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会相信,可是阎氏一万个不相信,何苒是什么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是一个集卑鄙与无耻于一身的假货! 何苒吓得簌簌发抖,她躲到何大老爷身后,口中喃喃:“没有银子,我没有银子,养父只给了鱼鳞册和印信,别的都没给啊,我不知道什么银子……” 对啊,印信! 他真是高兴糊涂,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漏掉了。 何大老爷再次兴奋起来,他还记得那惊鸿楼的两位掌柜也提到了印信,他们就是凭着鱼鳞册和印信才确定惊鸿楼是何苒的。 不,是何家的!是他的! “印信在哪儿?”何大老爷瞪着何苒。 何苒显然被阎氏吓得不轻,连带着看向何大老爷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养父说了,印信很重要,让我收好了,不能丢了。” “什么印信?能取钱的印信是吧?拿出来!”阎氏尖叫。 何苒吓得后退几步,撞在刚进门的何书铭身上,何书铭没有站稳,被她撞倒,何苒脚下一软,噗通一下坐在了何书铭身上。 何苒虽然不胖,可冷不丁地坐上去,那份量也不轻,何书铭猝不及防,就被何苒坐在了屁股底下,他又疼又羞,一时没有忍住,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是何家的嫡长子,从小到大,都以官宦公子的标准要求自己,这一哭,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怎么哭了? 何大老爷恨不能把阎氏一脚踢出去,这个眼皮子浅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恶狠狠地瞪了阎氏一眼,转身去看何苒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父面孔,他居然向何苒伸出手去扶她,这一刻,何苒就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 何苒哪敢让他扶啊,她一个小要饭的,能在高门大户的何家有片瓦遮头,她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此时此刻,何苒脑海里浮现出一棵地里黄的小白菜,而她就是那棵可怜的小白菜。 不行,演过了,要收敛! 何苒随时鞭策自己,她避开何大老爷的手,女大需避父。 她站起身来,正想回头看看被自己当成肉垫子的何书铭,却见何大老爷温柔地说道:“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让为父如何放心,那印信呢,来,为父帮你收着,你放心,为父一定替你收得妥妥的,我带你去古玩铺子,买只漂亮的匣子,专门用来放印信,好不好?” 能不好吗?当然好了。 可是何苒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却说了一句令人大跌眼镜的话:“不去古玩铺子,要去银楼,买金匣子,纯金的!” 她的印信,值钱着呢,一定要用金匣子装着,那方能显出珍贵。
第20章 全城惊动 金匣子? 何大老爷有点懵,装印信的匣子要用金的? 不过,何大老爷很快便释然了,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她不知道这世上有的木头价比黄金,更不知道玉石远比金子更加珍贵。 何苒同情他三秒,一看就是和平年代长大的傻孩子,不知道战乱年间,对于小老百姓而言,没有什么比黄金的价值更高了。 价比黄金的木头?劈成木屑以后的木头依然价比黄金? 玉石?砸碎的玉石就是渣渣,熔了的金子还是金子。 晋王都能杀掉闵家女了,离战乱还会远吗?晋康和京城打架,真定府的位置香得很。 这时,阎氏的声音再次响起:“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鬼鬼祟祟的人不是何苒,而是一名小厮,小厮显然是来报信的,可却是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和谁说。 所有人的目光从何苒转向小厮,小厮更慌了,结结巴巴实话实说:“寿材铺的人来了,说……说……咱家给大小姐……大小姐……” 听到“寿材铺”三个字,老夫人全身上下就哪里都不好了,那天的唢呐声又在脑海里响起来了,虽说她的寿材早就准备出来了,可是上了年纪的人,却还是听不得这个。 “你说什么?”老夫人质问。 小厮吓得头上冒汗,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外面的人都在传,说,说咱们府里迟早要害死大小姐,不知是谁,帮咱们叫了寿材铺的人来,还说大小姐给咱们府里带来这么一笔大财,死了总不能太寒酸,要挑着最贵的寿材装殓……” 与此同时,两个小乞丐正在抢枣吃,一只绿色的鸟从他们头顶飞过:“孙子们,时辰到了,收钱办事啦!” 一个小乞丐抢先把枣子塞进嘴里,三两下嚼嚼咽下,转身便跑,一边跑一边喊:“后娘谋财害命杀继女了,何家要出冤案啦!” 另一个小乞丐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抢老子的枣儿,怎么不噎死你。” 他抓起地上的破碗,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何家要出冤案了,后娘谋财害命啦!” 哼,偏要和你反着来,小样,谁让你抢我的枣儿? 史嬷嬷走出租住的院子,她要去官驿里看看,京城的信怎么还没到。 一名小乞丐从她身边跑过:“何家要出冤案啦!” 