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士暂停一下手机,坐起来,抽了一张湿巾,擦干净手,然后拿出景河东今天晚上回家帮她拿过来的眼霜,用手指勾出一大坨,均匀地抹在眼睛下面。 陆女士偶尔会熬夜追剧打麻将,所以眼霜得买最贵。 眼霜抹完,她安心地躺下,继续看:“没看完忍不住。” 景河东十分不能理解,怎么就不能明天再看:“那你努力忍忍。”他试图讲道理、摆事实,“熬夜不好,会掉头发,楼下熬夜带孙子的老邱都快秃了。” 陆女士不理会。 景河东继续唠唠叨叨:“我还看网上说,熬多了夜手指上会有竖纹,做美甲就不好看了。” 最爱做美甲的陆女士回头瞪人:“你烦不烦!” 景河东闭嘴了。 但他也只是闭嘴了,一会儿扯扯被子,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喊句老婆,一会儿摸摸床头。 陆女士被他扰得连女嘉宾撕逼都没心思看了,一把关掉综艺:“行了吧。” 景河东这才老实。 陆女士放下手机,刚躺下,来电话了,她拿起来一看来电,是景召。 她赶紧接了。 “召宝。” 景河东竖起耳朵,凑过去听,就隐约听到几个词,还听到了商领领这个名字。 陆女士倏地一下坐起来:“什么?!” 看这样子,是出大事了,景河东跟着坐起来。 陆女士问:“严不严重?” 景河东听不清楚景召说了什么。 陆女士说:“我现在过去。” 她挂了电话就火急火燎地下床。 景河东问:“怎么了?” “领领生病了,召宝刚把她送来急诊室。” 景河东觉得一向做事稳妥的大儿子这次有点莽撞了:“叫你去干嘛?你又不是医生,你自己还伤着呢。” 陆女士匆匆忙忙穿衣服:“召宝一个男孩子,照顾起来不方便。” 景河东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还有护士嘛。” ***** 护士配好药,来给急诊病人扎针,刚上前,“病人家属”伸手拦了一下。 呀,这位“病人家属”长得真俊。 护士解释说:“她高烧,得给她输液。” 景召先是沉默了几秒,看了看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商领领,然后问护士:“她来例假了,这些药都可以用吗?” 护士从业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男士问这样的问题,一点也不显得唐突,反倒是少见的心细。 “不影响,这些药都可以用。” 他道;“麻烦了。” 涵养真好。 护士有点心动了,不过别人的男朋友只能欣赏欣赏。扎针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高烧的病人,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召宝。” 是陆女士来了,后面还跟着景河东。 “护士,她怎么样了?”陆女士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值班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护士代为回答:“没有大问题,等退了烧就没事了。” 陆女士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谢谢啊。” “不用谢。” 陆女士留下来照看,景召去了护士站,询问有没有单人病房。护士说暂时没有,但有VIP病房。 商领领就被转到了VIP病房,男士回避,陆女士在给商领领换病服,然后发现商领领身上穿着男士外套,陆女士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景召的衣服,陆女士十分欣慰,感觉离抱孙子又近了一步。 景河东在病房外面等陆女士,看见景召把套了袋子的雨伞放在了墙角的伞架上。 “不是带了伞吗,怎么衣服还湿了?” 景召说:“雨太大了。” 他后背都淋湿了,景河东让他先回去换衣服,他说等一会儿,找了个位子坐下。 然后景见来了,手里还提着几杯咖啡。 景河东很诧异:“你怎么也来了?” “是我给哥开的车。”景见坐下,递给景召一杯热咖啡,“给。” “谢谢。” “你怎么跟谁都客气。” 接到景召电话时候,景见正在打游戏。 景召电话里说:“帮我拿件厚点的外套,送到车库来。” 听语气,有点急。 景见当即就关了游戏,去车库给景召送外套。这个点儿,车库没别人,就景召一个人,站在车旁边,沾了一身风雨的痕迹,有点狼狈。 “你要出门?”景见走过去,“这么晚去哪?” 他走近了才看到车上还有个人,是商领领。 “她怎么了?” “病了。” 景见发现景召后背都湿了,赶紧把外套递给他,正要催他穿上,就见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半蹲下,叫了声:“商领领。” 商领领没睁开眼,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嗯;” 景见特地看了一眼,商领领的衣服倒是没怎么湿,他合理猜测,应该是景召抱她上车的,伞估计还倾斜了一定的角度。 景召为人绅士景见是知道的,但这也太绅士了,尤其商领领还是女孩子,景召对待异性,向来保持社交距离。 景召把外套放在了商领领的腿上,与她说话时弯着腰:“把衣服穿上。” 她发着烧,眼睛紧闭着,没有给回应,额头的汗一直没停,脸已经烧得通红。 “冒犯了。” 景召扶着她坐直,一只手绕过她的腰,把外套给她穿上。他尽量不碰到她,拉上外套的拉链,然后给她系好完全带。 这一幕景见觉得太陌生了,除了陆女士和景倩倩,他从来没在景召身边看到过任何一个雌性。 “哥。” 景召没理,去了主驾驶。 景见也只能先回去了,刚转身—— “景见。” “嗯?” 景召从主驾驶下来了:“你来开车。” Why? 景见没多问:“哦。” 然后他就看见他哥又把人抱去了后座,当然,抱人女孩子之前,他说了句“抱歉,冒犯了”。 在景召的教养里,没征得同意,超过社交礼仪的肢体接触都叫冒犯。 不过,他只冒犯过商领领。
