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体恤,微臣别无所求,只盼着能见女儿一面,望皇上恩准。” “准。”萧景榕丝毫不犹豫地答应,“李培顺,安排下去。” “多谢皇上。” 江侍郎出门回头的刹那,萧景榕的眼神立马冷下来。 “这姓江的胆子够大,才刚刚立功就敢得寸进尺了。”顾峥从屏风后走出来,“皇上打算怎么办?” “等菏州水渠修好之后……”萧景榕眸光微凝,“杀。” 顾峥知道自家好友不是乱来的人,却仍是半开玩笑道:“会不会太……江侍郎或许只是爱女心切……” 仿佛知道顾峥要说什么,萧景榕甩给他一个折子,“工部蛀虫颇多,早晚得连根拔起。林霁扎根太深,总得让人先松松土,朕再送他下黄泉。” “这姓江的没少贪啊,他那点俸禄竟然能在城南有三家旺铺。” “要紧的不在于此。”萧景榕声音难得带上一抹戾气,“菏州旧堤会垮,跟工部脱不了干系。” 顾峥闻言后背一凉,他愣是没想到自家好友原来一直在查当年菏州水患的缘由。 谁敢得罪他啊? 萧景榕慢悠悠接着道:“再者江挽若有能力想出此等计策,不会这个年岁还是最末等的小吏。欺君罔上,同样是死罪。”
第158章 义父 能和父亲见面的江婕妤乐不可支。 自皇上登基以来,她这算得上是头一份。贵妃能回家省亲,那是仗了太后的势,独独她是依靠皇上的恩宠。 “父亲。”江婕妤眼中带泪,喜极而泣。 江侍郎亦是快步上前。 毕竟他能有今日多亏了这个女儿。 父女俩亲热地话过家常后,江侍郎压低声音,“为父是外臣不能久待,你母亲一切安好,不必过多挂念。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届时便能让你母亲进宫陪你。” 江婕妤面色含羞,“女儿知道了。” 江侍郎从宫里出来,回工部上值。 一路上同他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江大人。” 江侍郎从未受到过如此追捧,一时春风满面。 他走进一间书房,对案几前的斑发男人行礼,“林大人。” 此人正是工部尚书,林霁。 “江侍郎此去菏州,山高路远,路上需得当心才是。” 江侍郎作揖,“多谢大人关怀,属下已将诸事打点妥当,大人可还有吩咐?” 林尚书闻言露出不达眼底的笑意,“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你明日便要出发,今日就无需在工部当值了,回去歇息吧。” 江侍郎走后,林尚书身侧的水部司主事拱火道:“这江挽当真是反了天,竟敢背着大人去找皇上。” 林尚书并不吃他这一套,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尾挤出好几条褶子,“若不是你驭下无方,他怎能越过你,在皇上面前献策?”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水部司主事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属下也不知他蠢了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开窍了。” “蠢?他心眼子可比你多。待他从菏州回来,又是大功一件。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必定是你这个一贯打压他的旧上司。” 水部司主事不可置信道:“可属下也没少给他油水啊。” “啧啧,你知道他这么多事,他不更得灭口?” 水部司主事对林尚书的话半信半疑,但他感受到头顶上锋利的目光,自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绝望道:“属下,属下……定然让他有去无回。” 待水部司主事离开,林尚书低骂,“蠢货。” 但他脸上的神情并未松泛,直等入夜才出门,坐上马车行至一处宅子。 林尚书进门便俯身,“先生。” 岂料他才刚开口就被打断。 “老夫保不了你。” “先生!”林尚书激动地加重了语气。 “那位连十二羽林卫都派出来保他,让你不能趁他去菏州除掉他,证明那位铁了心要利用他钳制你,你的势力瓦解殆尽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林尚书自然知道这一点,才会慌忙前来求救。 “先生。”他第三次喊出声,已是略带哀求。 “林珣,进来吧。” 语毕,一旁的门帘被撩开。 林尚书看着面前不起眼的毛头小子,眉头紧皱。 “林尚书赏识你,有意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林珣衣服下的手抖得厉害。 他知道对方表面是在问他,实则是设局在考验他,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若是不应,他只会成为汪度的一颗弃子。 林珣垂眸,扯开干涩的双唇,“义父。” 林尚书虽是不明所以,但走投无路之下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勉强应下。 …… 京北书院。 韩禧推门而入,看向还在淡定看书的苏成,“林珣要进国子监了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苏成将书合上,“他作为濯缨先生的门生,能被举荐进国子监也不奇怪吧?” 韩禧上前猛晃苏成的肩膀,“进国子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证明他半只脚都踏进官场了,可之前那些事还不清不楚呢,说不定他将来会成个鱼肉百姓的狗官。” “但咱们能查的都已经查了,一点和他有关的线索都摸不到。”