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大笑起来。 一旁伺候的宫人也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裴琳琅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应景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听进去了。 继续逗弄着小女儿念念。 满九个月的孩子已经能自己翻身坐着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拨浪鼓,鲜亮的颜色和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小家伙全部的注意力,目光紧随,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并试图伸手去抓住。 裴琳珑笑完了,敏锐地觉出长姐的不对劲,走上前来,一边捏着小外甥女白皙粉嫩的腮帮子,一边轻声问:“阿姐,你怎么了?” 裴琳琅的目光在妹妹那张还带着孩子气的脸庞上转悠了一圈,默默咽下了心里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们无趣罢了。” “阿姐。”裴琳珑有些不满:“你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想当初你在家里,我的年纪比现在还小,你却事事都与我细说。如今我长大了,你怎么反倒对我遮遮掩掩了?” 裴琳琅失笑,宠溺地将她鬓边细发别到耳后:“倒不是觉得你不懂,只是这些话说出口,怕惹你笑话。” 闻言,裴琳珑更来劲了,双眼亮晶晶地道:“阿姐也有叫我笑话的一天?那我更想听了。” “淘气。”裴琳琅伸出一指,点点她的额头。想了想,轻道:“我只是没想到,我竟也是个矫情的人,这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久了,怪无趣的。” 裴琳珑眨了眨眼,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姐莫非是真想让那些人进宫,好让你的日子有趣起来?” 她说着,伸手往裴琳琅的额头探了探,一本正经地道:“没发烧啊。” 裴琳琅失笑地打掉了那只手:“我虽觉无趣,倒也没有想自找麻烦。我就不能找些旁的乐子?” “也是。”裴琳珑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说:“这样一心一意的夫君,傻子才要往外推呢。不过阿姐你整日闷在宫里,姐夫有处理不完的政事,爹爹和安儿又都是男子,不能常来,日子着实单调了些。” “你可算是明白了。”裴琳琅夸张地说。 “那,那我想想办法。”裴琳珑这样说着,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那个小心眼的姐夫也快下朝回来了,她便自觉告辞。 可她刚走,就有宫人来禀,是李穆谴来带话的,他今晚要设宴与那群兄弟不醉不归,让裴琳琅不必久等,与孩子先用就是。 裴琳琅应了,乳母便带了李延过来,他眼下将满两岁,说话也渐渐流利。 在他童言童语声中,裴琳琅好心情地用完了饭,又与兄妹俩读了本书,等他们哈欠连天的时候,才让乳母抱去擦身哄睡。 她自己也去沐浴。 等回来时,榻上已经多了个人。 她笑着牵住那只向她伸出的大掌,任由那人将自己拉向他温暖的胸怀。 耳鬓厮磨间,她不出意外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依旧是那股淡淡的清香。 不论他与那帮兄弟喝了多少,喝得多醉,都会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再来寻她。 成婚三载,他事事体贴入微,就像他说的那样,处处妥协、时时谨慎,绝不让她将就、也绝不叫她委屈。 他对她极尽宠爱,给了她世间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权势、富贵、尊荣,但凡是她在乎的人、事、物,他都如他所言,爱屋及乌,一样地珍惜爱护,绝不叫她多操丝毫的心。 人人都说他爱她入骨,为她如痴如狂。 包括那个恋爱脑系统。 有一回,它是这样说的: 【宿主,李穆对你的好感度这么多年来都是一百,但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是一百,是因为最高分,只有一百呢?】 她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时间过得越久,她心头的疑问也就越多。 风息云散后,他抱着她,去侧殿浴房将身子洗得干净了,才回到榻上。 她却没有如常入眠,而是支起身子,倚着男人的胸膛问:“陛下曾说,不论我想要什么,陛下都愿意给,这话还作数吗?” 李穆慵懒地抬眼,反问:“你想要什么?” “与陛下……共理朝政?” 李穆的目光变得认真,却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你想如何共理,是与我一同上朝,还是到御书房,与我一起批阅奏折?亦或者,两个都要?”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而是裴琳琅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穆却笑了:“裴琳琅,你在试探我?” 男人说这话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带了一丝欣喜。 裴琳琅听出来了,不甘示弱地问:“那陛下答应得这般轻易,是因为知道我在试探?” “朝政罢了,你若不嫌事烦,只管上手。”李穆说完,又问:“那你为何要来试探我?” 裴琳琅想了想,提出要求:“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她这句话一出,李穆更来劲了,连忙指天发誓:“绝不笑话!” 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她认真地说:“你对我太好,而且是没有理由的好。” “没有理由?”