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抹了把泪,急匆匆站起来便把人领着往屋子走去。 林岁岁跟在她身后也暗自思忖,这林诺大抵是今日在药铺之时被那小孩给传染,患了麻风病了。 还未进屋便听得一阵哭声,林岁岁抬脚迈进门去,恰好与屋内的人四目相对。 大小姐已不似平日那般傲气,她靠着桌角瘫倒在地,见了来人也没了吵架的力气,只道:“怎么,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来嘲笑我么?” 眼见对方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林诺手撑着地往后挪了几步,略带惊恐地看着她,道:“你,你不会是记恨我往日对你说的话,想趁人之危,找我寻仇罢?” 林岁岁俯下身去,道:“你先把脸转到后面去。” 见对方仍是一副半信半疑模样,她有些无奈道:“你若不怕被吓到,便继续看着好了。” 林诺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给自己治病,虽心底仍觉疑虑,却还是依言背过了身去。 确认她没再往这边瞧后,林岁岁便悄声打开了系统药箱,从中取出药来。 黏糊糊的药膏附着在皮肤上,冰凉感瞬间袭来,对方大抵是被刺激到了,眼见那肩膀猛地一耸,便作势要转过身来。 林岁岁眼疾手快伸手挡住她的视线,“你暂且忍忍,莫要回头,马上便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岁岁贴完最后一片药膏,轻拍了拍她的肩,起身道:“好了。” 林诺一骨碌爬起身来,直奔桌前,将后背扭至镜子跟前,又费劲地转过头去看,在瞅见那一张张灰褐色色药膏紧紧贴在自己白嫩的后背上后,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往我身上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丑死了,快给本小姐拿下去!” 她眼神往手臂处一瞥,更是崩溃:“还有这手上黏糊糊的都是些什么?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定是想趁着我病了,好好嘲弄我一番。” “我知道了,”她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你定是想叫我毁容,待我变丑了,爹爹便更会疼爱你,是不是?” 待她又哭又叫地闹完,林岁岁平静地指了指她的手臂,淡声道:“看那。” 林诺不明所以地垂头看了眼,惊奇地发现手上的红斑竟已褪去了不少,那股灼人的痛感也近乎消散。 “你,”她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略带些狐疑的看着对方,试探着问道:“真的不是在害我?” 林岁岁莫名觉得好笑:“我为何要害你?就为了争那你所谓的疼爱?” 原书中这原主虽糊涂了些,却也还不至于到敢暗害她的程度,也不知这人戒备心怎就这般重,林岁岁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了。 林诺动了动身子,发觉先前那股软绵绵快要瘫倒的感觉也不见了,额头也恢复了正常温度,这次略带不好意思地看了对方几眼,道歉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张了半天嘴也只道: “我方才没想到你真是在帮我,多,”她抿了抿唇,半晌才蹦出个‘谢’字来:“多谢你了,不过,这一码归一码,你若是要继承爹爹的药铺,本小姐还是第一个反对的。” 林岁岁轻扯嘴角,没打算和她计较。 “二小姐!” 一阵带着喘气的喊声从外头传来,下一瞬便见春兰急匆匆跑来,停在她面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这是?”林岁岁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帮她把气给顺了,“有话好好说便是,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二小姐,姑爷,姑爷他……” 林岁岁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催促道:“姑爷他怎么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罢?可这恋爱脑好歹是个男主,总不至于下线得比她这个炮灰还早吧? 春兰缓了好半晌才接出下文来:“姑爷他方才出门去了。” 林岁岁:“……” 那丫鬟依旧哭哭啼啼的:“小姐,是春兰不好,没完成您交代的,没看好姑爷。” 这恋爱脑不就出去了一趟,应当也没什么要紧的。林岁岁回想了一番,好像自己的确叮嘱过春兰好好看住他。 林岁岁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无妨,往后不用这么慌慌张张的,”末了她又顺嘴问了一句:“姑爷他去哪儿了?” “哦,”春兰见她家小姐并无责罚之意,便抹干净眼泪,道:“方才春兰见有人偷偷摸摸地给姑爷送了封信,姑爷看了之后就出去了。” 说罢她还乐呵呵地问道:“二小姐,那春兰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盯着姑爷了?” 送信?林岁岁心头咯噔一下,脑海中立时便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春兰,你可知姑爷去了哪?”她打断对方的话,问道。 春兰歪着头思索片刻,随即掏出一封信来,道:“姑爷方才走得太急,把这个给弄掉了,春兰就顺手捡回来了。” 林岁岁接过那封信拆开,偌大一张白纸上只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 一个时辰后林中望泉瀑见。 她将信纸折叠收起,便匆匆夺门而出。 “二小姐,您要去哪儿呐?” 春兰在身后喊着,话音未落便又见一个身影嗖地从身边闪过。 她紧走几步追上去:“大小姐,您这又是去哪?” 林诺头也没回:“别跟来,还有,不准告诉我爹。” 春兰挠挠头,没明白两位小姐的意思,却也依言没告诉任何人。 林岁岁照着信上写的地址走了好半晌,眼见走进了一片林子里,却依旧不见那信上所说的‘望泉瀑’。 