是索额图找人透给他的,包括知阑抱着个匣子回府的消息,也是索额图一并带给胤褆的。 胤褆前两日被康熙敲打,心中正憋闷,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如获至宝,几乎没有犹豫就急急忙忙进了宫,根本没有跟明珠商议。 明珠接了申斥圣旨,谢了恩,给了传旨太监厚赏,把人送走后,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 他推开过来扶着他的心腹:“去找大阿哥身边的人打听打听,大阿哥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明珠吩咐完心腹,看了眼明黄的圣旨,苦笑了一声, 瓜尔佳府,向晚和穆克图·绮莲斗得如火如荼,没有纳穆福的插手,她越来越得心应手。 穆克图·绮莲就要逊色几分了,除了她本身能力手腕不及向晚外,也是因为她心思繁杂,无法安心和向晚斗法。 就如现在,向晚已经开始收买人心,拉拢人手了,穆克图·绮莲却是拉着罗采梅在内室密谈。 此时,芷琪因解药与黄酒仍在醺醉中,迷糊中,她听到了“密诏”“紫禁城”几个字,她的身体仿佛因为这几个字飘飞了起来。 她飞过瓜尔佳府,飞入了紫禁城,直直飞入了太子胤礽的怀中。 “你再好好想想,你在书房伺候的时候,什么东西老爷是不让你碰的?” “还有,老爷有没有特别宝贝的东西?” 穆克图·绮莲问了很多问题,却一句也没有提起粉彩镶金香炉。 罗采梅垂首做沉思状,良久,欣喜抬头:“夫人,奴婢想起来了!” “快说!” “可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夫人要的答案。” “你先说,我去验证就是了。” “是。”罗采梅用平常的声量说道,“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注意过,老爷手上的青玉扳指,这几十年来,从未摘下来过。” 穆克图·绮莲一怔,罗采梅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心头狂跳,只觉谜底就要揭开。 一副美好的蓝图正在她的面前徐徐展开。 芷琪顺利得到太子的青眼入了毓庆宫,又顺利产下皇孙。 世祖二十多就薨了,当今圣上已经四十多了,想必很快就能,呃,传位给太子。 届时,芷琪再用密诏换得小太子的位置,运气好,没准还能谋得皇后尊位! 到时候,老爷是承恩公,她作为皇后的生母就是承恩公夫人! 至于清思院那位,根本不足为惧! 没了钮祜禄氏在宫中的人脉又如何? 她照样能给芷琪铺就一条青云路! 芷琪“看到”自己很快被请封为侧福晋,产下皇孙,脸上洋溢出喜色。 “夫人,夫人?”罗采梅见穆克图·绮莲失神,轻声唤道,“奴婢看格格好像要醒了。” 穆克图·绮莲醒过神,脸上的狂傲之色一点也没有收敛,她坐到床边期待地看着芷琪。 芷琪“嘤咛”一声睁开眼睛。 “额娘?”她撑着头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我的脸?”芷琪捧着自己的脸,“额娘,我的脸怎么样了?” “恢复了几成?” 说到脸,穆克图·绮莲清醒了几分,她仔仔细细端详后,说道:“府医没有说谎,确实好了很多。” 罗采梅忙拿了铜镜过来。 “这根本照不清楚,我要琉璃镜!” “之前给的琉璃镜不是被你摔了吗?”穆克图·绮莲哄道,“过几天,额娘让人出去采买。” “芷琪,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给额娘争气呐!” 芷琪明白穆克图·绮莲话里“争气”的意思,想到自己醺醉时做的梦,想到太子对她的宠爱,想到以后金堆玉砌的生活,用力点了点头。 当晚,穆克图·绮莲就带着美酒佳肴,领着芷琪去找纳穆福。 “老爷,自从我认回芷琪后,咱们一家三口还没有一起用过膳呢。” 她看了眼周围伺候的人:“咱们一家人说说体己话,您让他们都下去吧。” 纳穆福一挥手,伺候的人鱼贯出了大厅。 穆克图·绮莲摆好酒菜,给纳穆福和自己倒满酒:“老爷,妾身当年错了主意,做错了事情,多亏老爷既往不咎,妾身感激不尽” “妾身对老爷的情谊与谢意都在酒里了,请老爷满饮此杯。”说完她先一口干了。 纳穆福眼神复杂地看着穆克图·绮莲,最后,微叹一声,拿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之后,穆克图·绮莲和芷琪就用各种理由劝酒,纳穆福皆来者不拒,很快就喝趴下了。 “老爷,老爷?”穆克图·绮莲推推纳穆福,轻声唤道。 “额娘,阿玛醉过去了。”芷琪低声说道。 穆克图·绮莲点头:“你在这里守着你阿玛,若是他醒了,你再给他灌些酒。” “知道了。” 醉过去的纳穆福在听到芷琪干脆利落应声后,微微动了动身体,似乎是睡得不舒服。 穆克图·绮莲立刻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芷琪点头,轻手轻脚坐下,看着纳穆福。 穆克图·绮莲等了一会儿,见纳穆福不再有动作,这才小心翼翼取下他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她和芷琪对了个眼神,互相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出了大厅,一直守在门口的罗采梅忙跟了上去。 主仆俩很顺利来到书房前,期间,穆克图·绮莲转身了好几次。 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但每次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夫人,您怎么了?”罗采梅见穆克图·绮莲手放在书房门上却没了动作,忙问道。 都到这节骨眼了,可别有什么变故了。 “我怎么觉得暗处有人在跟着我们?” “怎么可能?”罗采梅笑着安抚,“静悟斋的下人都被遣走了,不会有人跟着的。” “也是。”穆克图·绮莲不再疑神疑鬼,轻轻推开书房门,领着罗采梅走了进去。 “就是这个香炉。”穆克图·绮莲指着粉彩镶金香炉说道。 罗采梅仔细观察了半响,指着实木雕花镂空小几上的一个凹槽,有些迟疑地说道:“夫人,您看这个凹槽的形状,是不是和您手里的扳指一样大小?” 穆克图·绮莲立刻把青玉扳指放了上去。 “哆!”穆克图·绮莲很快找到机关的诀窍。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推开窗户翻身进来。 穆克图·绮莲躲在罗采梅身后呵斥道:“大胆贼人竟敢夜闯瓜尔佳府!” “你速速退去,我便不喊人过来擒你!” 黑衣人理都不理穆克图·绮莲,径直走到弹起的青石砖前蹲下,移开青石砖拿出了里面的古朴盒子。 穆克图·绮莲心里那个着急懊恼啊,合着她辛苦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呗? “你不能把东西拿走!”穆克图·绮莲虚张声势,“快把东西放下,不然我就喊人了!” 黑衣人这个时候终于给了穆克图·绮莲一个眼神,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冒充她,仗着她的身份胡作非为。 但不可否认,因为这女人的存在,她的身份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 想到这里,她眼中杀意尽消,算了,留着这个女人继续给她背锅吧。 她把盒子放入怀中,推开挡路的主仆二人就要离开。 “别走,把东西留下!”穆克图·绮莲见对方没有杀人的意思,大着胆子与对方拉扯。 “侧夫人说的对,你可以走,但你怀里的东西得留下。”知阑推开门,颇有气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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