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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止收回手，仔细打量着它。 傅暖意没有饱的感觉，但至少不饿了。 她一点不贪心，只要没有令她觉得灼烧的饥饿感就好。 安静地站在原地。 没有心声，没有嘶吼，就这么安静站着，看着许止。 仿佛融入黑暗。 许止不太适应被一个丧尸这么看着，俯身拎起铁杆。 “先换衣服，等我休息好，再喂你。” 还能被投喂？ 傅暖意动了，脑袋又来回晃了晃，嗷嗷嘶吼：去哪儿。 “就在对面。”许止摸了摸鼻尖。 农贸市场里什么杂货都有卖。 不过这审美。 将就吧。 末世降临时，是盛夏八月，服装店里几乎是夏装。 要按照许止的审美，这些拿来当抹布都嫌难看。 此刻，他没有选择。 必须先把一身衣服换了，避免感染。 男女装都有。 好在还有运动装。 虽说这布料，算了，忍忍吧。 他现在算是个什么？ 丧家犬？ 有什么资格挑选。 许止找到一套男装，依靠在墙边，费劲地穿衣服。 穿好后，转过身，傅暖意像个人偶，毫无生命站在原地。 他走到店铺里，它就在他身后跟着，也不靠近。 这会儿换完衣服还站着，那双眼在月光下很亮。 仿佛欣赏完一场换衣秀。 许止这才后知后觉红了耳根。 他没把它当人看来着。 但黑夜里，它的皮肤不再那么明显。 又跟其他丧尸区别很大。 晃眼一看，就像个骨瘦如柴的女孩。 傅暖意压根不懂男色一词。 至少现在不懂。 对于她而言，面前这个食物好看。 意味着很可口。 她只是习惯性，守护好自己的食物。 哪怕现在总被魔咒打扰不能啃了他。 许止见它也不动，只是睁开眼，才甩开那点不适。 替它也找了一套运动服。 走到它面前，才意识到，它就算是个丧尸，也曾经是个女孩。 耳根红透了的许止，呆愣站在它面前，开始犯难。 手开始微颤。 不是疼的，是不好意思动手。 得先脱掉它的衣服，再给它穿上。 他难道还能指望一个丧尸自己穿衣服？ 可那股臭味不断侵袭他的鼻子。 算了，它是个丧尸。 许止深呼吸，咽了下口水，转身换了条好穿的连衣裙。 将连衣裙搭在手臂，朝傅暖意招招手，“过来。” 换做是个人，这招猫逗狗的手势，一定啐他一脸。 可傅暖意不是人，她乖乖上前。 大眼睛里是疑惑。 她喜欢靠近翻糖人，他身上好香甜。 傅暖意呆呆靠近，站在他的面前，需要仰头看他。 可是好累。 才不要。 许止伸出手，刚摸到第一颗扣子，手不受控制，抖动起来。 长这么大，他没给别人脱过衣服。 更何况面前站着个曾经的女孩。 许止的喉结滚动一下，缩回手，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怕什么！ 它不是人，更不是女人！ 许止再次深呼吸，盯着傅暖意，“这辈子我就没伺候过人！” 话语间透着点焦躁。 动作却很轻柔，带着微颤，耳根彻底红透了。 眼睛来回瞟，找不到一个落点。 几乎屏住呼吸，脱掉了她的外套。 薄外套里还有一件小吊带。 松松垮垮，露出了里面粉色蕾丝。 那意味着什么，哪怕没接触过女孩，许止也明白。 瞬间瞪大眼，转过头，差点慌乱的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呼吸，调节心态，才转过头。 许止抖着指尖，撩起吊带，眼眶带着润。 一点不像他在给一个小丧尸脱衣服。 更像他被人扒光了，欺负了。 傅暖意全程很配合，没有乱动。 许止抬着她的手脱衣服时，也只是歪着头看他。 她的食物必须紧紧盯着。 许止耳根红的像熟透了，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粉。 脸很烫，耳朵更烫。 他闭上眼，努力劝服自己，丧尸不是人。 这才睁开眼，一咬牙，将吊带也扯下来。 粉色可爱的蕾丝内衣，就在他的眼前，包裹着明显的起伏。 许止想逃。 无处可逃。 他撇过头，开始思考，忍耐臭味的可行性……
