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朝它脑袋又拍了一下:“我不让你说话时,你就不许说,多嘴多舌,信不信我烤了你?” “大当家是光,大当家是电,大当家是小八的指路明灯!”
第11章 唢呐声声 还没走到何家所在的巷子里,何苒便听到了唢呐声。 伴随着哀怨缠绵的唢呐声,是一片叫好,何苒听出来了,这是唢呐名曲《大出殡》! 巷子口早已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何苒着急,想看热闹都看不到热乎的。 小八却已经拍拍翅膀飞了过去:“节哀顺便,白包拿来,节哀顺便,白包拿来。” 和何苒一样,挤不进去的人还有不少,大家纷纷议论:“是何家的老夫人吧,对了,前几天听说请过大夫。” “倒霉啊,何大老爷刚给老太爷守完孝,这又要继续给老夫人守了。”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死人了,怎么会只有吹琐呐的?纸人纸马也没见送过来啊。” 正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要账的账的,孙子欠了二千两,二千两啊二千两,没天理啦,鸟都看不下去啦!” 众人除了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贱,没觉得有什么,当然,如果他们此刻抬起头来,便会看到有只鸟儿正盘桓在他们头上。 众人的注意力都是二千两上,原来是要债的登门了。 何家最近事情有点多,先是闹出真假千金的事,前阵子听说真千金找回来了,没过几天,就被要债的吹着琐呐堵门了。 一曲“大出殡”吹完,换成了“哭七关”,又是一片叫好声。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看,此时的何家却是真的如丧考妣。 何老夫人为了表达她的愤慨,已经晕过去了。 只是这一次,何家人没有像上次那样,又是请大夫又是侍疾。 二太太林氏对着阎氏怒目而视:“大嫂,这本来就是你们长房惹出来的麻烦,你不出去解决,难道还让一家人陪着你们被人看不起吗?” 虽然长幼有别,可是林氏从来就没把阎氏当成长嫂尊敬,孝期里进门,还想让人看得起? 阎氏恼羞成怒,二房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这是看到大老爷至今没有起复,就不把长房放在眼里了。 想当年,大老爷还没有丁忧时,你们一家子也没少借光。 “二弟妹,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先不说咱们何家还没有分家,即使真的分家了,一笔也写不出两个何字,哪个房头的事,都是整个何家。” 阎氏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换来的却是林氏的一声冷笑:“先把欠人家的二千两给了,再说别的,你不给钱,整个何家都跟着你丢人现眼,要不这样吧,大嫂,你出去,你到大门口,告诉那几个捞尸人,这钱你就是不给了,你就是赖账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怎么,大嫂,你到门口这么一说啊,我还真要佩服你了呢。” 阎氏气得要仰倒,她到门口说?她的脸不要了吗? “哪里是二千两,明明是一千五百两。”阎氏咬牙,别说二千两了,就是一千五百两她也不想认。 “怎么不是二千两呢,大嫂你的记忆没有那么差吧,上次你逼着大小姐出去上吊,就是那几个捞尸人把大小姐救回来的,这个事,我们可都记着呢。”林氏狠狠剜了阎氏一眼,一天到晚假正经,当我们全都忘了你是孝期里嫁过来的? 呸,害得我被娘家嫂子追着问,跟着你一起丢人。 发妻死后才半年,就迫不及待迎新妇进门的,整个真定府的读书人里也只有何大老爷这一位,担心影响到他的名声和仕途,何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要帮着他掩饰,什么孩子太小需要娘亲,什么大老爷有官身,总要有人打理后宅,总之,那时林氏也是刚刚嫁进来一年的新媳妇,却又替大伯子解释,也正是因为这些事,她和阎氏的关系一直不睦。 阎氏原本就被外面的唢呐声吵得心烦意乱,现在又被林氏抢白,她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可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没动。 给钱,那是不会给的。 是二千两银子,不是二千个铜钱,让她为那个假货花钱,除非是她疯了。 忽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给钱,快给钱,人家要去报官了!” “谁在这里添乱?”阎氏大怒。 一个丫鬟把头探到窗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人。 可是丫鬟刚把脑袋缩回来,就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欧雷欧雷欧雷,欧雷欧雷欧雷。” 几个意思? 这是在讽刺一直不能官复原职的何大老爷在家里卖红薯吗? 阎氏勃然大怒,这是何家的内宅,能在这里说话的,只能是何家的下人。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没规矩的。 阎氏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外面干干净净,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刚刚阎氏和林氏在屋里吵架,有眼色的下人全都远远避开了,谁还敢往门外站,万一被误以为是在偷听怎么办。 阎氏低头,她看到在自己的影子上面,还有一团黑影,这是什么? 阎氏抬起头来,只见一团什么东西从半空坠下,正糊在她的眼睛上,那是鸟屎! 阎氏的喊声震耳欲聋,远比门外的唢呐声还要直击心灵。 