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得极是,这惊鸿楼虽说是咱们大小姐的嫁妆,可大小姐不是还没有出嫁吗?大小姐一日没有出嫁,这惊鸿楼就是何家的产业,理应交由母亲管着。” 阎氏一听就急了,丁氏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分明是要把长房的东西拨拉到自家房头,臭不要脸! “丁氏,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是长房女儿的嫁妆,和你们三房没有一点关系!” 丁氏笑得深明大义:“大嫂这话说的,倒像是大小姐的嫁妆,要拿去给你们长房的儿女平分似的,好在这里都是自家人,若是有外人在场,呵呵,怕是那寿材铺子的人又要来一回了。” 上一次寿材铺子的人过来,是说何苒要被谋财害命了,所以提前把棺材送过来。 丁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何苒还是要被害死呗,且,就是被他们长房,被她这个继母。 何淑惠一脸懵懂地插嘴:“娘,外面说后娘谋财害命要害死继女,那个继女是谁啊?” 还能是谁,整个何家就只有一位后娘,也只有一位继女。 阎氏青筋暴起,鼻孔张大,她本是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的长相,大鼻孔配在小鼻子上,丁氏很担心下一刻阎氏的鼻子会爆开。 “哎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丫头就是比不上她二哥,她若是能有她二哥一分,我就谢天谢地了。” 何淑惠的二哥,当然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何书铨了。 老夫人的心情也好了几分,佯怒道:“你娘说得对,你就是应该和你二哥哥多学学,若是家里的孩子个个都能如铨哥儿这般,这才是咱们何家之福。” 丁氏忙道:“咱们大小姐也是好样的,才貌双全,一颦一笑全都随了老夫人,比起那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也不多让,只是以后啊,还要辛苦老夫人给大小姐做主,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让人给祸害了。” 阎氏气得想打人,可这是在老夫人面前,她不敢。 她只能瞪着丁氏,双眼喷火。 丁氏乐得自在,老夫人眼里只有自己,其次是三老爷,然后是铨哥儿,至于何苒,哪怕她真是一棵摇钱树,老夫人也只管往下摇钱,才不会管那棵树是不是要浇水要施肥。 丁氏这样说,无非就是要在老夫人心里种上一棵刺,阎氏的刺。 那什么惊鸿楼,哪怕落不到三房手里,也不能让长房独占。 来啊,互相伤害啊! “女儿,印信你先自己拿着,那鱼鳞册总能先交给为父了吧?” 何大老爷的声音如那三月的微风,吹拂着何苒那颗缺少父爱的芳心。 何苒抽抽鼻子,把鱼鳞册郑重交到何大老爷手里。 “父亲,女儿只信任您,女儿知道,无论何时,父亲都会为女儿做主的。” 听听,做主啊! 何大老爷强忍下心中的喜悦,对阎氏说道:“你还在这里做甚,我和苒儿后日便要进京,你去把行装收拾出来,给苒儿多带几件衣裳,京城比真定要冷上一些。” 何苒自从回来以后,就是一身葱心绿,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定府是个村,村里种的都是大葱呢。 老夫人问道:“后日便要进京?这么急的吗?” 虽说真定府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可老夫人这把年纪也还没有去过京城,说真的,听说京城的惊鸿楼也是何苒的,不,何家的,老夫人动心了,那家惊鸿楼是银楼,她总要去挑上几件戴得出去的首饰吧。 何大老爷叹了口气:“母亲不知,那京城的惊鸿楼还有一位东家,且位高权重,苒儿只是一个小姑娘,儿子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被人拿捏呢,总要过去看看,找找京城的旧友,托托关系,也免得苒儿让人欺负了,咱们一点法子也没有吧。” 原来去了京城,还不能直接就到惊鸿楼里挑首饰啊,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东家,那岂不是还要看人脸色,何老夫人顿时没了兴趣,她在真定府,可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行了,那快去准备吧,穷家富路,到了京城别让人笑话。”老夫人挥挥手,她累了,她要休息了。 阎氏被何大老爷打发出去给何苒置办衣裳首饰,这种事本应何苒一起跟着的,可是何大老爷不放心,阎氏那恶妇,万一当众对何苒谩骂,那岂不就应了外面的传言? 没把两座惊鸿楼抓到手心里,何大老爷可不敢有半分疏忽。 何苒打个哈欠,她也累了,所以她回去睡觉了。 只不过她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就又出门去了。 门子远远的看到何苒,心里便在嘀咕,不知道这一次大小姐有啥借口。 大小姐的借口堂堂正正:“继母出门了,我要去她跟着服侍,晚到一步会被罚跪搓板的。” 门子……懂了,大小姐的借口,十句里九句不离继母,总之,她就是一个被后娘迫害的可怜继女。