这树林里哪能有什么瀑布?再说以恋爱脑警惕的性子,当是不会让这么重要的信件随意掉落的罢。正疑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让人给戏耍了之时,眼前却忽地出现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侧身躲到树后去,探出头来默默观察恋爱脑的行踪。 对方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只在一棵老树前驻足了片刻便拂袖离去。 待他一走,林岁岁便紧走几步至那树前,仰头揣摩了一番。 树看上去便就是棵再普通不过的老树,可恋爱脑方才为何要在这停留这般久,莫不是藏了什么秘密罢?这样想着,她便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那粗糙的树干之时瞬间收回。 怎么会这么烫?又想起原著中曾提及恋爱脑所习术法和火有关,她抬眼往裴之珩离开的方向看去:这人放火烧树了? 可这也没有被火烧的痕迹啊…… 待又要伸手感受一番,脚下却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林 岁岁猛地垂下头去,发觉自己所站立的那块地竟不知何时已经松动了。 “欸?!” 林岁岁瞳孔骤扩,急忙抬脚想远离这就要坍塌了的土地,眼前的那棵老树却不知何时如同有了灵性般甩出一条粗长的藤曼来,将她的脚腕紧紧缠住。 余光瞥见身侧有块较为锋利的石头,她俯下身去思忖着能否碰碰运气,用这块石头把藤曼给割开,可还没容她碰到那块石头,便听得一声巨响,脚下一大片土地瞬间塌下。 林岁岁心头一颤,想尖叫却被死死堵在嗓子口,愣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强烈的失重感使她近乎要昏迷过去。 罢了,反正她也死不了,林岁岁紧闭上眼,意料之内的撞击感却没有袭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便见自己周围被金光包围着,和那满是泥泞的土地隔开了一层。 她立刻翻身站起:“007,是你吗?” 这么危急的关头她居然忘了还有系统这么个金手指,好在这家伙懂事,自己打开了防御功能。 不过话说回来,她方才只是摸了那树干一把,怎的突然就掉到这地方来了? 林岁岁暗自思忖,定是那恋爱脑设下的阴谋,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要见什么人,就连那封信大抵也是他捏造出来的,只为了诱她跟来罢了。 她重新展开那张被揉皱了的信纸,这才发现上头的字迹和先前她在恋爱脑的书里瞧见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果真如此,自己方才一时心急,竟中了这恋爱脑的圈套。 事到如今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她摊上了这么个家伙?林岁岁长呼一口气,随即问道:“007,探路功能还能用么?” 007冰冷的机械音回荡着:“抱歉宿主,您当前所处位置不在原著地图范围内,系统无法寻路。”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林岁岁抄了一块木头握在手里,以防遇到些什么不测,还能用来防防身。 她刚往前走了没几步,身后的灌木丛却骤然一声巨响,林岁岁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心沁出涔涔冷汗,险些连手里的木枝都握不住了。 林岁岁努力克制着让手不抖,她将手缓缓抬起,用木枝指向灌木丛,大喝道:“是什么东西在那儿?”
第17章 陷入危机 少年双手背至身后,垂眸看着那塌下去的空洞,两眼淡然得似一潭死水。 “殿下,”背后一人提着刀紧走至他身旁,两手抱拳作了一揖,恭敬道:“属下已按您的吩咐给尹将军传去了信,三日后她的人便会行动。” 说罢他又不时往那塌下去的地方瞟了几眼,便听他家殿下在一旁冷不丁开口道:“你有话说?” “属下没有,”宋辞猝不及防咬到了自己舌头,又看着对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还是问出口道:“殿下,您,您真的要把林姑娘置于死地吗?” 见对方不答话,他便又道:“殿下,属下觉得林姑娘她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害您的,您又为何非要把事情做绝呢?” “本王做事,何时也轮得到你来置喙了?”裴之珩微眯起眼,对方便立刻噤了声。 他将手搭在宋辞肩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往往外表单纯的才最会伪装,宋辞,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还不明白么?” 宋辞连忙应和道:“殿下您说的是,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走罢,”他最后看了眼那塌去的地方,便拍了几下手掌,道:“出来太久,那家人该起疑了。” 宋辞回过神来,他追上他家殿下,问道:“殿下,若是林府的人问起来这二小姐的下落可怎么办?” “无妨,你只需与我配合便可。” 林府门前围了几名侍卫,他二人行至此处便被人伸手拦下。 春兰叉着腰打量了他一番,见找不到任何破绽,便只好问道:“你把我们家二小姐带到哪里去了?” “二小姐?”裴之珩眼尾微微上扬,摆出一副讶异的神态来,“怎么,她不见了?” “你,你少在这装糊涂了,”春兰虽觉得这人看起来一点不面善,却也只能壮着胆子道:“二小姐方才戌时便说是要去找你,可为何眼下只有你一人回来了?” “戌时?”裴之珩蹙起眉来,抬眼看了看夜色,反倒责怪起她道:“你不如好好看看,眼下已经是亥时了,且不说你们放任二小姐大晚上出门不管,这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你们居然现在才想到寻人,还把一切都怪罪到在下身上。说起来二小姐失踪,难道和你就没有半点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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