史嬷嬷一惊,使个眼色,身边的婢女上前一步,拦住小乞丐:“你说出冤案,何家?” “何家要出冤案了,后娘谋财害命啦!” 小乞丐喊完就跑,他收了十条街的钱,现在才喊了三条街呢,赶时间,忙着呢。 史嬷嬷脸色大变:“快去打听打听,何家出了什么事?” 婢女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就回来了,何家的事,不要太好打听,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谈论何家的事。 “何大小姐并非孤苦无依,她的养父便是惊鸿楼的大东家,惊鸿楼是她的嫁妆!” 史嬷嬷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惊鸿楼?你是说惊鸿楼?怎么可能?” 婢女不知道一向沉稳的史嬷嬷为何会沉不住气,她忙道:“街上的人说京城来的锦衣卫大官亲自问出来的,错不了。” “京城的锦衣卫?”史嬷嬷心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她对婢女说道,“不要等官驿的信了,你现在快马加鞭回京城,把这件事向夫人禀报!” 婢女不放心:“嬷嬷,那何家呢,何大小姐会不会真的出事?” 史嬷嬷微微一笑:“现在没人会比何家更不想让大小姐出事了。” 是的,何家心急如焚,气愤填膺! 何大老爷要去报官,这些人太歹毒了,眼红何家得了一笔大财,竟然造谣何家要为了钱财谋害亲女,歹毒,太歹毒! “去报官,去报官,我何家诗书传家,清白如水,他们不要妄想诋毁!” 何三老爷自告奋勇去了县衙,县衙和府衙同在一城,知县大人小心翼翼,生怕出点事影响到知府大人的心情。 何家报案,知县立刻去查,却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说是从街上听来的,而寿材铺的人居然是隔着窗户听到的,街上的人都在说,要不就把整条街,不,是真定府大街小巷的人全都抓来审问? 知县使个眼色,师爷拍拍何三老爷的肩膀:“三老爷回去和大老爷说一声,清者自清,让何大老爷消消气,不用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何大老爷已经消气了,天降横财,肯定会有人嫉妒。 他竟然真的带着何苒,去了真定府最大的银楼,打了一个装印信的金匣子。 何苒只要求真金,花样什么的全都不用,银楼的匠人两个时辰就给打出来了。 何苒很满意,何大老爷也很满意,只是在付银子时,他心疼了。 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金匣子,居然八两八! 一两金,十两银,八两八就是八十八两银子,加上工费总共是一百两! 何苒当着何大老爷的面,将一枚印信装进金匣子。 何大老爷伸出手:“好女儿,这匣子挺重,为父替你收着吧,免得让小偷惦记上。” 何苒眨眨眼睛:“到了京城再交给父亲,可以吗?” “京城?你要去京城?”何大老爷立刻想到了武安侯府,莫非这丫头真想带上惊鸿楼嫁去武安侯府? 那惊鸿楼就是姓陆,而不是姓何了。 何苒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儿,她不想让何大老爷纠结,连忙说道:“因为京城里还有一座惊鸿楼,也是我的嫁妆……” 何大老爷的脑袋嗡嗡作响,没错,他第一次去京城时,便知道京城里也有一座惊鸿楼,但不是酒楼,而是银楼! 当时他还特意问过,据说就是重名而已,根本不是同一个东家。 “你是说京城的惊鸿楼和真定府的是一家?” 何苒点点头:“都是养父的心血,现在都给我了。” 所以她要去京城,把她的惊鸿楼收回来。 何大老爷哈哈大笑,笑完才想起,现在还是在大街上。 “好女儿,这些琐事你就不用管了,为父替你去京城,把惊鸿楼收回来。” “可是京城的惊鸿楼和真定府的不一样,还有一个东家,有两个东家,我只占了一半,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何苒怯生生,她好担心父亲不让她去啊。 何大老爷一怔,京城的惊鸿楼有两个东家? 是啊,肯定是啊,那是京城,能在京城扎根立足几十年,背后的水不要太深。 难怪都说京城和真定府的惊鸿楼不是同一个东家,原来京城的东家还有一个人,那人是谁? 以何大老爷为官多年的经验,不用打听也能想到,那另一个东家,不是勋贵就是高官!
第21章 准备进京 “你知道另一位东家是谁吗?”何大老爷满怀希冀看向何苒。 何苒摇摇头:“养父说我小的时候去过京城,还被那位东家抱过的,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何大老爷心中一梗,先不管何苒这番话是真是假,但是她说京城的惊鸿楼是她的,那就不会错。 那可是京城里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冒充惊鸿楼的东家。 “好,为父陪你一起去京城。” 何苒大喜,有父亲陪她一起进京,她就不害怕了。 回到家里,何大老爷说了要去京城的事,何家人再一次震惊。 什么?京城的惊鸿楼也是何苒的嫁妆? 不对不对,这是何家的!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们真当我死了是吗?” 一家人怔了怔,然后齐齐跪下:“母亲(祖母),我们不敢!” “不敢?老太爷是不在了,可我还活着,我只是老了,而不是死了!父母在,不分家,不分家,你们哪来的私产,谁借你们的胆子,现在就给女儿分嫁妆?” 是啊,何家还没有分家,别说是何苒这个当孙女的了,就连何大老爷,也不敢置办私产。 三太太丁氏算是明白了,老太太这是不想让长房独占惊鸿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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