第10章 没有呼吸的“同伴” 最后臭味，连那粉色小蕾丝，都在散发的臭味，打败了许止。 可他真的没办法把一个小丧尸给脱光。 只能将连衣裙粗略套上。 顺手揉烂那个许氏集团的工牌，狠狠丢出去。 换了连衣裙的傅暖意，更像个人了。 臭味淡了。 许止个子高，俯身给它套上连衣裙时发现，臭味来自它身上的衣服。 这个小丧尸本身没有一点臭味。 一个丧尸，居然没有任何臭味？！ 也许跟它本身的光系异能有关。 这么一打岔。 许止那点害羞、不自在，自我唾弃，散了。 傅暖意原本被那身小西装束缚了动作。 吞噬了许止的异能，又换上连衣裙，感觉轻松了好多。 她也能稍微低点头了。 不能完全低头，能有点幅度。 【喜欢呀！】 透着欢喜的小嗓音。 让许止勾唇笑了。 “喜欢就好。” 第一次，他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 被认同的喜悦，油然而生。 挺好的。 人太复杂，太贪婪了。 这个小丧尸比太多人都好。 很好。 许止想揉一下它的脑袋，如同撸猫，又怕将它那头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头发，揉没了。 讪讪缩回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小丧尸，我们找个地方睡觉吧。” 说完这话，傅暖意还没反应。 许止愣住。 撇头轻轻呸了一声。 铃铛随着他转头，叮铃了一声。 傅暖意疑惑的歪头，嗷嗷嘶吼：睡觉？ 许止按下心底那点不自在。 换做过去，他绝对不会对一个女性说出：我们一起睡觉。这种话。 这不绅士，更是一种糟透了的无声邀请。 还好这是个小丧尸。 许止拎起铁杆，艰难地前行，他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睡醒了，装点食物和水，出去找药。 先把伤处理了，才能找车。 找司机这种最高难度的事，等待处理好伤再说吧。 傅暖意乖乖跟着她香甜可口的食物，在黑暗中静静前行。 许止走到市场另一侧，才发觉有个杂货铺，零食饼干都有。 恨不得再给自己一耳光。 牙都要磨缺口了，才看见这么个店。 他选择了这间店，算是守着自家的宝藏睡了。 已经痛麻木的许止，像忙碌的小鸟，为了生儿育女搭窝般，将店铺里能找到的布料铺在地上。 艰难坐下去那一刻，满头又是细密的汗水。 老实说，他自己身上也不太好闻。 血腥味、男人的汗味。 好在傅暖意只对食物的味道感兴趣。 许止身上汗味越浓，血腥味越重。 对她而言，越可口。 她开心地守着自家食物，看他忙忙碌碌搭地铺。 甚至还觉得有趣，脑袋随着他转悠。 等他坐下，安静又乖巧地站在原地。 那双大眼睛里只有他。 她美味可口的食物。 许止坐下，单腿屈膝，看着它，还想开口说睡觉吧。 那凸起，幅度好看的喉结滚动一下。 才想起，它是个丧尸，大概不需要睡觉。 这么一想，莫名有点羡慕怎么回事。 许止缓缓躺下，挪动身体，侧对着它，又被看得不自在。 转过身，面对着墙壁，闭上眼。 四周很安静，静得好像在末世前。 待在他曾经的房间里。 隔音效果极好，不会被夜的喧嚣打扰。 可以专注的学习，努力的提升。 睡吧，许止，都过去了。 他闻着空气中复杂难闻的味道，反复劝自己。 许止浑身是伤，又困又累，还痛。 闭上眼，却睡不着。 习惯了那些阴暗心声，频繁造访。 突然的安静让他无所适从。 许止缓慢转过身来，轻轻喊了一声，“小丧尸。” 傅暖意已经能明白，小丧尸是指自己。 她能意识到，这是在喊她。 可她不知道食物喜欢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傅暖意无声应和般，歪了歪脑袋。 许止睁开眼，看着黑暗里又歪着头的小丧尸，带着笑意，“小丧尸。” 傅暖意好疑惑。 歪着头，盯着食物，嗷嗷嘶吼：啊？ “晚安。”还有，谢谢你。 可是跟一个小丧尸致谢，显得荒诞无比。 许止咽下剩下的话，声音轻柔，又道了一声，“晚安。” 【晚安？是什么啊？】 许止更喜欢听它的心声，那娇软小嗓音好似能抚慰他疼极了的心。 “晚安，就是明天见。” 许止闭上眼。 有风，微暖的秋风，吹起来，就在门外，刮起了细碎的声音。 仿佛无声的小丧尸，发出了轻浅的呼吸。 好似他身边也有了同伴，不再孤单。 许止陷入浅眠。 傅暖意盯着不动的食物，暗戳戳思考啃一口的可能性。 不过目前，就她的脑子。 哦，她没脑子了。 根本思考不出什么。 她凭借本能，悄悄往前，站在他的身侧，俯身凑近了看。 想找个地方啃一口。 身体里没有那种饥饿的灼伤感，架不住她也没有饱腹感。 想吃，是一种本能。 【看上去真的好好吃哦。】 睡意来袭的许止，没有睁开眼，转过身，含糊提醒，“小丧尸，站远点。” 傅暖意呆呆站在原地。 到底还是听话往后退。 又无聊来回看，市场里的丧尸怕了。 陆陆续续撤退了。 空空如也的农贸市场，没有一处，能比她的食物更香甜。 傅暖意没有挪动脚步，盯着一片黑暗，总觉得自己在寻找什么。 是什么呢？ 比翻糖人更好吃的食物吗？ 傅暖意像是没了电的机器人，渐渐歪头愣在原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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