第40章 喜不喜欢商领领 门锁哒的一声响,陆女士从病房出来了。 景召抬头:“她醒了吗?” “还没呢。”陆女士把门轻轻带上,睁着一双善于找糖磕的大眼睛,“怎么回事?晚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病了?你带她出去玩了?” “路上偶然碰到的。” “偶然啊。” 陆女士才不信呢。 “已经很晚了,您去休息吧。” 上道的磕学家陆女士:“那领领这边怎么办?她还在输液,得留个人照看她,她爸妈家住得远,这么晚了也不好把人叫过来。” 景河东刚想说那有什么不好,被陆女士一个眼神制止了。 景召说:“我等她输完液再走。” 这才对嘛。 陆女士心满意足地把他的外套递给他:“那你把外套穿上,别回头自个儿病倒了。” “嗯。” “那我回病房了。”陆女士拽上景河东,给电灯泡景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麻溜地滚。 景见喝着咖啡,丝毫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是一颗毫无眼力见的电灯泡。 这个影响家族开枝散叶的家伙!陆女士打算回去就扣他一个礼拜生活费。然后,陆女士一步三回头,精神抖擞地回到了病房。 “老景,错不了了。” “什么错不了?” “召宝的姻缘啊。”陆女士嘴角要上天,“我有第六感,他和领领绝对有戏。” “有吗?”景河东看不出来。 陆女士信誓旦旦:“相信我,我磕的CP都是真的。” 景河东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摸不着头脑的懵逼。 陆女士一点儿不困,十分兴奋:“领领人都烧晕了,一定走不了路,肯定是召宝抱她来医院的。” 景河东说:“那是咱们召宝人好。” “你不记得住在二十楼的小孙了?上个月她在楼梯崴脚被咱们召宝撞见,距离她家才几步路,你看召宝扶没扶她?” 没扶。 景召给二十楼的住户叫了个救护车,等救护车过来,人姑娘本来就不严重的脚都快痊愈了。 陆女士捂嘴笑:“爱情的种子都是从区别对待开始的。” 这点景河东很赞同,他老婆年轻的时候对帝都的那些公子哥都客客气气的,就只对他一个人凶。 ***** “你喜欢她吧?”景见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景召没有立刻回答,把装咖啡的纸杯远距离地扔出去。 咣的一声。 他没投中,纸杯撞上了垃圾桶上方的墙,掉在了地上。 他起身,走过去把空杯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垃圾桶的旁边就是窗户,因为外面下雨,窗户紧闭着,玻璃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水汽。 他推开窗,看外面的天。 “月亮很美。” 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景见拆穿他:“下雨呢,哪有月亮。” 天上没月亮。 景召眼里像有月光,漂亮得不像话,他望着雨失神了半天,忽然清醒:“相机。” “啊?” “相机忘了捡了。”那台胶卷相机早就停产了,那是最后一台。 景见听得一头雾水:“少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他把话题拉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景召习惯性地摸了摸腕上的那只旧手表。 “因为你经常出国,所以不谈恋爱?”景见觉得很有可能,“好像你们摄影师都这样,不归家,不结婚,不谈正经感情,就跟艺术过一辈子。” 景召把窗户关上,坐回去:“你对摄影师有误解。” 景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渣男款羊毛卷:“或者你在国外有什么仇家?” 这是合理猜测,因为景召经常受伤 景召提醒:“你该回去了。” 问了半天问了寂寞,景见踢了踢他的鞋:“你到底看没看上商领领?” 他起身:“没有。” 景见觉得他在扯淡。 没人搞得懂他,他总这样,什么都不说,也没人知道失忆前的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过往。 当了七年的兄弟,景见对他的了解也不过一二,相机、山川、河流、月亮,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东西。他像风、像沙,爱自由漂泊,爱无拘无束。 总之,不好搞。 怪不得商领领都生病了。 ***** 凌晨一点三十三分,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正在打盹。 有人走过来,敲了敲桌子。 “你好。” 护士猛地抬头。 是刚才那位心细的家属。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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