原本躲在书房里装死的何大老爷再也忍不住了,事情是阎氏搞出来的,现在阎氏还在这里大呼小叫,年纪越大越不成样子了,当年自己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何大老爷只好走出书房,正想叫个人过来问问清楚,就听到一个尖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欠钱不还是老赖,孙子,还钱!” 何大老爷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他便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好了,小厮跑过来,何大老爷说道:“看看是谁在这里呱噪。” 小厮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他只好硬着头皮告诉了何大老爷一件很不幸的事:“刚刚门房传进来的消息,那几个捞尸人写了状子,要去真定府告您。” 所谓官官相护,这种要债的状子递到衙门,衙门的确不会升堂,而是先把何大老爷请过去,将状子转给他,顺便再卖个人情。 没错,捞尸人想靠打官司把银子要回来,那不太可能,但是何大老爷的这张老脸也算是丢尽了。
第12章 夫妻反目 “跟上那几个捞尸人,不要让他们去衙门!” 真若是让他们把状子递上去,何大老爷的这张老脸就别想要了。 这不是其他钱,这是救命钱! 知恩图报,这是市井小民都懂的,更何况这本就是悬赏的花红,用来救命的。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传到京城,这于他,便是道德污点,想要起复就更难了。 何大老爷面沉似水,在心里把阎氏骂得狗血喷头,这妇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年的劳氏虽然庸俗不堪,可也绝不会让这种俗务来打扰他。 白狗还在门口吹唢呐,现在吹的是“哭皇天”,白狗使出浑身解数,不仅吹,还要扭,水里长大的孩子,小腰就没有不灵活的,白狗便是如此,无论他把腰扭成什么样,也不影响他吹唢呐。 围观的百姓大声叫好,白狗得意忘形,吹得更加欢畅,扭得也更加带劲。 黑妹带着黄豆和红豆,挤出人群,拿着昨天花五十文写的状子,去衙门告状了。 黑妹走得挺慢,何大小姐说了,这就是走个过场,何家人只要不是一家子全都蠢死,是不会让她真的去告状的。 黑妹一边走一边数数,数到一百,身后便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黑,黑姑娘!” 黑妹回头怒视:“你才是黑姑娘,你们全家都是黑姑娘!” 来人心道,不叫你黑姑娘,那叫你啥啊? “什么事?”黑妹叉着腰,凶神恶煞。 来人忙道:“黑……黑妹黑妹姑娘,有事好商量,屁大点事,没必要惊动官府吧。” “屁大点事?二千两呢?屁大点事?你家的屁有二千两?你放个二千两的屁给我看看?” 黑妹气场全开,红豆和黄豆在一旁跟着喊:“放啊,快放啊!” 来人快要哭出来了:“祖宗,姑奶奶,你跟着咱回去行不行,有事咱当面讲,不比去衙门要强吗?” “当面讲?你们家的大太太都把我轰出来了,我还当面讲,讲你爹的脑瓜壳啊!” 黄豆和红豆:“讲你爹的脑瓜壳啊!” 来人抹一把脑门上的汗:“你也说了,那是大太太,可咱们何家当家主事的是大老爷啊,这会儿就是大老爷请你们回去谈的,咱们大老爷那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一言九鼎,不,是十鼎,十一鼎!” 这时,已经有围观的百姓听到动静,追过来看了,黑妹傲然一笑,冲着四周拱拱手:“本人黑妹,这是我的兄弟黄豆和红豆,何家的何大老爷说要把我们应得的二千两银子还给我们,让我们进府拿钱,各位父老乡亲,我们今天就请各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若是半个时辰后,我们三个没能从何家全须全尾走出来,劳烦各位叔伯大爷,婶子大娘们去衙门里面报个官,就说有三个可怜的少年人,被何家活活杀死了!各位,黑妹、黄豆、红豆先行谢过啦!” 黑妹再次行礼,带着红豆和黄豆,昂首挺胸,向何家走去。 一只绿鸟从头顶飞过,空中飘过八个字:“为富不仁,天理难容!” 围观众人恍然大悟,对啊,何家的行径不就是为富不仁吗,对啊,天理难容! “虽说那几个小孩都是外乡人,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何家把人杀了吧,走,跟着一起去!” 白狗的唢呐还在吹,如泣如诉,黑妹三人虽然进去了,可是何家门前的人却越聚越多,有人愤怒砸门:“怎么没动静,是不是在分尸?” 何大老爷头晕脑胀,派出去的人把外面的情况说完,他也想像老娘那样晕倒,晕倒多好,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可是他不能晕,他还要挺着,因为这件事和他息息相关。 他只好让人把阎氏找过来:“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 “没有,我又不管家,我没有银子。”别以为她是长媳就有管家权,老夫人对三个儿媳全都不信任,她自己又不想管,所以三个儿媳每人三个月,这个月轮到二太太林氏了。 “阎氏!”何大老爷怒吼,阎氏手里会没有银子,笑话。 “你安的是什么心?你就想让我官声受损,仕途无望是不是?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这样恶毒!”何大老爷咬牙切齿。 阎氏让他气得发抖:“你现在说我恶毒?我给你生了两儿两女,你说我恶毒?” 话音未落,何大老爷便一个箭步冲过来,捂住了阎氏的嘴巴:“你疯了,这话你也敢说?” 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声音:“这话你也敢说,这话你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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