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 沈母还没说脸上就先堆满了笑容,跟一朵朵牡丹盛开似的,怎么都塞不下去。 她上回这个表情,还是天公开了眼让她家宝贝女儿被谢府看中的时候,不过那会儿是先喜后泣,这会儿可没有要哭的样子。 沈兰棠愈发好奇,问:“到底什么事啊?” “你嫂子她,有喜了!” 沈兰棠先是一怔,而后惊喜喊出:“真的?太好了 !” 她哥和嫂子成婚也有两年了,虽说也不算久,但两年毕竟也不短了,加上李辛夷成亲时已经二十了,家里虽然不说,心里却也焦急,只不好催促,这会儿终于怀上了,能不激动么。 沈兰棠没有母亲想的那般复杂,但也高兴。 女子生产,二十岁之前都是危险的,要沈兰棠来说,最好能在二十三四岁之后,但古代女子早婚早育现状便是如此,她不是神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只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尽量晚点生育,现在李辛夷二十二岁了,倒也不算早了。 “嫂嫂呢?” “你哥哥跟你嫂嫂去你嫂子家里了,也让你嫂子家里人知道。” 沈兰棠:“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说完了话,沈兰棠:“阿母,我去外边转一转,等中午吃饭了再回来。” “好,你去吧。” 沈兰棠这便出了门,沈家住的地段不算特别好,属于兆京里面的中产家庭区域,离街市很近,好处是生活便利,坏处是不够清净时常能听到外边的吵闹声。 沈兰棠带着侍女出了门,外边好多街贩是她的熟人,沈兰棠自己要做生意自然不能高处于亭台楼阁之上,她时常到闹市之中去,然后从中获取心得经验。 这些门门道道别人是不知的,只道沈大人家的女儿格外喜爱热闹,她嫁出去也不过数月,众人都记得她,看到她便问候道: “姑娘回来了。” “姑娘如今可好?” 沈兰棠当沈家女时尚有几分天真,如果做了谢家妇,在外是要给谢家支撑脸面的,于是乎,她如今言行举止都端庄许多,颇有几分妇人姿态。 “多谢几位叔伯大娘关心,兰棠一切都好。” 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啧啧称叹:“果然当了高门媳妇就是不一样,看着就端庄高贵。” 沈兰棠买了不少熟悉的吃食,还有送给家中孩子的礼物,她逛完就中午了,正好回家吃饭。 沈父在办公,哥哥嫂子不在,家里只有两人的确有些孤单,不过兰棠嘴甜,还有宝珠兰心一个逗哏一个捧哏,哄得沈母连连发笑,这顿午饭很快过去了。 饭后,沈兰棠在家午睡,她穿了她自制的短袖短裤,大长腿毫无影响地大张着,就是一个爽! 午后,沈兰棠起来,她刚打完哈欠准备下床洗漱,宝珠就跑进来道: “小姐,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沈兰棠走到正厅时,正瞧见沈常安,李辛夷两人指挥着下人把车上礼物搬回来。她回了一趟娘家,她母亲自然送了不少吃的用的东西回来。 “哥,嫂嫂,你们回来了。” 沈兰棠笑着从院中走来,李辛夷见到她,眉宇染上几分笑,正要上前,沈常安指挥着下人的动作一停,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沈兰棠眼角抽了抽,这谄媚的劲啊。 “嫂嫂,我从娘那里听说了,恭喜你们了。” 李辛夷便抿着嘴笑。 “也先预祝你能喜得一乖巧伶俐侄儿。” 李辛夷是知道沈兰棠的,她可不是喜欢小孩子的人,她只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沈兰棠吐了吐舌:“这样的话,哥哥和嫂嫂也是受益的啊。” 两人正说着,一侍女上前: “少爷,夫人,这些符要如 何处理?” 沈兰棠如今对“符”一字敏感,下意识问:“什么符?”