苏成盯着韩禧的眼睛,打算用残酷的现实让他冷静下来。 “我就不信封子炎的死和他没关系!” “韩禧,只有证据说的话才有人信。”苏成拉着韩禧坐下,“我们的臆测有可能是在冤枉好人,退一万步讲,哪怕我们猜对了,也没有意义。” “那我们不继续查下去,哪儿来的证据?” “我阿姐让我们不要查下去是为什么?你想过吗?” 苏成不等韩禧回答便继续道:“因为我们每一局都在输。不管是当初的偷窃一案,还是杀害西域商人的真凶,再到封子炎的死,哪一次不是对方先我们一步?” 韩禧闻言有些颓然地坐下。 “你要做的事,你想过后果吗?我有种预感,林珣想要的绝不只是混个官职,光宗耀祖那么简单。假若和他对上,会很危险。 韩家富足,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若为求名,即便你考不上,我估摸着韩表哥的意思应当是会花钱给你买个虚职。” 韩禧撇嘴,“爷才不屑花钱买来的官儿呢。” “你想过你当官是为了什么吗?且不说能不能造福百姓,要做到不妄生贪念,不徇私枉法,已经是件很难的事了。” 韩禧越听越茫然。 “我从前便告诉过你,我并没有那么大抱负,我只想家里人好就行。因为我阿姐身在高位,我必须往前走,但你不一样。 说到底和林珣的恩怨多是因我而起,同你没有关系。你若是没有福泽苍生的雄心,并不必参与进来。” 韩禧沉默半晌,嘴一瘪,眼眶发红。 这下把苏成整懵了,赶忙递手帕给韩禧。 韩禧用苏成的手帕擤鼻涕,“我一直把你当儿子,你说的话却像我爹似的。” 苏成面露无奈。 韩禧忽然正色,“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靠谱,虽然在写文章、断案这些方面我可能差点,但爷识人断物的本事也是从小练起来的,有我帮你绝对比你单打独斗强。 至于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懂。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想做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只为给自己求个心安理得。” “行。”苏成递给韩禧一本《疑狱集》,“那你先看看这吧。待会儿你随我一起去见陆先生。” …… 四月,天气渐渐热起来,众嫔妃自然不愿请安时聚在一起久待,等到太阳晒人再回自己殿里。 偏偏今日有人姗姗来迟。 白淑妃一如既往地犀利,“皇后娘娘,有些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得了几天盛宠,愈发不懂规矩。” 苏棠转头看向江婕妤的空位。 心里并不赞同白淑妃的说法。 江婕妤虽然不多聪明,但也并不算蠢笨,哪怕这段时日颇得圣宠,她也极少主动找事,更别提藐视宫规,不敬皇后。 果然不多时江婕妤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进来,“妾身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今晨头晕得厉害,这才耽搁了。” “可请太医瞧过了?” “回娘娘的话,方医正说妾身已经有孕两月。” 此话一出,众嫔妃都变了脸色。 毕竟宫里已经许久没人怀孕,再加上江婕妤的父亲正得势,她这一胎若是生下来,少不得还要晋一晋位份。 皇后依旧面不改色,“既如此,你何必再亲自跑一趟?让宫女传信便是。” 江婕妤福身,“妾身不敢怠慢。” “先坐下吧。”皇后微笑示意。 接着按例让人给了赏赐,顺便敲打众嫔妃一番才放她们离开。 苏棠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白淑妃嘲讽了两句,“要说前段时日就属德妃承宠最多了吧,你费了那么多心给皇上送汤送药,到底比不上人家肚子争气,还是年轻好。” 苏棠不想继续惯着白淑妃,“是啊。淑妃年轻,胃口好,近来又丰腴了不少,我可羡慕不来。” 白淑妃生子之后身材没有复原一直是她的痛。 苏棠很体谅女子的生育之苦,不觉得丰满一些有什么不好,偏偏有人非得故意找茬,她也只能被迫挑她的痛点反击。 二人你来我往互刺了几句,最后白淑妃憋着一口,气鼓鼓地离开。 苏棠正打算从另一边走,江婕妤扶着肚子从她身边经过,“给德妃娘娘请安。” “江婕妤怀着孕,就不必行大礼了。” 苏棠说罢走开两步,在宫里,谁跟孕妇沾上关系谁倒霉。 江婕妤无视苏棠的话,硬生生将礼行到位,又扶着肚子起身,落到外人眼里好像她欺负了她似的。 苏棠很无语,但她懒得跟孕妇计较,不等江婕妤完全直起身子,直接避开她往前。 江婕妤也没想德妃会丝毫不给面子,说走就走,在原地愣了一瞬才迈开步子。 苏棠回宫,刚坐下没一会儿,沉鹭就走到她跟前,“外面都传开了,说您嫉妒江婕妤怀孕,当众给她甩脸色。还把您之前罚跪她的事也全翻出来了。” 苏棠挑眉,这谣言传得真是比她走得还快,“无所谓,本宫就是看不惯她。不过你们都警醒点,江婕妤这胎金贵得很,别让人找到机会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用过晚膳之后,两小只下学回来,苏棠和他们说话,却发现萧韶鄞格外反常。 “吉羊,你怎么不跟阿娘说话?” 萧韶鄞正要张嘴,却换成摇脑袋。 “这是怎么了?”苏棠担忧地看着他,“嗓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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