李穆重复,双手都忍不住掐上了她纤细的脖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一个男人对女人好,能是什么理由?” “陛下是想说对我情深似海?”既然开了口,她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一见钟情后,便能到这样的地步?” 李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是不是想说朕不争气?” 裴琳琅没有接茬,而是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通过我,弥补旁的什么人。” 李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被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女人气笑了:“裴琳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道我不该这样想吗?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陛下从初见时,便待我这般好,难道对我无所求吗?还是说,我对陛下而言,是谁人的影子不成?” “裴琳琅。”李穆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觉得,天上地下,朕还能找出另外一个,与你一摸一样的裴琳琅吗?” “若朕,今日这般对待另一个女子,她也会与你一般,问出这样的话来吗?” “你能是谁的影子?谁又能是你的影子?你这样说,不但是轻看了朕,也是在轻看你自己。” 裴琳琅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大大地满足了她的骄傲和自尊心。 她的脸色有所软化,声音也放柔了:“所以,你就喜欢我这样的?” 李穆轻哼,傲娇道:“高兴了?” “可是,为什么?” 李穆脸色微沉地喊停。“你真的想知道?” “我真想知道。”裴琳琅毫不犹豫地说。 认真地看了她半晌,李穆妥协了。“那你要有所准备。” 裴琳琅的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不知道李穆做了什么,一阵强光无端出现,她被刺得只好闭上眼睛,好半天以后,再睁眼时,却是一片黑暗。 “要是李泽听到这话,你的一番苦心算计,怕是都要落空。”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裴琳琅愣了愣。 李泽都死了多久了,听不听得到这话又有什么打紧? “三殿下?”女子深感意外的声音。 裴琳琅震惊地捂住嘴巴,这不是她自己的声音吗?可她方才,哪有说话?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火光,她清晰地听到了男人的动作,不多时,那火越来越旺,眼前景象也渐渐清晰。 在篝火旁的,是一身黑衣的李穆。 裴琳琅惊讶地打量四周,发现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初见时的山洞里。 这是什么回事? 她想问,却发现自己不能开口。 这时李穆说话了:“你真是大胆,连自己的性命也敢豁出去赌。你知不知道,若我没有及时赶到,你眼下怕是葬身鱼腹了。” 裴琳琅隐隐感到怪异,虽时隔三载,可她的记性还是好的,当年在山洞里,李穆说的好像不是这样的话。 “那要多谢三殿下的救命之恩了。” 裴琳琅又听到‘自己’说。 她有些惊慌,不知这是什么古怪的梦。 李穆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失神,便错过了对面的‘李穆’所说的话。 她用好多种办法想让自己从这古怪‘梦’中醒来,却都失败了,只好耐着性子,宛若幽魂般,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李穆’和‘自己’交谈。 “你的伤口要是再不处理,可能会落下疤痕。”李穆一边烤着火,一边怂恿她脱掉外衣,让他帮忙治伤。 ‘她’犹豫了一会儿,与他约法三章,让他只扯开伤口那处的衣服,旁的地方不许多瞧。 李穆答应了,动作轻柔地替她上了药,处理了伤口。 他遵守了约定,没有越界,连眼神都很规矩,看得裴琳琅啧啧称奇,心道这幻象,怕不是那无赖男人眼中的自己吧? 她可是清楚记得,当初在山洞里,男人就没有老实过,总是循机动手动脚,言语也轻佻得很。 可这幻境中的‘自己’却信了他是个一本正经的君子,对他彻底放下了戒心。 于是李穆便起身脱了自己的外衣,寻来几条长长的树枝,架了起来,充当屏风,对她说:“你的衣服还没干透,小心着凉。我给你围起来,你放心脱了烤干就是,我一定不看。” ‘她’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对他的无微不至,体贴守礼很是受用。 小心翼翼地脱了外衣,却不知道,火光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映在了男人的外衣上,看得那自诩是君子的人,口干舌燥,目不转睛。 裴琳琅捂了脸,替天真的‘自己’感到害羞,也对那假正经的男人唾弃不已。 长夜漫漫,‘裴琳琅’不敢睡,李穆虽然知道为什么,却也不好点破,只能引着她说话。 可他也不善言辞,只好拿西北的事出来说,却不想‘裴琳琅’还真的感兴趣,说她父亲也常与她提及西北之事。 李穆难掩兴奋,说得越发起劲。 ‘裴琳琅’不自觉道:“若有机会,真想去看看你口中那天地广阔,无边无际的西北,看看那座绵延不绝的长横山。” 李穆眼睛一亮:“到时你叫上我,我陪你去。” ‘裴琳琅’轻轻应了一声,他高兴地傻笑起来,憨傻的样子,让两个裴琳琅都感到了一丝丝的甜蜜。 二人彻夜长谈,直到天光大亮,篝火也渐渐地熄了,李穆自觉出去打水,说去去就来,却留下了他的外衣。 ‘裴琳琅’知道,男人是故意为之,只为让她自在地换上已经干了的衣物。 等她穿戴整齐,再回来的,却是侍女左丹。 相府的人找来了,李穆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刻意绕到了另一边去,她想了想,将他落下的外衣,交给左丹,命其送还与他,并带了话去:救命之恩,定当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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