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韶鄞敷衍点头,也不知道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苏棠暗中叹气,揉着他的头顶。 换作现代,这崽子还刚上小学呢。 如今脑子里却要装这些腌臜算计。 偏偏她还不能教他真善美,就得让他看到世界的阴暗面,他将来才有本事更好地保护自己。 好在这事发生在萧景榕和皇后眼皮子底下,暂且轮不上她和崽子操心。 不出两日便有了结果。 元凶是个苏棠没想到的人,不过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理解但不尊重。 齐婕妤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眼睛里却隐隐透出决绝。 “……妾身是受贵妃娘娘指使,贵妃娘娘逼迫妾身,妾身才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当她讲出这句话之后,没人再关注她的神情,皆转头看向了贵妃。 “看样子皇上当年让本宫抚养六皇子,齐婕妤表面恭顺,实则背地里积怨已深。你居心不轨,这会子东窗事发,倒想拖本宫下水。” 贵妃眯着眼睛露出两分警告之色,几句话将齐婕妤的指证定性为诬告。 但仔细一想这逻辑根本就说不通。 齐婕妤谋害皇嗣,定然是为她亲生的六皇子铺路。 六皇子还小,当日并未出席,所以也不用担心他受伤。 只是她转头揭露幕后主使是贵妃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有贵妃这么一个显赫的养母,按理对六皇子而言是件好事。 里边的内幕耐人寻味。 齐婕妤也不像狗急跳墙,非要拉贵妃陪葬的样子。 面对贵妃的否认,齐婕妤对着萧景榕叩头,“妾身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皇后余光掠过萧景榕,随后先他一步开口,“齐婕妤,你既如此说,需得拿出证据来,否则污蔑贵妃,只会罪加一等。” 不管齐婕妤是凭空诬陷,亦或是反咬一口,苏棠以为她总归能整出点什么动静。 结果齐婕妤喊上来作证的小宫女完全站在贵妃那头。 贵妃亦是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慌乱。 齐婕妤见事情走入绝境,一脸放弃挣扎的模样,唇角却勾起一抹凄惨怨恨的笑意。 “贵妃娘娘冬日不许六皇子穿暖,只等他冷极了,才假意关心。吃饭不许六皇子吃足,只等他嚷着饿,才亲自一口口喂进去。” “胡言乱语!”贵妃冷声呵斥,“本宫做这些事,有何意义?便是本宫做了,又怎会大意让旁人知晓,还让你一个婕妤了解得一清二楚,像是亲眼见着了似的。” “贵妃这么做自然是想要六皇子依赖你,受你掌控,成为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你以为那些见过你作恶的人早就被灭口了,才如此有恃无恐。 可六皇子是妾身十月怀胎,舍去半条命生下来的。 妾身没有一日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如何能不知道他在贵妃娘娘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放肆!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蔑本宫,究竟是何居心?” 齐婕妤话说到这份上,贵妃仍未见心虚之色,只是说话的声调略有起伏。 想必真如齐婕妤所说,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早被她灭口了。 “是不是污蔑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决断。”齐婕妤难得一改往日柔弱,在贵妃面前硬气了一回。 “妾身行差踏错,甘愿受罚,但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是问妾身有何理由谋害皇嗣?若不是贵妃将妾身逼入绝境,妾身何至赌上身家性命行此违背天良之事……” 齐婕妤一番话情真意切,众人不由得信了几分。 更何况正如她所说,六皇子甚至都没养在她膝下,她便要为了六皇子谋害皇嗣着实牵强了些。 受制于贵妃这个缘由,明显更合理。 偏偏齐婕妤又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 僵持之下,萧景榕终于开口,“齐婕妤谋害皇嗣,栽赃贵妃,贬为庶民,处幽死。” 幽死和幽禁并不是同一种刑罚。 幽禁虽不让人出门,却还给吃给喝吊着一口气。 幽死则是直接关进小黑屋,直到把人活活憋死为止。 贵妃闻言自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冲萧景榕福身,“皇上圣明。” 还不等她起身,萧景榕() “至于齐婕妤所谓贵妃恣虐六皇子一事——”萧景榕神色一凝,“李培顺,着人彻查,还贵妃一个清白。” 话是这么说,他那黑沉沉的脸色,全然不像相信贵妃的样子。 贵妃瞬间有些慌神,“皇上……” 萧景榕却不等她解释,骤然起身,“朕还有政务在身,之后的事便交由皇后处置。” 跟着他站起来的皇后福身应下。 众嫔妃随后齐呼,“恭送皇上。” 发生这种事,皇后照例训诫众人几句,便放她们回去。 平日这种场面多是时鸢跟着,这次苏棠将时鸢派出去调查一些事,便由沉鹭随侍。 回乾祥宫后,沉鹭给苏棠奉茶,面露担忧,“娘娘,奴婢没看明白,乞巧楼的事到底跟贵妃有没有关系?若幕后主使当真是贵妃,咱们二皇子、三皇子岂不是仍有被她残害的可能?” 这也是苏棠一直在琢磨的问题。 