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到姐姐姐夫给自家买了那般多的金贵东西,现如今又得知姐夫竟然做了官,许大郎和老二激动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宋三郎面前竟然扭捏拘束起来,姐夫不是以前的姐夫,姐夫现在可是官身了,八品大官呢。 姑娘和姑爷才刚回来,去医馆给老爷子看腿几天都熬过去了,也不急于这一会儿,许母让两个儿子照顾好女婿,招呼闺女出来,赶紧做点儿吃食招待姑爷。 许家的灶房就是一间简陋的草棚子,只有一个茅草顶棚。 把闺女拽到饭棚子里,许母拉着闺女的手,又是为闺女高兴,又是面含隐忧,之前因着闺女模样好,宋三郎那会儿还只是个木匠,又是二娶,岁数也比闺女大上许多,尽管自家门第差了些,也没显得那么不般配。 如今在看,却是自家闺女高攀人家了。 三郎自然是个极好的男人,可这男人的心谁又能保证他永远不变。 秀娘看出她娘的担心,安慰道:“娘亲不必忧我,若是三郎这样好的人都会变了心,那天底下秀娘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如今我们已经有了辰哥儿,三郎有多疼辰哥儿,娘自是看到了,就算为着辰哥儿,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女人能越过我这个亲娘去。” 许母握着闺女的手,含泪道:“秀娘心里有数就好。” 秀娘:“放心吧,娘,您要对三郎有信心,我也是,两个人一块儿过日子,盼着好,就会真的好;倘若天天担心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多少福气都得被糟蹋光了,您说是不是?” “是,是这么个理儿,咱们女子虽弱,却是这个家里的定海神针。你每天高高兴兴的,男人和孩子便也会高兴;你稳住了,你这个家就稳住了。”许母看向闺女的目光满是欣慰,“娘的秀娘真的长大了。” 秀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两个嫂嫂一个比一个精明,我这在人精堆里呆久了,再没点儿长进,那不成傻子了。” 说着话,秀娘要蹲下来烧火,都是现成的食材,把菜热一下,再打个菠菜蛋花汤就行了。 许母忙拉开她,“你快离灶火远点儿,别让火星子把新衣裳给烧个洞。” 秀娘:“哪就这般金贵。” “那可是金贵,娘看这料子可不便宜呢。”许母挤开姑娘。 秀娘只好让出灶台的位置,道:“娘,你同爹一向为人本分,弟弟也不是那惹是生非的,怎么就惹上了那里正家。” 说起来许母就气愤不已,道:“那里正家向来霸道,他们家又有做官的亲戚,咱们都是能躲着就躲着,又哪里会主动招惹他,想是当年没有应了里正娘子给她那做官的亲戚做妾,那时就得罪了他家。” “这次我估摸着是因为他们家想要买咱们家山角下那七亩多地。” “七亩多地?”秀娘不解。 许母:“离咱家那地不远处,前段时间不是挖出温泉来了嘛,听说是要建什么温泉庄子,咱家那地挨着挖出温泉的地儿最近,娘想着真要是建什么温泉庄子,咱家这地指定得值钱呀,就没卖给他,这不就惹出这事儿来。” 许母抹了一把眼泪儿,“我寻思着,人家这是给咱个警告,若是还不卖他,指不定咋整咱呢。” 秀娘冷声道,“可见这人若是无权无势,金子砸到头上非但发不了财,反倒还成了个祸害。” 许母道:“娘想着,实在不成,卖就卖了,姑爷这才刚做上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姑爷稳当住了,咱再讨回公道也不迟。” 秀娘递过去一把柴草,道:“三郎能从一个小木匠升为八品官,光有运气又如何能成,三郎做事最是有章程主意,越大的事就越有主意,就像上次镇国将军府……” 话说一半儿,秀娘又咽下,道:“咱们只管听三郎安排就是。” 母女俩在这边嘀咕着,屋子里辰哥儿也不跟两个舅舅玩儿了,只粘在宋三郎怀里,蔫蔫儿的。 大哥哥才刚被人打了,现在外公又被人打,尤其是他刚才跟着娘亲进屋,外公的屋子不似自家那样有明亮的大窗户,屋里视线本来就暗,猝不及防之下,他看到老爷子乌青发紫的血红眼眶子,害怕。 他虽然跟外公外婆亲,但秀娘一年能带他回娘家多少次,来了,也是匆匆来又匆匆走。所以,他对外公外婆的亲近和对爹娘的亲近是不一样的,总是还隔着些生疏。 这就造成小孩刚才被吓到了。 “爹,想睡觉。”怕他爹把他放到床上,他道:“抱着睡。” 宋三郎瞧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孩子是被吓到了,往怀里揽了揽,“让舅舅给你洗串葡萄,吃了葡萄再睡好不好?” 宋景辰烦躁,在宋三郎怀里蹬着小腿儿发脾气“就要睡,现在就睡嘛,你快点拍我。” 许大郎哄他:“辰哥儿,舅舅带你去掏鸟窝好不好?” 宋景辰哭道:“不要掏鸟窝,不要掏鸟窝,我要回家!” 宋三郎抱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大郎道:“别搭理他,今儿一大早就给从床上拎起来了,估摸着是困觉呢,让他先睡吧,待会儿睡醒了再给他吃东西。” 许大郎又不傻,知道小外甥是吓到了,听姐夫如此说心里又觉得万分感动,姐夫算是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人家没有抱怨自家,还反过来怕自家多想,非常仁义了。 