第22章 无凭无据 何苒没去惊鸿楼,惊鸿楼是名楼,而何大小姐现在已经是真定府的名人了,她暂时不想引发新的话题,所以就不去惊鸿楼了。 离惊鸿楼不远,有一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宅子,门槛不高,不是官宅,外墙墙皮脱落,大门也已斑驳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可是走进院子,绕过影壁,眼前便豁然开朗。 假山凉亭小桥流水,一只绿色的鹦鹉正在水边梳理羽毛,看到何苒,鹦鹉欢呼着飞了过来,落在何苒的肩膀上:“我这几天都没睡好你知道吗?每晚上都在想你,以前是喜欢的多,现在只喜欢你一个,你有毒啊你有毒!” 何苒在它脑袋上弹了一下:“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小八立刻喊道:“大当家打了鸟,鸟被幸福地打晕了!” 左小艾听到声音迎了出来,笑着说道:“姑娘,别搭理那疯鸟,快点进来。” 小八大吼:“没人嫉妒是庸鸟,八爷又被嫉妒了!” 进了屋,何苒便挑了一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对左小艾说道:“我后天进京。” 左小艾想到了什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现在特别想看到锦绣的表情。” 何苒也笑了:“我也想看,迫不及待了。” “姑娘,有件事,无凭无据的,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笑够了,左小艾脸上却多了几分难色。 何苒看她一眼:“那些无凭无据的事,若是你不和我说,怕是也就没人会和我说了。” 左小艾心中酸楚,姑娘离开太久了,有些事,如果她不说,就只能等着姑娘自己发现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说了,姑娘便会心里有数,早做打算。 “大概是从十年开始,起初是北直隶接连出了三桩案子,都是行刺,全都成功了,却只有第二起的刺客成功突围,其他两起的刺客当场自尽。后来又有几起,最近的一次便是晋王妃之死,晋王妃替晋王挡了一剑,否则,死的便是晋王了。” 何苒心头一动,这就是她这具身子的原主吗? 不,原主不是自尽,而是被活埋了。 “这些刺客都是女子?”何苒问道。 “是,都是年轻女子,没人认尸,更查不到她们的户籍。”左小艾说道。 何苒嗯了一声:“你怀疑这是咱们的人,或者说,是咱们的人调教出来的?你怀疑是锦绣?” “是,我怀疑她,她有这个能力,再说,当年她就是做这个的。” 何苒摇摇头:“当年她也不是杀手,她只做过一次行刺的事,还是我派她去的,不能因为那一次的事,就怀疑到她头上。” 左小艾起身要跪,想到何苒最烦人下跪了,连忙站起身,鞠了一躬:“姑娘,是小艾的错,小艾不该胡乱怀疑自己人。” 何苒笑了笑:“无妨,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你只是把你的想法告诉了我。” 何苒起身:“行了,我知道了,我走以后,何家的人肯定会来闹,让黑土和白云按照计划进行,不用为这些小事劳神。” 晚上何苒回到何府,刚刚坐定,燕儿使引着何淑媛和何淑婷过来了。 这两位是阎氏派人从娘家接回来的,据说一直在等着她,望眼欲穿了。 何苒也想见见她们,尤其是何淑媛。 当何淑媛和何淑婷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时,何苒笑了,热情地拉住何淑媛的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有一句古话,说是谁养大的孩子就像谁,看看,大姑娘还真有几分父亲的风采呢。” 何淑媛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难怪母亲说这个假货不好对付,看来果然如此。 “大小姐说得对,父亲和母亲将淑媛视如己出,淑媛心中感激得紧。” “父亲母亲把大姑娘含心茹苦养大成人,他们付出的太多了,大姑娘啊,你不小了,可不能学那些忘恩负义的不孝子孙,虽说他们二老是你的养父母,可他们养你小,你就要养他们老,大姑娘啊,你既然做了何家女儿,那就要尽孝,你可不能让他们二老寒心啊。” 何苒苦口婆心,圣母光环闪闪发光。 何淑婷诧异地看向身边的何淑媛,这人做过什么,为何何苒会这样说? 何淑韵也好奇地看向何淑媛:“大姐姐,你不想认大伯父大伯娘了吗?你可不能这样啊,他们对你那么好。” 何淑媛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 何苒叹了口气,对何淑婷说道:“二妹妹,你劝劝大姑娘吧,别让她再钻牛角尖了,做人,还是要想开点,是吧?” 何淑婷和何淑韵一起点头,然后晕头转向地陪着何淑媛走出了何苒的屋子。 而何淑媛,从那天开始,直到何苒进京,都没敢出现在何苒面前。 而那边,阎氏正在和何大老爷吵架:“那个假货口口声声说什么养父,她的养父,那不就是媛儿的亲生父亲吗?那惊鸿楼,分明就是媛儿的。” 何大老爷四下看看,又去检查了门窗,这才转过身来,压着声音对阎氏低吼:“这种话你也敢说?是谁让人散播谣言,说她是在草台班子里长大的?又是谁让我说,她是在破庙里被人换走的?全都是你! 现在你又说她的养父是媛儿的亲生父亲,你当别人全都和你一样蠢?她那个养父能和京中权贵一起做生意,能开得起这么大的惊鸿楼,那会是普通人?他有没有亲生骨肉,他的门生故旧会不知道?否则这桩大财会落到区区养女手中?” 是啊,这位养父很可能就是前朝旧臣,这种宁可归隐山林也不想入朝为官的,多半是在文坛中有些名声的,这些人多的是门生故旧,他有没有成亲,有没有纳妾,他的门生和朋友不会不知。 既然已经说是无儿无女了,现在冒出个亲生女儿,那就只能是私生女,奸生子。 而他的那些门生故旧,为了他的身后名声,宁可认个养女,也不会承认他有奸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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