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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扛不住了，而且她现在这个被沈慕之压着的姿势也很累人，她动了动身体，轻轻的叫了一声：“殿下？” “嗯。” 沈慕之懒懒的应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您听到我说什么了吗？”云软软小心翼翼问道。 “嗯。” …… 一定要这么难沟通吗？ “那您相信我了吗？要不要去我庄子里看看？” “嗯。” 行叭，您大您有理，您凶惹不起。 “那能不能先放软软起来？” 沈慕之嗤笑一声，抬起了身体懒懒的靠在马车的背后，那幽黑深邃的眼眸没有焦距的看着桌面上的茶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云软软赶紧从沈慕之的软塌上下来，麻溜的滚远了一些，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待着。 “那软软这就为殿下指路。” 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云软软带着沈慕之来到了自己在朝城郊外的山庄。 大门刚刚打开，看门的老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云软软。 “老奴拜见郡主，郡主您来了啊。” 云软软迅速纠正：“是的，我又回来了。”特意把又字咬得很响。 说完她还回头看了沈慕之一眼，发现沈慕之正慵懒的靠在靠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有事您说话，不要总是用这种眼神盯她，好吓人的。 进了山庄，云软软让下人拿出最好的茶叶。 烹好了茶，云软软亲自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递给沈慕之，沈慕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顶级的雨前龙井，和风郡主好品味。” 这人又开始阴阳怪气的点大名了。 云软软赔上了笑脸，幸好她能屈能伸。 “招待殿下自然要拿出最好的，我其实也就只有这么一小壶。” “是吗？”沈慕之轻笑一声：“我还以为郡主藏了一仓库呢。” 云软软瞪大了双眼，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顶级的雨前龙井，很贵的！怎么可能有一整个仓库？ 她也就囤了大半个仓库而已，等过阵子价钱高了再分批出售的。 “没有没有，就这一小壶。” “我真的是小看了郡主，之前在郡主府找到的那些银钱，已经让我开了眼。没想到今晚到了你这山庄才发现，郡主府里的那些钱不过九牛一毛。” 沈慕之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笑道：“这杯子的手感，啧啧，得是西城名窑出产的吧？市面上光一个杯子就得十两银子。” 云软软浑身一僵，这人不是专门搞政治的吗？怎么对钱财方面如此敏感？ “十两银子，已经足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开销了，在郡主这里不过是一个杯子而已，还是放在郊外山庄，不怎么使用的杯子。” 云软软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她懂了，又是破财消灾的一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滴血的疼痛道：“殿下好眼力，这杯子确实贵，是软软平时用来招待贵客用的，如果殿下喜欢，软软可以送…” “你这里该不会也有温泉吧？”沈慕之打断了云软软的话。 …… 还真的有。 当初选这里建山庄不就是因为此处有山泉也有温泉么？ “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有了。”沈慕之笑道：“郡主刚刚说要送我什么来着？” “软软是想送您…” “也不用多大的礼，就送这山庄就成。” …… 云软软的顿时心口一痛，紧接着浑身虚软，差点整个人站不稳倒下去。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庄子给了他还能挣回来，她咬着牙，含着泪把头一点。 “多谢殿下赏脸。” “应该的。” 沈慕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这庄子我还不太熟悉，不如就由郡主带路，带我去试一试这凉山的天然温泉吧。” “是，殿下。” 云软软带着沈慕之一路走到山庄的后院，走到那一池天然的温泉池前面。 沈慕之抬起手，云软软便走上去给他脱衣服。 一系列流程下来，一直到沈慕之进到了水里，云软软才恍然发现，自己做这些活好像越来越顺手了，怎么回事？ 她堂堂一个郡主，为什么要伺候沈慕之？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沈慕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上前几步走到温泉水池旁边，熟门熟路的按起了他的肩。 按了好一会儿之后云软软更郁闷了，她为什么会如此熟练？ 一边按，她一边仔细的盘算了一下今晚的事情，顺利的解决了卢学义没错，但亏掉了一座山庄，现在还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说赚也不赚，说亏是真的有点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浓，夜风轻轻的吹着，虫鸣让整个温泉池更加的寂静。 云软软发现沈慕之已经不动好一会儿了，她侧头看了一眼，果然又睡着了。 她停下手给自己揉了揉，纳闷的想要不回头还是提醒沈慕之出门带个宫女吧，每次都要使唤她，真的吃不消。 云软软坐在旁边歇了一会儿，夜越来越深，山里的风越来越凉。 好在她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暖和的斗篷，不至于着凉。 但沈慕之如今还光着身子泡在温泉池里，时间有些久了。 云软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沈慕之的身后，轻轻的唤他。 “殿下？殿下？醒醒，天凉了，你要么回房休息？” 看沈慕之没反应，云软软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沈慕之忽然一个反手捉住了云软软的手。 云软软心里咯噔一下，又来了，她迅速的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等着被甩进水里。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什么动静都没有。 云软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 这一睁眼，她对上了沈慕之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 “咚”的一声，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剧场— 云软软：为什么我伺候他越来越熟练了？ 沈慕之：因为我教得好啊。
第34章 春宵一刻 “我说过，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沈慕之的声音不似以往那样的冷，也没有一点戏谑反而像吹在耳边的夜风，有些温柔。 云软软点了点头：“夜深了，我看殿下睡着，担心殿下着凉所以唤醒殿下。” “你的心和你的名字一样，任何时候都没有改变过。”沈慕之轻声说着，握着云软软小手的大掌却没有松开。 相比于这些古代人来说，来自现代的她内心确实太过柔软，很多时候不够狠。 她知道这是很大的缺点，但她不打算改掉，因为这是她的一部分，总能让她想起她曾经生活在那个安乐和平没有血腥杀戮的世界里。 “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很危险。” 云软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沈慕之指的是卢学义的事情。 他还是知道了，知道她就是幕后要置卢学义于死地的那个人，知道今天的一切也都是她的策划。 所以今天在山脚下碰上不是意外，而是他专程在那里等她。 更准确的说，是在那里接她，而且像是收到消息后就放下公务赶来一样，十分匆忙。 因为如果他没有把于乐他们送走，没有把自己带上马车，单凭他们几个是一定会落到姜正飞手里的。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明明是恨自己的，不是吗？ “多谢殿下搭救，软软知道了。” “知道了，而不是知错了，所以下一次还敢？” 云软软一愣，她咬了咬嘴唇，他怎么知道自己真的下一次还敢。 她微微的垂下头，难得没有发挥她能屈能伸的精神，用胡言乱语糊弄过去，只是安静的等着眼前的人劈头盖脸一阵骂，亦或者是大发雷霆下令罚她。 然而，她没等到沈慕之的怒骂，却只等到了一声叹息。 云软软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向沈慕之。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否则当初你也不会救我。” 云软软一愣，她震惊的看着沈慕之，他怎么会知道是她？ “很惊讶？你觉得你一直瞒得很好？”沈慕之气笑了：“当时我确实眼瞎了，但我的心没瞎，谁救的我，我心里有数。” 云软软脑袋里不自觉的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不过你瞒得也不差就是了，至少瞒过了沈睿之，没让他知道当初没能弄死我，是你在从中作梗。” …… 他还不如不要夸呢。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直到这些年我观察了你的行事，你很聪明，但总是心软下不了狠心。” 沈慕之眼眸幽幽的看向云软软。 “所以，时至今日你到底有没有后悔，当初救我一命？如果我当初死了，你跟着沈睿之平步青云，你所有的计划就不会落空，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慕之的话还没说完，云软软就打断了他。 “不后悔。” 沈慕之一怔，眼底的情绪有些微妙。 “是觉得我当时像落水狗一样可怜吗？” “殿下，往事不可追。” 沈慕之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快乐，甚至有些苍凉。 对她来说，那一夜的事情只是一句往事不可追。 可对他来说，他整整记了三年。 这三年他愤怒，他不解，他绝望，他不明白她既然愿意救他，为什么不愿意帮他，他哪里不如沈睿之好？她就那么喜欢沈睿之？ 事到如今，他好像有了答案。 她谁也不喜欢，沈睿之也好，他沈慕之也罢，她没在乎过。 所以，再谈起那晚的事情，她轻松一句往事不可追就揭过去了，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感情。 沈慕之抓住云软软的手渐渐收紧，不自觉的收得越来越紧，那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她，想要让自己的映入她的眼中，钻进她的心里。 “啊…疼…” 云软软被沈慕之抓得很疼，她忍不住惊叫出来。 “你也知道疼？” 她怎么会不知道疼？她又不是死人。 云软软不知道沈慕之为什么会生气，她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沈慕之，在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她好多她不懂的情绪。 那晚都已经过去三年了，而且他还活着不是挺开心的吗？ 她不去追究，也不需要他欠自己什么人情，他难道不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换做是她，这个时候得小酌一口再跟于乐碰个杯，大喊一声这笔大赚。 她真的不懂沈慕之的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他的手还越抓越紧，紧到她觉得自己的手要断掉，疼得眼泪都跟着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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