宋三郎抱着宋景辰出了屋,拍着哄着,在南边儿墙根儿底下荫凉处来回溜达,秀娘见状跑过来问,“这小子中午哄觉最难,怎么这会儿就自己困了。” 宋景辰这会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撩开眼皮看了他娘一眼,嘟囔了句“不困,不要午觉。”就又把眼皮耷拉上了。 秀娘道:“沉着呢,我抱他进屋睡去。” 宋三郎摆摆手,“一换手准醒,醒了瞌睡还得闹,索性等睡实在了再说。” 直到午饭摆上,秀娘催了几次,宋三郎才把孩子放下,没敢放老爷子屋,放到了大郎屋里。 秀娘给老爷子端了饭菜过去,老头儿道:“怎地买了这些个东西。” 秀娘道:“一年到头也回不家几次,没道理闺女在婆家吃香喝辣,一点儿也不孝敬爹娘。” 老头儿:“说的啥话,万不能拿着婆家的银钱贴补娘家,叫婆母不高兴。” 秀娘不与老头儿争执,道:“都是三郎买的,您要叨叨就叨叨您姑爷去,别冲我说。” 一听全是姑爷买的,老头难掩开怀,被人打的憋屈消散了一大半儿,闺女过得好,比他吃山珍海味都高兴。 他又道:“刚才娃是不是被爹这模样给吓着了,你也真是的,带着孩子进来干嘛。” 秀娘:“您外孙跟皮猴子似的,就是乍一见外公变了模样有点儿怕,一会儿就好了。” 老爷子:“要不要请神婆过来给娃叫叫。” 秀娘摆摆手,“可别,本来没事儿,再让跳大神儿的给他吓着了,你就别操心他了,把自个儿的身子养好要紧,咱那铺子可是临街的好位置,空一天就是一天的钱。” 一听那铺子空着浪费银钱,老头儿忙道:“爹听闺女的,赶紧把腿给养好。” 吃过午饭,宋三郎同许大郎一道去城里医馆给老爷子瞧病,留下娘俩在家看好孩子,趁没人注意,三郎叫过秀娘道:“孩子可能有点儿吓着,你在屋里陪着他吧,省得醒过来没人害怕。” 秀娘点头应了,送几人出了家门。 宋三郎带着人去了洛京城有名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医馆,医馆里有经验的老郎中摸过许老爷子的腿,忍不住叹道:“老爷子不疼嘛,腿都肿胀成这样了才来医馆,再晚些时候您这条腿就废掉了。” 老头儿笑道:“庄户人吃苦吃惯了,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许大郎在旁边听得抹眼泪儿。 那老老郎中摇头道:“早来几日就不必受这个罪了,现下可得吃点儿苦头喽,你这腿骨折了,没有及时正位,现在要重新正位打上板子,得在医馆里住上个几天才行。” 一听说还要在医馆里住下来,老头儿着急了,这里面那是能白住的嘛,指不定花多少银钱,许大郎也不敢做主,不由看向姐夫。 宋三郎对那郎中道:“有劳您了,我岳父才刚不到四十岁,这腿您万万给保住喽,有什么好药您只管用来,万事以把腿给治好了为重。” 那郎中点点头,“您随我来交一下订银。” 宋三郎随着郎中去交钱,许父忙催促着大儿子过去看看花了女婿多少银子。 宋三郎总共交了五两银子,又教给许大郎五两,叫他在医馆把人照顾好。 许大郎死活不要,“来时咱娘给了我银两,姐夫今日已经破费这般多,如何还能要你的银子。” 见他坚持,宋三郎也不强求,临走时交给那郎中一些银两劳人家做饭时把爷俩的饭一并给做上,心里惦记着儿子,急匆匆有返回许家庄。 回到许家时,看到儿子还在睡,宋三郎心中焦急,顾不上太多,简单交代了一下许父的情况,匆忙带上秀娘儿子告辞回家。 宋三郎本不信鬼神,可他自己的情况又属实离奇,不由心中忐忑抱着儿子出门时,低声念叨,“辰哥儿回家了,辰哥儿回家了,跟爹回家了。” 秀娘心里也犯嘀咕,她最是了解自家小皮猴子,知道这小子精力旺盛,白日里最讨厌午睡,每次中午把他弄床上去,大人都睡着了,他还瞪着大眼睛精神着呢,能把人气死。 这次睡得时间属实有点儿长了,可当着娘的面儿,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免得娘自责。 等上了车,离开许家庄,宋三郎抱着孩子,低声唤儿子醒来,没反应。 这下宋三郎真害怕了,吩咐外面车夫道:“快,快些回城。” 秀娘却是比他要镇定得多,两个弟弟都是她帮着娘带大的,小孩子脸色红润,呼吸也均匀,摸着额头也不热,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 秀娘脱了儿子的小鞋子,挠了挠小脚丫。 宋景辰咧着嘴儿咯咯笑了两声,却是本能反应,还是闭着眼睡。 宋三郎看到儿子被挠痒有反应,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他趴到儿子的耳朵边道:“辰哥儿,醒醒了,爹给买冰酪了,告诉爹你要吃荔枝味儿的,还是葡萄味儿的?” 秀娘配合着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这下宋景辰终于醒了,大长睫毛眨了眨,大眼睛里泛着水气茫然,过了会儿,黑眼珠子活泛起来,一骨碌从宋三郎腿上坐起来,道:“做梦了。” 夫妻俩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问他做了什么梦,这梦做得可够久的。 宋景辰眨了眨眼:“辰哥儿忘了,想不起来,一睁开眼,然后梦就飞走了。” “飞走了。” 小孩做了个飞飞的动作,童言童语,逗得俩人直笑。 秀娘想说些什么,被三郎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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