第21章 初闻心声 “是母亲给我的,说是从玄妙观求来的安胎符,让我无事喝上一符,能保胎儿安稳,此后还会去观里继续给我求符。” 沈兰棠心口重重跳了一下,她心绪稍微不宁,快速问道: “玄妙观的安胎符?这符现在很流行么?” “应该是的吧。” 李辛夷也不了解,她与沈常安都非信道之人,若不是母亲临走非要给,可能孩子生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倒是一旁侍女道:“我听闻坊间许多未有身孕妇人都去玄妙观求子,若是有子,就再求这个安胎符,听说有用得很。” 沈兰棠皱了皱眉,心上闪过一丝反感,先不管别人,她抬着眸子,对着李辛夷认真道: “什么符啊咒语啊都是假的,这些纸烧完了不过灰烬一撇,说不成里面还有更脏的东西,许多颜料不也有毒,这个你不要吃,也不要信。” 说完,她还不放心,直接把符从侍女手里全都抢了过来。 侍女:“……” 李辛夷对道教既不崇信也不反对,见沈兰棠将符拿走,并无不满,只是道:“兰棠是觉得不好?” “当然不好。” “是觉得我喝不好,还是喝这个的都不好?” “……不管啦反正你不要喝,下回你母亲问起来,就说喝过了。” 李辛夷看她着急,打趣道:“她要当面让我喝呢?” 沈兰棠理直气壮道:“那你就说你喝饱了!” “……” “哥哥,嫂嫂,我有些事,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沈兰棠静不下心,干脆挥挥手离开了。 李辛夷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稍许后,她回头对沈常安道: “兰棠果然与众不同。” 沈常安不在意地说:“她从小就这样,很多我们都习以为常的事她都不允许。” 什么不能喝生水啊,熟食和生食要分开放啊,饭前要洗手啊......管忒多。 李辛夷看向他:“那你还都听她的?” “没办法,谁叫妹妹从小做事就是这么牢靠,我相信她一定是有常人没有的本事。” 李辛夷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沈兰棠回了家后,心中郁闷更甚,她脑中不断循环着侍女那段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团灰蒙蒙的气给堵住了。 “......兰心,兰心!” 兰心跑进:“小姐。” “兰心,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替我去查一查,这玄妙观中的玄心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与京中贵人们关系如何,还有这安胎符如今用的人多不多,此事恐还牵扯皇城贵人,若是查不清楚也不要勉强,能查多少算多少。” “是。” 兰心离开后,沈兰棠依旧沉吟,半晌后,她扭头看向宝珠: “宝珠,我们晚饭准备了没?” 宝珠:“呃,稍稍有些早,厨房以为小姐会在家里吃,还没准备呢。” “那就不准备了。” 沈兰棠摆摆手,道:“晚上我们去母亲那里吃。” 沈兰棠平日里叫也不定过来,如今自个儿派人过来说她晚上想过来一块吃,让谢夫人这惊讶的啊,不过她如今看沈兰棠既是惊奇又是满意,总归不会拒绝。 晚间离晚饭还稍有时间,沈兰棠就过来了,陪谢夫人说了会话,两人就上了桌,因只有她们二人,饭桌上菜色不多。 沈兰棠细嚼慢咽,吃完一小碗饭后,肚子有了七分饱。 她看向谢夫人,眼中目光忐忑。 “母亲,我前两天去观里,也是得罪了道长?” 谢夫人一愣,想起来她最后阻拦严氏喝水的事,这般持重大气的儿媳妇也会担忧得罪人,她不由笑道: “不过小事,真人如何会生气,他们既然修道,就不会因口角小事郁气在胸。” 这倒是个好说法,下次她怼人,也可以这么说。 “那姑姑呢,姑姑不会生气吧?”沈兰棠依旧用小鹿斑比般清澈怜人的目光道。 “那就更不会了,你着想严氏,才会出手制止,你姑姑与严氏感念你才对,区区一碗安胎汤水,怎会挂在心上。” “如此这般最好。” 沈兰棠这才松了口气般笑了笑。 “对了,母亲,那玄妙观究竟是什么道观,我以前怎么未听说过?” “这玄妙观建立不足一年,你没听说过也实属平常,玄妙观的玄心道长师承九清道长,道长在天穹山修行已有百年之久,听闻他是玉鼎真人座下弟子转世,只待修行得道就能重归神位,玄心道长便是他足下唯一真传弟子。” “那日玄心道长偶尔路过兆京,恰逢四殿下邀众多道长齐聚府中,以道会友,玄心道长道法深奥,宏儒硕学,在清谈会上雄辩高谈,以一己之力数战众人,引得四殿下当即奉为贵宾,又转而向陛下引荐,得陛下赏识。为了留下他,四殿下就奉陛下旨意为他修建了玄妙观。” 前面那段话纯属胡扯,属于经典诈骗话语,沈兰棠根本不信,后面这段倒是引起了她注意。 当今陛下如今五十有三,他膝下共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其中老大由陛下还是太子时良娣所生,因家世普通,太子即位后封其为淑仪,后大皇子年长,才升阶为妃;二皇子即当今太子,为皇后所出; 还有这位四殿下是贵妃之子,母家刘家乃官宦世家,出过好几任贤相良臣,虽今贵妃生父因避讳之顾早已致仕还乡,但其分支叔伯及本家兄弟都在朝中为官,各占要职。至于还有一位七殿下则年龄较小,未满十四,世人少有讨论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宫斗剧看多了,沈兰棠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是微妙。 先不管这个,她笑笑,道:“那真人定是厉害。” “是啊,前两日你不也见到了么?” 见到了,正是见到了,才担忧。 沈兰棠又问了安胎符的事,与贵人流行求佛拜道相反,此物似乎反而没有在勋贵人家中流行,总之谢夫人不太了解。 沈兰棠回去之后,静了两日,两日后,兰心来向她汇报: “据闻玄心道长来自沧州天穹山,但我找了沧州老家的人,他们此前并未听说过玄心道长的名字,包括他的师傅,如今玄心道长是四殿下的座上宾,除了四殿下外,还与刘参议家,王大学士,工部刘员外郎家往来密切。” 上面几个都是四殿下母亲娘家,或者外祖学生,总之都是与四殿下交好之人。 “至于那安胎符——” 见她讲到关切,沈兰棠集中注意力。 “民间的确多有传言,说这个安胎符中有真人道法庇佑,能保佑妇人腹中婴儿,一贴符能顶好几包药,现在很多人相信这个,不少人特意上山求这个符。” 沈兰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符没有在贵人之中流行而是传于民间,贵人身孕多有专人看顾,平日里也养的好好的,母亲和孩子都不缺营养,是以大多不会想到喝符水保胎,虽说兆京繁华富贵,但民间吃药依旧是一项重大支出,若是真以一换多,自然会有为家中经济源源不断上山求符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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