其实这事刚发生时,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贵妃。 且不论别的,想造成烟花爆炸失控,要么调整里面的火药成分,要么改变火药量。 然而不管在哪个时代火药都是管制品,更何况是摆在皇帝跟前的东西,自然得慎之又慎。 光凭齐婕妤的势力,要从中作梗必定难如登天。 贵妃指不定真还参与其中。 但整件事,从齐婕妤被揪出来再到她认罪,实在太快。 就好似她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懒得费力气辩驳。 只有最后控诉贵妃的那段话,她才真带了几分情绪。 或许……她一开始就有牺牲自己,换萧景榕怀疑贵妃的打算。 毕竟她空口白牙这么一说,不光萧景榕不一定信,兴许在宫里也惊不起一点波澜。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这么一闹,至少宫中舆论都会偏向她。 人言可畏,贵妃再想平息此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沉鹭也不是个傻的,见苏棠不答,自顾自又道:“会不会这本就是齐婕妤为了六皇子故意为之?若是如此,她也太豁得出去了。” “为了六皇子?”苏棠叹气。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利用不相干的人。她跟贵妃玉石俱焚,又怎能保证六皇子未来的新养母一定待他好?说到底,她是在为自己的怨恨和不甘下赌注。 咱们日后需得更谨慎些才是,长公主、二皇子、三皇子的衣食住行都得劳烦你亲自盯着。” 沉鹭被委以重任,一时表现出些许不自信。 “你在宫里历练这么些年,已是长进了不少,本宫信你。” 沉鹭闻言在苏棠鼓励的眼神下承诺,“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 “再者若你将来嫁入高门大户,这些都是要游刃有余的,便当是提前适应。” 沉鹭垂下眸子,羞道:“娘娘,奴婢没想着要嫁人。” 苏棠原本只是顺嘴打趣一句,恍然间才发现沉鹭她们的确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甚至都有些迟了。 她在这个世界竟已待了这么久。 明明少了很多打发时间的东西,有时候无聊得数着时辰盼天黑。 却忽然发现眨眼间自己好像真就老了。 再过两年,儿女便该成家立业,各奔东西。 但本来的她,才刚刚……进入社会工作没几年才对。 她的精神和意志好像都还停留在原本的世界。 从未改变过。 苏棠摸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符,自打那道士给她之后,她便从未离身。 但那个梦之后,她却始终没能再想起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事。 她第一次做梦……难不成有什么特定的触发条件吗? 苏棠记得那日小寿王差点被大象伤到,他那伴读沈周救下了他,她去处理他和那伴读沈周的事宜。
第214章 少女的情思 难不成是和小寿王有关? 还是……和沈周有关? 不对,不对。 不该是由某个特定的人触发。 苏棠想到无数种可能,又不知道哪个才是正解。 也或者,本来就没什么规律。 苏棠手上翻着书,脑子里全装着这些杂事,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索性收了书想早些洗洗睡。 却有太监通传萧景榕晚些时候会过来。 苏棠只好又把书摊开等着。 他最近来得是有些频繁了,再加上力宝的事,被人嫉妒都是应该的。 嗯……是不是该劝他雨露均沾来着? 还是算了吧。 甭管爱不爱,跟别人共享床伴,是个人都会觉得膈应。 从前是无可奈何,没理由现在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巧萧景榕从外面进来,“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苏棠略微心虚,“待会悄悄告诉皇上。” 跟在萧景榕身后的李培顺都听愣了。 还能在皇上跟前卖关子? 不过反正他家主子也没生气就是了。 萧景榕大手一抬,伺候的宫人便都退到了外室。 他这才看向苏棠,“说。” “臣妾想这阵子风头太盛,是不是不大好?力宝被送回来也就罢了,皇上还总到臣妾宫里。” 萧景榕微微蹙眉,“你此话何意?” “皇上自是该雨露均沾……”苏棠观察着萧景榕的神色,忽然来了个大转弯,“不过臣妾心里并不愿意。” “善妒可是犯了七出。”萧景榕嘴上这样说,面上却丝毫不见愠色。 苏棠暗自翻了个白眼。 死男人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可长此以往……”有人将魔爪伸向力宝他们,苏棠也有些后怕。 她一出神,脚上不留意,踩着裙摆小崴了一下。 萧景榕刚走到椅子前便被下意识伸手找支撑保持平衡的苏棠抓住衣裳。 他回身扶住她,“好好的路走着,怎么就崴了脚?可有大碍?” 苏棠只是一时没站稳,不至于蠢到把自己整残了,动动脚,果然已经不疼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无妨。” 萧景榕颔首,自己一屁股坐下。 苏棠无语,果然不能指望直男。 不应该先让她坐吗? 苏棠气急之下忘了古代座次的左右也有分尊卑。 大雍以左为尊,这椅子还真只能萧景榕坐。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萧景榕腿上。 瞬间感觉对方整个人都紧绷了。 果然下一瞬便听萧景榕沉声教训,“下去,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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